好嘛,这一句直接吼得保安按在电话上的手改按警棍了。
我赶紧说不需要,只是路上剐蹭到了,保安见我坚持,才半信半疑地离开。
等他们都走了,我才看向黎凯:“你干嘛这么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绑架我。”
黎凯面无表情道:“我要有点狂躁了。”
“操,”我被一句话垂死病中惊坐起:“带药了吗?”
他皱眉摇头,又说可以忍,先带我做完检查再说。
我们在急诊开了检查单子,因为我鼻血一直流个不停,黎凯的脸色就没好过。
CT要等第二天早上八点才能照,急诊医生检查了一下我的基础状况,撩起衣服摸了摸我的肋骨,说应该没断,但具体情况要等照完片才能判断。
他检查的时候黎凯就像尊煞神似的杵在我身后,医生看了他好几眼,最后麻利地开了缴费单子,让我们去二楼抽个血。
黎凯的状态越来越不对,我问他还能坚持吗,要不要先回家。
“不用……我缓一会儿。”他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来,双手插进发根里低下头深呼吸。
我有点担心,在他旁边坐下。
过了会儿,黎凯站起身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拉住我走向楼梯间。
医院的楼梯间黑得不像话,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应急灯力不从心地发出闪烁间断的,柔和得像蒲公英棉毛一样的白光,朝涌的夜雾正在从玻璃窗的缝隙里灌进来,蒙尘的月亮在应和着潮汐。
我们就在这怪异的不合时宜的楼梯间里接吻。
我双腿盘在他腰上,他把我抵在墙壁与身体之间,那种要命的湿吻在几息之间让我几乎有种要被他拆吃入腹的错觉。他一只手用力揉着我的臀,横冲直撞的情欲交缠在湿漉漉的舌根之间,暧昧热切的水声让人听得脸红。
半响,他的吻平缓下来,只是一下下舔着我的唇,陈述道:“又把你咬破了。”
他的嗓音比刚上完床的时候还要性感,我舌尖尝到铁锈味,的确是又被他咬破了。他包裹在西装裤里鼓鼓囊囊的大家伙就顶在我屁股上,我不知道如何判断这样是好一点了,还是更严重了。
黎凯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和你接吻会让我平静一点,可我还是很想杀人。”
我有点冷,就把手伸进他衬衫底下摸着整齐的肌肉块取暖。他沉默而持续地亲我,有时是唇角,脸颊,有时也叼着我的喉珠吮吸,我有点受不了,让他别弄了。
黎凯停下来,抱着我坐在楼梯间的台阶上,这个姿势有点怪,但我们都累得不想动。
“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以前养过一只小折耳猫。”
就在我晕晕乎乎都快睡着的时候,黎凯忽然这么问我。
我点了两下头,他的确说起过。
“你知道折耳猫这种猫吧,好娇气的,因为基因问题又时常生病。我假期的课业也很繁重,还得经常抽时间带它去宠物医院。”
“它小小的一只,耷拉着耳朵软趴趴地靠在我怀里,好乖。”
“后来我要开学了,那会儿念的是军校,全封闭式管理,很严格,我不敢把猫带去学校,又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那个时候我妈还在,她说她可以帮我照顾猫咪。”
我第一次听他说起过去,微微睁大眼。
黎凯的下巴搁在我肩上,声线有些颤,但也或许是我听错了:“我就把猫交给她养了。我们每个月能回家一次,我好高兴,那几乎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期盼假期……但是等我回家之后,就发现猫不见了,她说它病死了,佣人们也这么说。”
“折耳猫的确有非常高的发病率,但我之前明明把它照顾得很好……直到我在后院里找到小猫的尸体。”
灼热紊乱的呼吸紧贴在我的后颈上,他抱得我很痛,不过与其说是他抱我,倒更像是我在抱着他。
“你相信吗?能有人把小猫拆成若干块,把猫脸皮晒干,内脏掏出来,做成美丽的标本……居然有这么残忍的人……”
黎凯说这个人就是他妈妈。
“我爸说她有病,是家族性的。她年轻时是个体面风光的留洋大小姐,后来嫁给我爸做了军太太,生下我之后才发病的。”
“在我记事以来,很少能够见她的面。我爸开始不愿意送她去医院,就把她锁在阁楼,用一根细链子。病情好一点的时候她才被允许到花园里晒晒太阳。”
