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我穿这样去就行了吗?”谷熏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我是不是该穿礼服什么的?”
“不需要。”南凭崖说,“不用紧张,保持愉快,就当去玩儿就行了。”
谷熏还没想明白,等他到了现场,却又明白了。
锦绣金窟城的造型似欧洲的城堡,而派对现场则在城堡侧翼的一层高楼上。到了里头,但见现场布置很随意,大家穿的也是各有各的风格,有人像南凭崖一样穿着正式的西装打领带,也有人穿着T恤拖鞋就来了,还有人穿cos服——比如他们身旁就有一个“蝙蝠侠”在和一个“钢铁侠”吃同一个杯子蛋糕。
“春钗飞在哪儿?”谷熏小声问南凭崖。
南凭崖扫视全场,说:“说不定没来。”
“没来?”谷熏很惊讶,“他办的生日派对他自己不来?”
“确实没这个必要。”南凭崖说。
“……”谷熏还真搞不懂这些有钱人的思路。
南凭崖带着谷熏径自穿越过前台布置的部分,到了内屋,发现里面全是赌桌。不少宾客都在尽情豪赌。谷熏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场面,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南凭崖侧过脸,问谷熏:“你平常来赌场么?”
“不,当然不。”谷熏摇头,“我从不沾这个。”
南凭崖说:“我不是说豪赌,只是说,休闲地玩两把。”
“也不会。”谷熏答。
“为什么?”南凭崖问道。
谷熏回答:“赌场的所有游戏都是精心设计的,概率都在赌场那一边。所以说,‘十赌九输’是很科学的。我觉得参与这样的游戏不属于休闲,属于……”谷熏本想说“蛋疼儿”,但想到面前是领导,赶紧转了口:“属于不理智的行为。”
“你说得不错。”南凭崖点头,“想不输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不要赌。”
说完,南凭崖在一张赌桌旁坐下了。
谷熏愣了愣,站在南凭崖身边,疑惑地说:“既然这样,你怎么还……”
“哦,”南凭崖解释,“我输得起。”
谷熏一下愣住了。
南凭崖指了指旁边的空位:“你也玩一把吧。”
谷熏忙摆手:“我输不起!”
南凭崖看着谷熏慌慌张张的,便笑了:“没事。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这话说得大方,但谷熏还是不敢:“这怎么可以?”
南凭崖指了指赌桌上的标语。
谷熏但见标语上写着一行黑体字:“玩一把吧,说不定明天就死了呢!”
谷熏并没有被这句标语说服,反而说:“如果我明天就要死了,一定不会把今晚浪费在赌博上。”
南凭崖听得谷熏这么说,便问:“那你会做什么?我陪你。”
谷熏怔住了,脸上竟热热的有些烧起来似的。
南凭崖正要再问,就听得赌桌旁的男荷官说:“你们她妈的赌不赌啊?要聊天就去外面!要干炮就去开房!”
南凭崖一笑,随手扔了一把筹码到荷官边上,说:“不赌了。这把钱,送你买棺材。”
荷官干脆地把筹码抓起来,塞进自己口袋里。
南凭崖又站起来,对荷官说:“生日快乐。”
荷官朝他眨了眨眼:“你也快乐!”
说完,南凭崖便拉着谷熏走了。
谷熏吓了一跳:“那个荷官……”
“就是春钗飞。”
谷熏大吃一惊,再次扭头去看,但见男荷官身上穿着一套紧身的黑色皮衣,显得腰细腿长,脸庞俊美。更让谷熏意外的是:“春钗飞……是个OMEGA啊?”
“也不全是。”南凭崖说,“他本来是个ALPHA。”
“啊?”谷熏更吃惊,“那他是……”
“变性了,”南凭崖说,“前些年他忽然想要一个孩子。又说自己一生不求人,自己的娃娃要自己生……”
“所以?……他就变性了?”谷熏愕然了大半天,才又问,“那他生了么?”
“生了。”南凭崖回答。
“孩子的ALPHA爸爸是……?”谷熏追问。
“他变性前存了自己的ALPHA精子。”南凭崖回答,“所以他总说,自己真是‘一生不求人,自己靠自己’的典范。”
谷熏整个陷入了震惊,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确实……典范……”
派对会场乱糟糟的,也可以说是闹哄哄的,热热闹闹,特别喜庆。没有人在乎这个已经是春钗飞今年办的第八个生日派对了,依旧大把大把的筹码拱手送去,祝钗哥生日快乐。
南凭崖又和撞见的几个熟人聊了几句。谷熏却发现了南凭崖的“另一面”——南凭崖在社交,和平常紧绷的上司形象不一样,南凭崖举着酒杯,和在场的人嬉笑怒骂——这样的南凭崖是谷熏从来没有见过的。
谷熏陪着喝了两杯,站在南凭崖的身边,也被感染得轻松愉快起来。
南凭崖看着谷熏变得轻松,便问:“你也别那么拘谨,玩一把吧。”
谷熏瞧着赌桌上热热闹闹的场景,笑着看着南凭崖:“我就赌一小把?”
