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阑:不会。
霍阑想让他高兴,耐着性子,轻声有问必答:会冻一层霜。
梁宵:?!
霍阑趁他不注意,把花洒接过来,试了试温度,往他身上仔细浇了些热水:我刚分化的时候,怎么都控制不好。
梁宵想了想眉毛上挂了层霜的小霍阑,被自己逗得笑个不停:少年老成我要是看见就好了。
霍阑抬起嘴角,摸摸他的头:原本――
霍阑顿了下,没继续往下说,亲了亲他的额头:泡好了吗?
梁宵很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在浴缸里溺水,根本没敢好好泡,依依不舍摇了下头。
霍阑不催他,扶着他靠得稳了稳,把花洒放回去:再泡一会儿。
梁宵很挑,不大满意:硌得慌。
霍阑闻言微怔,单手扶着他,试着摸了摸:是桧木的。
梁宵对桧木不很了解,但很了解他们霍总的肩膀,坐在水里,拽了拽霍阑的衬衫袖子。
霍阑:
梁先生不仅安全意识很强,对自己醉后的表现预估得也十分准确。
霍阑用过抑制剂,已经不很担心会冻到他,沉吟一阵,顺着力道跨了进去。
梁宵埋在熟悉胸肩,牢牢攥住了霍阑的衬衫衣摆,彻底放心了,整个人缓慢化进了水里。
霍阑护着他,轻声:梁宵。
梁宵越滑越靠下,隐约觉得只拽衬衫不够,胡乱摸了一把,拽着一扯。
霍阑:
霍阑抬手,尽力护住:梁宵。
梁宵被叫醒了点,迷茫抬头。
他眉目精致,被水汽润泽了一层,衬得眸色清朗几可见底。
霍阑在他眼里看着自己:有心事的时候,要告诉我。
听管家说起梁宵当年醉后发泄,霍阑还没来得及再多想过。直到梁宵在别墅门口拼命让他走,那些所知的碎片才终于逐个拼凑起来,初见端倪。
梁宵太能忍,委屈艰难不当回事地往下咽,病了累了不过心地熬,疼了就咬着牙和血吞。
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借着喝醉,清醒地痛哭一场。
霍阑有时候甚至会想,在梁宵严严实实藏着不为人知的地方,究竟还有多少事,是他甚至还不知道的。
霍阑阖眸尽力忍了一阵,终归忍不住,低头在温热水汽里吻上梁宵。
花洒尽职尽责浇着热水,微凉唇畔轻轻磨蹭,一点点染上情动。
梁宵迷迷糊糊被亲了一阵,忽然反应过来,眼睛亮了亮,积极地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
霍阑:
梁先生这个积极的力度,多少旖旎情动也夭折了。
霍阑揽住他,换了个姿势,叫梁宵靠在自己身上: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受影响。
梁宵靠在他怀里扒拉水,微顿了下,水纹顺着掌心散开。
霍阑静了静,又觉得说的不十分准确,轻声纠正:我会疼,但不会影响工作和生活,也不会因为让自己被情绪影响太久。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
霍阑揽着他,继续向下说:理当互相照顾,两个人分担一个人的心事。
梁宵醉后的逻辑十分直来直去,被他这么说了一通,几乎因为自己藏着的心事有些自责了:这样吗?
霍阑点点头。
梁宵抬头:QAQ。
霍阑胸口跟着疼了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怎么了?
你没有事瞒我。梁宵对家人没概念,很信他,忍不住自我批评自我谴责,我有事瞒你。
霍阑:
霍阑难得有些心虚,低声:我也――
梁宵没听他的话,挣着转了个身,拽着他:霍阑,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在江南遇到的那个人
霍阑不会动了:
你别吃醋,帮我找找他吧。梁宵嗓子有些哑,攥着霍阑的手,帮我找找他。
霍阑胸口窒得几乎喘不上气,静了一阵,将他抱进怀里,抵着额头轻声:为什么?
我想知道他好不好
梁宵从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个,肩背悸了下,半晌低声:我对不起他。
霍阑哑声:没有――
他当时应该是很需要我这个朋友。
梁宵有些急,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他跟你很像,他也总觉得别人不会喜欢他,不会说话,可他其实特别好。
霍阑说不出话了,怔怔看着梁宵。
真的我当时不懂,说跑就跑了。
梁宵是真的担心:他会不会就不想再交朋友了?要是又有人对他好,偏偏他不信怎么办?他运气又没你好,没遇上我这么好的人,会不会自己孤单凄凉一辈子
霍阑:
霍阑没想到自己在梁宵的设想里这么凄惨,张了下嘴,试图解释:他――
就假装是你自己,代入想想就行。
梁宵怕他理解不了:你们真的像,要不是当年我一只手就能撂翻他,我就以为你们两个其实是一个人了。
霍阑阖了下眼,有些犹豫要不要让梁宵再撂翻自己一次:他不会有事。
梁宵皱紧眉:那你帮我跟他说对不起。
霍阑摇了摇头:你也没有对不起他。
梁宵醉酒状态下的逻辑只能坚持到这一步,彻底告罄:那他就是有事。
霍阑哑声:没有
梁宵:那要说对不起。
霍阑:
霍阑被他逼近了死局,静了片刻,下定决心,把梁宵轻轻端起来:你想见他吗?
梁宵坚决摇头:不想。
霍阑:要是他很想见你呢?
梁宵愣了下,迟疑着看了看霍阑:他生没生我的气?会不会其实想打我一顿?
他不想。霍阑轻声,他只想抱抱你。
梁宵还要再问,冷不防听见这一句,胸口忽然狠狠一滞。
霍阑凝神等了一阵,见他不出声,有些不放心,低头:怎么――
霍阑停下话头,把梁宵圈进怀里,一点点拭净他脸上的淋漓泪痕。
梁宵掉眼泪时也不出声,抵在他胸口微微发着抖,几次有些喘不上气,身上颓然地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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