他深吸了一口气,痛苦而缓慢地告诉我,最后她妈妈还是彻底疯掉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次年就在病房的卫生间里用薄丝袜上吊自杀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害怕了。
他大概把我当成那只他没有照顾好的折耳猫,生怕我突然死掉。
黎凯说,更讽刺的是,这种病遗传自母系,他发病更早,也察觉到了,所以一直在吃药控制。
我把手放在他背上拍了拍,他说没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黎凯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如果他也有注定疯掉的那一天,不如算好时间提前去死。
我问他打算怎么死,黎凯说不知道,还没想好。
“我也想过。”我靠着他打了个哈欠:“十几岁的时候,每天不学习,净琢磨怎么去死了。”
黎凯亲了亲我的耳朵:“说说看。”
现在想想其实挺傻逼的,就为了让我妈后悔,为了让她掉一下眼泪,但事实证明,我那会儿就算死在她面前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估计还嫌我挡了她的牌运。
我想过割腕,但我怕血,所以没实施成功。也想过跳楼,但那死状也忒惨了,万一没死彻底,躺在地上抽抽,多难看?还有上吊,据说那会屎尿失禁呢,我想干干净净死,不喜欢臭烘烘的。
……想来想去,最后剩下一个不怎么痛苦的,就是吃药了。
黎凯问我吃成了吗。
我说废话,当然没成,不然现在他是在和鬼说话吗。
黎凯闷笑,问为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因为太他妈穷了,没钱买药。”
黎凯笑得更厉害:“你怎么这么可爱?”
原来他们有钱人都管穷叫可爱,我无言以对。
黎凯紧接着又说:“这样看来我们简直天生一对,要不我再苟活一下吧?等哪天真的不想活了,我们再一起去跳海殉情。”
我还没发表意见,他忽然又否定这个想法:“不过也说不定我哪天忽然就彻底疯了。”
他沉吟片刻,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别把送去精神病院,行吗?”
他抬起头,在黑暗中和我对视着,认真而笃定地说:“你哪怕拿条链子把我锁在你身边,也别让我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失去尊严。”
我有点心酸,原来黎凯比我更可怜,我还能自由选择去死的时间,他却整日活在担心自己会疯掉的阴影里。
我觉得很难过,吸了吸鼻子,黎凯的声音沉得发闷,他说:“宁愿做你手里的一条狗。”
我答应他了,我说好,反正我好像很会训狗,就让你当我的乖小狗好了。
黎凯失声笑出来:“这他妈什么破形容。”
“反正我一个人也没有死的勇气,跳海殉情听上去还不错。”我靠着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现在我还不是特别想死,我们不如一起苟活一下,以后再说吧。”
“好……但是和你在一起不是苟活,是快活。”
“切,你好他妈肉麻哦。”
我们疲惫地抱着对方,像两只根茎带着刺的没有影子的破烂玫瑰,在月光中吞吐着发霉的呼吸。
第13章
概要:焰
检查结果没大碍,从医院折腾完回家之后,我累瘫了。
身上的隔夜湿衣被捂出一股味,黎凯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偏偏他洁癖发作,在电梯里就开始扒我的衣服和鞋子,等进了门刚好脱得光溜溜,像拎一只小鸡仔似的把我拎到浴室去。
我瘫靠在灌满热水的浴缸里,黎凯从我身后挤进来抱着我,让我坐在他双腿间,拿着浴球有一下没一下的给我擦背。
他身上之前笼罩着的那种沉默低气压已经消散干净了,骨节修长的手指捏着我胳膊上的软肉玩:“最近是不是瘦了点?”
我被他捏得很痒,扭着腰躲:“……你的车怎么办?赵华辛会不会去报警?”
黎凯漫不经心地撩水给我洗脖子:“报警?他不敢的,否则昨天我们在医院就有警察找上门了。”
他低头在我后颈上咬了一口:“至于车子,有人开去修。”
我仔细想了想,赵华辛本身就是个一屁股烂账的混子,他即吸毒又拉皮条,要是报警说不准是谁先进去。
我往热水里泡,头靠着他硬邦邦的肌肉块:“那他就这么算了?”
