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呿!”谷妈妈冷笑,“这有什么?这个世道都是笑贫不笑娼的。手里要有钱,心里就不慌。”
“还不笑娼?你听听你自己身为长辈说这个像话吗?”父亲恼火得很,转过头来,又质问谷熏,“小宋讲的是不是真的?”
谷熏原想顶一句:“不是!”
可到了嘴边,这句“不是”却又吐不出来。
谷熏是不是南凭崖的“小蜜”?
这可是谷熏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事。
谷熏进公司一年就升总监,过完年就要当总裁了,这是不是因为南凭崖的偏爱?
谷熏虽然想告诉自己、也告诉家人“不是”,可他也张不开这个嘴。
南凭崖确实喜欢他,给了他很多别人没有的机会,这都是事实。
谷熏也确实和南凭崖进行了地下情,这也是事实。
两个事实加起来,得出“谷熏是南总小蜜,所以升职特别快”,似乎也是有理可循的。
谷熏脸色煞白地看着父亲,略有些心虚地说:“不全是这样……”
“不全是?”父亲恼道,“那是怎么样?”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谷妈妈维护着谷熏,说,“他不就是和总裁谈恋爱吗?人总裁又不是有妇之夫,咱小熏也没有结婚,这多正常啊。”
“你懂什么?”父亲恼道,“别人会怎么看咱们小熏?”
“你管别人怎么看呢?”谷妈妈反驳,“我还是那一句,只要手里有钱,心里就不慌。”
听着父母吵吵嚷嚷的,谷熏一时感到十分烦躁。他像是从成年人退化到了青春期,在父母激烈的争吵中逃避的方法就是跑回自己的房间里锁上门,对这场家庭纠纷充耳不闻,企图置身事外。
然而,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可以一直躲着。再说了,这件事到底也是因他而起,也该因他结束才是。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谷熏从床上醒来,算是想明白了,自己必须面对这一切。
母亲来敲房门,叫他起床。
谷熏便爬了起床,推开门来,正想说点什么,却见母亲喜盈盈的,心中顿生疑惑:“怎么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有客人来了!”母亲脸庞上扬起一张夸张笑脸。
“客人?”谷熏不解,“什么客人?这么高兴?”
“这你不知道吗?”母亲欣悦地揭晓谜底,“就是南凭崖啊!”
“南凭崖?!”谷熏大吃一惊。
母亲兴奋地说:“是啊!他开着好豪华的车来的呢!邻居们都来看了!他这开的车豪华、穿得光鲜、人也长得体面,往咱们家门口一站,那可真是长脸啊!”说着,母亲又拉着谷熏的手,“快下来吧,别让人久等了。”
“等一下!”谷熏退后一步,“我先洗把脸。”
“哦,是哦!”母亲不住点头,“得打扮打扮。”
南凭崖的到访让母亲十分惊喜,但却让父亲心里不是滋味。南凭崖一进家门,就一副领导视察的架势,这边看看,那边望望,还会给予点评。谷妈妈自然是虚心接受,但爸爸却想:凭啥啊?你谁啊?
待母亲走开了,屋里剩下南凭崖和谷爸爸俩大男人干瞪眼。
谷爸爸干咳两声,拿出一包烟:“抽一口不?”
南凭崖摆手:“不用了,谢谢,我不抽烟。”
“噢。”谷爸爸收回了烟盒,叼起了一根点上。
南凭崖旋即皱眉,似乎不满意自己被迫吸入二手烟的待遇。
谷爸爸原本就对南凭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很不满,现在看南凭崖摆脸色就更不悦了,索性就不理他,吸了一口烟,重重地吐出来,只说:“你对长辈就这个态度啊?”
南凭崖说:“你对你儿子的上司就这个态度啊?”
谷爸爸噎了一下,又反讽:“你是他上司?今儿特地来这穷乡僻壤布置工作吗?”
“当然。”南凭崖点头,“不知他有没有跟你说过‘神都明辉’即将被变卖的消息?这对他的事业影响会很大。我这次来是特意跟他商量这个事情的。”
谷爸爸一愣:“真的吗?”谷爸爸敛去脸上的颜色,又问:“严重吗?”
“挺严重的。”南凭崖脸色凝重,“这事情必须赶紧解决。”
谷爸爸知道谷熏去了“神都明辉”后,也特别留意相关的新闻,对这次的变动也略有耳闻,心里挺焦灼的。他又问:“南总啊,你老实说吧?我听说你让小熏管理‘神都明辉’……这是不是因为你俩……你俩私下的交情?”