南凭崖也笑了,将一把沉甸甸的筹码放到了谷熏的手心。谷熏有些迷糊,也不太懂这些筹码的区别,抓着筹码便赌了几盘。一开始赢了,后来就输了回去。
眼看着面前的筹码清了空,谷熏便清醒了几分,连忙站起来,一脸抱歉地对南凭崖说:“对不起,我把筹码输光了。”
“不,你做得很好。”南凭崖拍了拍谷熏的肩膀,“我们今天来为了输钱的。”
“啊??”谷熏惊呆了,“南总,您喝多少杯了?”
“你以为我疯了?”南凭崖笑了,捏着手中蓝色的筹码问他,“你以为这些是什么?”
谷熏回答:“真金白银兑换来的筹码?”
“别把他当自己的钱看,”南凭崖说,“这些是要给春钗飞送的红包。”
这话如一阵风一样一下子把谷熏心内的焦虑都吹走了。谷熏高兴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南凭崖来参加这个“生日派对”,输掉筹码就等于是给春钗飞送生日红包?
南凭崖鼓励似地拍着谷熏的肩膀:“去吧。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筹码全部输掉!”
谷熏一想到这些筹码都是拿来输的,心情顿时焕然一新,甚至十分兴奋。赢钱是很难的,但输钱还不容易吗?
谷熏豪气干云地把堆成小山一样的筹码放到桌子上。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老电影里面的男主角,大有一种美金拿来烧的土豪感觉。他又喝了两杯气泡酒,自我感觉极为良好,飘飘然地让筹码代表的财富在指尖转动。
酒杯空了,又有人替他添上。
谷熏又喝了一杯,瞧着眼前的辉煌灯光,不觉感叹:原来有钱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待筹码都输掉之后,谷熏便站了起来,高高兴兴地跟南凭崖说:“南总,您看,我完成任务了!”
谷熏脸庞白皙,但双颊却是红扑扑的,像是沾了胭脂的梨花一样。
南凭崖伸出手来,摸了摸谷熏的头顶:“很好。”
谷熏依旧是晕乎乎的。
南凭崖扶住了谷熏,问:“你是不是醉了?”
谷熏茫然摇头:“怎么会?不过是几杯气泡酒而已!”
“那不是气泡酒。”南凭崖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是掺了气泡水的伏特加。”
谷熏脑子里的眩晕感更重了:“是吗?怪不得口感那么不一样。我还以为是什么我没见过的高级货呢。”
南凭崖扶着谷熏,谷熏顺势倒在南凭崖的肩头。矢车菊的淡香混合着酒气扑向了南凭崖的鼻腔,连南凭崖自己也觉得有些醉意了。
“我扶你去休息室醒醒酒吧。”南凭崖说着。
“嗯,我去喝杯冰水……”谷熏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南凭崖扶着谷熏的腰身,但觉自己也需要一杯冰水。
南凭崖来这边许多次,不需要引路,就很熟路地往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去,往一处蜡烛旁边停下,信手一推,就推开了一扇不起眼的隐藏门。这扇门和墙壁的颜色浑然一体,若不是细心观察、或者经常来的话,是不能够一眼发现的——南凭崖属于后者。
“这还有门?”谷熏很讶异。
谁曾想,南凭崖一推开门,面前就出现了一副刺激的画面。别说是南凭崖了,就是谷熏也瞬间酒醒了。
休息间里,堂堂DH集团二公子嵩峻宇被扒光了衣服,被两个彪形大汉摁在地上抽屁股。嵩峻宇被欺负得哇哇大叫,哭天抢地。
旁边还有摄影师对着一顿拍摄。
“妈的你会不会啊!嵩公子,你的表情可不可以享受一点?你这样拍出来很难看可别怪我啊。”一身皮衣的春钗飞坐在沙发上指手画脚,两条瘦长的腿翘得高高的,43码的脚上蹬着一双订制的红底黑高跟。
嵩峻宇大哭说:“钗哥,您饶了我吧!你就算扒光了我,我也没钱啊!”
“啧啧,你没有,你爹呢?”春钗飞斜倚在沙发上,笑语连连,“你的照片一拍好,我马上邮寄去你爹病房,给他来记强心剂,好让他肾上腺素立即飙升,说不定这病马上就能好起来了呢!他自然感谢我,到时候怕是多多钱都愿意给我呢!”
“别!别告诉我爸啊!”嵩峻宇仓皇道,“我输了多少,你就问南凭崖要啊!他会给你的!”