黎凯用虎口卡着我的喉咙,揉弄颈骨上的皮肉,我呛了一口水,扭过头瞪他。黎凯笑了一下,说:“顶多讹点钱,别担心。”
我被他手上不停的小动作弄得不耐烦,坐到浴缸的另一头去,脚抵在他的腹肌上踩住。他没动,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你昨天真想碾死他?”我有点冷,把肩膀都缩进热水里:“他死了你就是杀人犯。”
“是有点想。”
“你他妈那是有点?!”
“宝贝,别这么严肃。”
黎凯捉住我的小腿扯了一下,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水里滑倒,整颗脑袋都湿了,我钻出来气狠狠地给了他一脚:“你他妈有毛病,杀人犯要坐牢的啊你不知道?”
他注视着我,片刻之后挑了挑眉梢,像恶作剧成功似的:“你担心我?”
他跟着从浴缸里站起来,水珠沿着精壮的肌肉线条往下躺,他湿漉漉地贴在我身上和我抱在一起:“我当时的确很想杀人,但你阻止了我,不是吗?”
他说话的胸腔在鸣动,贴着我的后背,试探着吻我的脖颈,耳垂。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我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有一大半时光都在恶毒诅咒赵华辛能够马上暴毙,但我还真没想过亲手杀死他,这种人不值得我赔上往后的时间。
黎凯仿佛看穿我在想什么似的,他告诉我以后除非必要,绝不对人下死手,虽然他不在意坐不坐牢,但如果让我介意的事情,他就不做。
黎凯叼着我的嘴唇亲吻,高挺的鼻梁蹭着我的。
我还有点晕乎,问他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又是怎么找到的。
“啊,你说这个。”黎凯抬起头,打开淋浴把我俩身上的泡沫冲干净:“我打了你电话,好像你同学接到的。他还听出是我的声音,喊我黎老师。”
我当时去买水,书包就放在烧烤摊了。那接到电话的应该是周昆,他见我久去不回,肯定知道我出事了。
黎凯用浴巾把我裹起来放在马克洗手台上面,双手撑在我身侧,低下头说:“我开车下了高速之后直接过来的,在学校附近找了一遍,还好你没跑远。”
他注视着我肋骨上的一大团淤青,伸手碰了碰,问我痛吗。
我虽然从小皮糙肉厚比较扛揍,但痛还是会痛的。不过我惯常不爱低人一头,装模作样咳嗽了一声说不痛。
黎凯说我撒谎,他用手掌心的热度给我揉了揉那块地方,揉着揉着就变了味儿,转而给我撸了起来,我那经不起撩拨的小兄弟很快就硬了。
黎凯分开我的腿,半跪在瓷砖上,把我完全勃起的鸡巴含进了嘴里。湿热的口腔有技巧地包裹着我的肉棒,他舌尖舔舐过顶端流水的马眼,压着舌头把我的东西往喉咙里送。
窄紧的喉口挤压我的龟头,他做了几个深喉之后规律地吞吐起来。
“唔……”我抓着他的头发往身下送,爽得无以复加,没几下就被他口爆,淅淅沥沥射了他一脸。
黎凯抬起头,白稠弄脏了他眉眼,他艳红的舌尖卷走了唇边挂的一股精液,伸出舌头给我看,笑着咽了下去。
“你他妈——”我脸红着瞪他:“恶不恶心啊。”
“……就是要恶心你。”他站起来报复性地掐了一下我的腿根,低头和我接吻,把嘴里的东西掺着涎水一起渡给我,动作间小心避开了我腰腹的伤处。
最后他用我的手给他自己打了出来,射了我满腿,刚才的澡白洗了,我俩又擦洗一番才走出浴室。
我在家休息了几天,被好吃好喝养着,黎凯老是笑话我躺沙发上吃西瓜的样子像个抽大烟的大爷。我喊他小弟,使唤了他一下午,晚上就被绑着手用屁股还债了三次。
gu903();肋骨上的淤青渐渐淡了,黎凯换了辆车照例接送我上学,今天我下车的时候听见他接了个电话,黎凯接通,皱着眉头喊了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