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切换,已经转到了被霍总亲自抱到山下,安安稳稳坐在茶室的梁先生身上。
揉捻算是制茶的最后一个步骤,之后就只用干燥了。
梁宵接过了指导工作,沉稳清冷得丝毫看不出昨晚劈了个叉:一般手工都有专门的揉捻台,上面有篾片,要有耐心,不能快不能慢。
梁宵在茶园做过不短的工,现在做得依然得心应手,把茶团拢在掌心,翻转着在篾片上不急不缓推揉:干燥过程,烘或炒的比较多,蒸晒也有,要看茶的品类。
苏蔓三下五除二揉碎了自己那一坨,扒拉着梁宵揉出来的茶叶看了看,好奇:平时喝的茶就是这么揉出来的?
现在大概普及机器了。梁宵笑笑,我们那时候大都是人工。
霍阑手中的茶叶也碎了不少,梁宵探过去帮忙调整了下,耐心解释:这样能破坏组织,把茶汁挤出来,附着在表面上,一泡茶汤就出色了。
主持颇觉这里有些值得深挖的点,举着话筒:您是真做过这些工作吗?
差不多。梁宵笑笑,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
主持特意做了功课,给梁宵手上的娴熟动作带了镜头,感慨:也不知道云敛那些履历里,有没有茶园制茶这一项
茶原本就显得格外清雅,云敛的过去笼罩在迷雾里,剧中那一身的江南风韵和古色古香的茶室相衬,竟然意外的和谐。
轻压短揉。
梁宵想了想一点也不清雅的制茶车间,没戳破,带着霍阑试了几次:这些是嫩叶,不能太用力气。
梁宵看他依然不得其法,索性整个人挪过去:轻一点,对――
摄像头跟着梁宵走了没多远,眼睁睁看着梁先生被霍总端过走,飞快非礼勿视地转给了其他嘉宾。
梁老师明目张胆偏袒。孟飞白笑着打趣,我们也揉碎了不少,怎么没这个待遇?
他们不熟。
苏蔓又换了一团,没控制好力道,对着满手的碎叶信口开河:要多交流。
这种工作无疑对alpha格外不友好,江平潮也失败了第三次,放下手里的茶叶,郁郁叹了口气。
尹驰琢磨半晌,目光一亮有了灵感:不论以前有没有,以后有不就行了吗?
编剧同他想到一路,两人凑在一起嘀咕半晌,调来了台专门的摄像机。
梁宵正专心指导霍阑,察觉到摄像机凑过来,不由好奇:要录什么?
多年后。编剧示意他朝摄像头笑笑,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岁除》上星首播已经结束,收视率平均到了三点零,结局单集收视率飙到七往上,虽然让云敛活着缥缈地出现了一个镜头,编剧依然被虐心虐肺的观众痛哭着寄了一地的刀片。
线上的播出会补上一部分删减镜头,梁宵被编剧拐着拍过的那些片段也会作为彩蛋随集放送,收视率无疑早有了保障。
但能锦上添花,当然也不容放过。
到时候做成小剧场。编剧边监督边解说,风云落定,国泰民安,景明景哲兄弟尽释前嫌,带着相亲相爱的家眷来探望开了茶园的故友
编剧:
镜头尽职尽责跟着转过来。
江平潮越做越错,眼看信息素又要不稳定,被孟飞白眼疾手快护住无辜的茶叶,把人塞给了伪装成FollowPD的池澈。
苏蔓被俞枝拢着双手,轻声慢语哄没了脾气,一步步跟着学操作要领。
开茶园的清雅故友一身江南烟雨,坐在投资方的腿上,整个人被稳稳当当圈着,专心致志地揉着手里的茶叶。
编剧沉吟良久,扣上镜头盖,扯着导演出了茶室。
第一百章
综艺录制临近尾声,导演组凑在一块儿开了个会,没再给这群人自由发挥的机会。
尹驰听天由命了三天,眼睁睁看着一整个剧组在导演的高压下雷厉风行就位,兄友弟恭夫妻和睦地来探望茶园故人,几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霍总怎么办?
副导演有些不放心: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孤立投资方?
尹驰细细回想了一遍能剪辑播出的镜头,扼腕长叹:我们何止是孤立了投资方
星冠要求剪出霍总和梁先生不熟,江平潮工作室和苏蔓的经纪团队都要求维持单身人设不变,录制之前,制作人还委婉地询问了节目组,能不能给导演组剪辑出超脱的前辈感。
尹驰好不容易弄来麻将机,刚亲自带人帮几位超脱的前辈把住处从山顶搬到了山脚下,稍微一动脑子都跟着愁。
虽然在业内和不少观众的共识里,剪辑后期能任意粉饰嫁接事实已经成了综艺标配,但有些事终归是不能只以意志为转移的。
真要按照每位嘉宾的要求,能用的镜头剪出来说不定凑不满一期。
嘉宾们职业本能强悍,有条不紊地临时拍摄着茶园主人烹茶待友的小剧场,是难得能撑时长的环节。尹驰已经不求照顾到每个细节,横了横心,交代后期:画一个霍总扒门缝的卡通画,p到边框上
副导演愕然地睁圆了眼睛。
尹驰风萧萧兮易水寒,拍了拍他的肩,一身萧瑟地去跟投资方讨论扒门缝的q版人设了。
茶香袅袅。
梁宵守着红泥小火炉,一身清润舒雅,尽职尽责泡到了第三壶茶:故人再喝就要去洗手间了
纸片人不上厕所。编剧沉稳,影视角色不会尿急。
梁宵:
裴光浸淫编剧行业多年,心态很稳,交代着镜头营造能饮一杯无的世事静好,散着步出去找到了霍阑聊天。
综艺的摄像灯光几乎没做过这种艰巨的工作,在要求严格的新导演指挥下颤巍巍打光,反复调整,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角度。
参加个综艺还要加班拍戏,来探望故友的主角团凭着惯性找状态,勉强其乐融融地凑在了镜头里。
副导演不够,梁宵从镜头外进来,给苏蔓倒茶,低声帮忙带话:蔓姐,导演说和江老师稍微亲近一点
当初杀青拥抱以后,我们还以为就能江湖不见了。
苏蔓叹息着,给江平潮让了点地方:门外为什么会下雪?
梁宵愣了下:啊?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孟飞白背过这首诗,晚来天欲雪――
我知道。苏蔓还能饮一杯,托着茶汤沉吟,但现在不是夏天吗?
梁宵实在忍不住,借着倒茶的机会回头,看了一眼门外:
投资人用自己的方式参与进了温馨和谐的小剧场。
梁宵来回倒了三壶茶,终于从导演口中听见了个过,长舒口气扔了茶壶,快步出门拉住了默默无闻敬业下雪的霍阑:好了,怎么――
梁宵替他掸净了一身的银装素裹,终归没忍住,笑着叹了口气:怎么还有这么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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