南凭崖眼睛微微眯起:“你知道我要为‘神都明辉’花多少钱吗?”南凭崖竖起四根指头,“四十亿。”
“啊?”谷爸爸大惊,“这么多钱!”
“是啊,这么多钱!我把‘神都明辉’交给谷熏,当然是相信他的能力。”南凭崖正色道,“说我为谷熏徇私的人,也不知道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谷熏?”
听到南凭崖的话,谷爸爸一时颇为惭愧,立即把手中的香烟给摁熄了,又给南凭崖低着头说:“不好意思啊,南总。我是个大老粗,招待不周,失礼了。”
这时候,谷妈妈就带着谷熏来了。
谷熏看到了南凭崖,微微一笑:“南总。”
南凭崖站起来,对谷熏说:“工作的事,要找你聊。”
“什么事?”谷熏听着南凭崖的语气,也登时紧张起来。
谷爸爸将烟灰缸收起,忙说:“那你们俩聊吧!”
说着,谷爸爸就把谷妈妈拉走了。
谷熏坐下来,问南凭崖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南凭崖淡淡点头:“还是‘神都明辉’的问题,你到底要不要接任CEO?”
谷熏微微一叹,说:“这个对我来说,当然是好事……”
“那为什么要犹豫不决?”南凭崖问,“你有什么顾虑?”
谷熏定定看着南凭崖:“所有人都在说,我是因为你的偏爱才得到这个位置的。”
“别人的话不用理会。”南凭崖淡然地说,“只要你到了某个高度,便一定会有毁谤。如果这都承受不住,那可不像你。”
谷熏笑了笑,说:“毁谤当然不用理会。但我怕的是真实。”
“真实?”南凭崖挑眉。
“没错,这传闻好像给我提醒了什么……”谷熏定定看着南凭崖,“就像是……你是因为喜欢我,才给我这么多的。我也是因为你的喜欢,才得到了这么多。”
南凭崖点点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明白了?”谷熏定定看着南凭崖:南凭崖怎么就明白了?我自己都不太明白我自己的意思……
南凭崖翻开了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递给了谷熏:“’神都明辉‘的股权和CEO之位不是白给你的,你得先签这个!”
谷熏一脸疑惑地接过了平板电脑,看着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份对赌协议。
“对赌?”谷熏愕然。
南凭崖一手托着腮帮,淡淡说:“神锋资本会给‘神都明辉’注资,让你全权经营,同时会给你15%的股权,但是,你必须让‘神都明辉’在两年之内实现盈利。否则,你就需要用六亿现金回购你手上的股份。”
“六亿……”谷熏愣住了。
六亿现金啊?谷熏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呢!
“总之,就是你要是无法把’神都明辉‘盘活,我就要你倾家荡产,输到底裤都没有,你赌不赌?”南凭崖端起了公事公办的冷酷语气。
谷熏抬眼看着南凭崖,一瞬间明白了南凭崖这副冷酷表情背后的温柔和体贴。
“我赌。”谷熏一脸坚定地说,“什么时候可以签字?”
看着谷熏坚定的眼神,南凭崖反而有些无奈,哂笑说:“白给的你不要,非要卡着你的脖子、抽你俩鞭子,你才来劲儿是吧?”
谷熏也笑了:真是劳碌命,白给的不要,非要奋斗。
这也是谷熏的一点倔强吧。
他想要向自己证明自己。
不过,他倒是先向别人证明了自己了。
当谷熏与神锋资本签订对赌协议的消息一出,谷熏傍大款上位的传言便不太传得起来了。根据协议,谷熏必须要在两年内让“神都明辉”扭亏为盈,否则就会背负巨债。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小蜜和大款之间的协议。
既然决定了留在“神都明辉”,谷熏也顺理成章地向DH总部提交了辞呈。
收到了辞呈的嵩斐梵原本想再挽留谷熏一下——虽然他知道这没有用,但姿态还是要做的。但是,嵩老肝癌恶化的消息让嵩斐梵抽不开身。
嵩老肝癌状况恶化,嵩峻宇、嵩淑善都哭倒在床前,倒是嵩斐梵一直皱着眉,却没有落泪。
嵩峻宇见兄长不为所动,便忍不住骂道:“大哥,你还真是没有心啊!”