这下站在门边的南凭崖略感尴尬。
春钗飞挑眉,看向了南凭崖:“真是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这个“曹操”南凭崖叹了口气,说:“好吧,我给。”
春钗飞笑了:“那要给就赶紧给,不然嵩公子这‘性感大片’可要拍成了。”
“自然是赶紧给。”南凭崖答,“拖欠谁的钱也不能拖欠钗哥的。”
“呵呵,说得好听!”春钗飞抄着手说,“你知道他欠多少?”
“不知道。”南凭崖回答,“但我说了,他欠多少都可以记在我的账上。我是不会食言的。”
“真让人感动。有你这句话,也够了。”春钗飞笑了。
嵩峻宇也松一口气:“好险……好险……”还好有南凭崖啊!
南凭崖便问道:“他欠多少?”
春钗飞竖起三根指头:“三个亿!”
南凭崖说:“打扰了,告辞。”
第34章
嵩淑善穿着一套黑色套装,边缘磨毛的粗花呢料子上缀着白珍珠纽扣,看起来十分贵气。
她一手拎着电话,淡淡地说:“我知道了,南凭崖。我会的……”
南凭崖总是督促她频繁探望嵩老,好好扮演“心疼卧病哥哥的妹妹”的角色。可她总觉得很麻烦。
她甚至反驳:“我比你更了解我哥。这点‘温情’根本打动不了他。”
南凭崖也会反驳:“温情要打动不可一世的铁血老板,是很难的,但要打动一名鳏居多年、卧病在床的老翁,却很容易。”
嵩淑善忽然就理解了。
她记得,从前的父亲也是严厉、无情的。但父亲垂老卧病的时候,就忽然变得慈爱温柔。
“是这样吗……”嵩淑善想起了她的严父、前夫,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呵,男人都是犯贱的动物。”
作为家族中最不受重视的OMEGA幺女,她总是很懂得如何在强势的ALPHA面前装乖。
不过,她竟不知道自己已经五十多岁了,还有ALPHA男吃她这一套——但想到这个是亲哥,却又很合理。
嵩淑善一脸伪装的柔和走进病房,贴心地替嵩老换了病床前的百合,又一边以贤淑女性的口吻絮絮地说起了饮食、天气等平常的话题。
嵩老在病床上看妹妹,笑道:“也只有你,隔三差五就来看我,陪我说说话。”
——还不是南凭崖逼着我来的。
嵩淑善笑答:“也不知是谁陪谁说话呢。”
说着,嵩淑善又坐下来,捶着自己的腿,略带疲惫地说:“其实除了哥哥,我也找不到说话的人了……活到了这个岁数,并没有配偶,又无儿无女……”
嵩老果然变得容易心软了,听到妹妹诉苦,便安慰:“不用自叹!我不会让自己的妹妹无依无靠的!”
如果是平时,嵩淑善已经要跳起来开口问嵩老要钱要权了。可南凭崖已经三令五申过,无论嵩老变得多么可亲,嵩淑善都绝不可以主动提出要钱,否则,嵩老会立即翻脸,并气鼓鼓地骂道“你果然是为了我的钱!”
于是,嵩淑善故作从容地笑着说:“有哥哥在,我总是很安心的。”
嵩老说道:“有我在,没有人能欺负你!可是……我总很担心我走了之后,你一个人,没有依靠。我已经决定遗嘱里……”
听到嵩老要把自己写进遗嘱,嵩淑善心中暗喜。
——不可以显出高兴的样子!
嵩淑善立即想起了南凭崖的教导,按捺住内心的欢快,故意装出一副哭兮兮的样子:“什么遗嘱!说这个也不嫌晦气!你还那么健康呢!”
嵩老和善地说:“会有这么一天的……我觉得还是得安排好,不然,你这孤身一人的OMEGA还不被欺负死?再说了,你本就是嵩家的人,家族的财产也应该有你一份。”
嵩淑善故作清高:“什么财产不财产的,我不感兴趣。”
嵩老心里感慨万分:个个人都想要我的钱,连我的儿子都不例外,就只有我妹妹关心我的健康。唉!
别看嵩老此刻对妹妹那么信任、喜爱,要是嵩淑善刚刚说错一句话、或者流露出一丝一毫对遗产的渴望,便会立即遭到嵩老的提防、警惕以及嫌恶。
就在嵩家兄妹执手相看泪眼、一个假戏、一个真情时,病房的门被叩响了。
门被叩动三次后,门外的人便推门而入。他穿着挺拔西装,手里抱着一束花。
“斐梵!”嵩淑善站起来,“你来啦?”
嵩斐梵含笑点头:“是啊!姑姑也在啊?”
“快坐吧。”嵩淑善亲热地拉着侄儿坐下,“你也带花了?”
“是啊,我不知道姑姑来了。”嵩斐梵道。
嵩淑善将花束接过,放到了病房另一端的桌子上。
嵩老笑道:“最近斐梵也常来看我。”嵩老看着家人,想起来了什么,又问:“对了,峻宇那小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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