嵩斐梵却没有说话。
“斐梵,”嵩老看着嵩斐梵的表情,问道,“我看你愁眉苦脸的,在想什么?”
嵩斐梵说:“我在想,南凭崖会不会借您的病情来对付DH?”
“什么意思?”嵩峻宇一惊。
嵩斐梵解释道:“父亲的病情要是被媒体知道了,DH的股价一定会下跌。我怕南凭崖会趁低吸纳。现在集团资金紧张,他们神锋资本倒是资金雄厚,要抢股票的话恐怕抢不过他。”
嵩峻宇和嵩淑善闻言都怔住了。嵩峻宇道:“父亲病危,你第一时间就是想这个吗?”
嵩峻宇说这句话,确实是表达他的震惊,还暗含鄙夷。
然而,嵩老却不以为忤,反而赞许地点头:“啊,对啊……这个事情一定要注意……”说着,嵩老咳了两声,又絮絮地说:“南凭崖的事情,到底是怪我太大意了……我不该给他……”
“不,谁也想不到他有这样的能量。”嵩斐梵坐在床边,握住了父亲冰冷而粗糙的手,“这不能怪您。”
嵩老让南凭崖上位,原意是为了家族企业的利益,让南凭崖这个雷厉风行、人缘极差的“外来人”除一除这所家族企业的积弊。等企业内部的毒瘤被除得差不多了,就让嵩斐梵回来执掌大权,一脚把南凭崖这个毫无根基、背景的穷小子踢开。这本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然而,谁能想到,南凭崖竟然可以在数年之内积累百亿财富?
南凭崖跳槽到DH之后,就暗中和灵神锋创办了“神锋资本”。资本的积累速度是DH这样做零售的企业所难以想象的。经过几年的积累,神锋资本成为本地一流的资本力量,而作为神锋资本创始人之一的南凭崖也非吴下阿蒙了。
嵩淑善摇头,说:“也怪我,是我引狼入室!”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嵩老虚弱地安慰妹妹。
“能不能把哥哥生病的消息先瞒下来?”嵩淑善提议。
“不太可能。”嵩斐梵说,“南凭崖可不好对付,我们是无法隐瞒这么重大的消息的。”
嵩淑善也犯难了,秀眉轻蹙:“没想到南凭崖现在那么横了!”
嵩峻宇却满脸不在乎:“我看我哥也不赖嘛!南凭崖再横有什么用?我哥一回来,他还不是乖乖让出了董事长的位置?再说了,他趁低吸纳又如何?不过是扫一点二级市场的货罢了。DH集团大部分的股份还是牢牢地抓在咱们家手里的,怕什么?”
嵩峻宇这话说得倒是有点道理,二级市场上的股份不足以撼动嵩家在DH集团的统治地位。
然而,嵩斐梵还是皱眉:“连峻宇都知道的事情,南凭崖能不知道吗?只怕他还有什么后招!”
“什么叫做连我都知道的……”嵩峻宇不服气地嘟囔,“我也是顶级商学院毕业的硕士好吗?”
嵩斐梵没有回答,站了起身,对嵩老微微鞠躬,说:“父亲,原谅我不能侍奉在病床前了。我现在必须去阻止南凭崖。”
“去吧。”嵩老欣慰地说,“你这样冷静,我才放心呢。”
嵩峻宇想到自己刚刚哭到眼珠子都掉下来了,父亲还嫌自己吵嚷。不曾想兄长一脸冷漠的,反而获得了父亲的赞赏。嵩峻宇极不服气地说:“你都说了,咱们集团的钱不够使,那有什么办法阻止南凭崖吸纳股份?”
嵩斐梵回答:“当然是直接叫他不要这么做。”
“噗嗤!”嵩峻宇嗤之以鼻,“我还以为哥哥有什么高见呢?难道你跟他说,他就会听你的吗?”
“说不定呢。”嵩斐梵微笑着眨了眨眼。
今天是周六,不是交易日。就算南凭崖知道了嵩老病重,也不会立即出招。嵩斐梵必须抓紧这两天的时间。不然,等周一开盘,神锋资本这条“大鳄”肯定会发出狙击。
周六晚,南凭崖就收到了来自嵩斐梵的电子邮件。
邮件上的内容非常简单。
南凭崖看着却失了色,半晌,他抓起了电话,拨通了谷熏的号码:“谷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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