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南凭崖坠入一个矢车菊芬芳的怀抱里,轻轻闭上眼睛,犹如婴儿安睡一样的沉静下来。
谷熏轻轻拍着南凭崖的背脊,在他耳边温柔地呼吸,空气旋动着拂过了南凭崖青黑色的鬓角。
南凭崖闷了半天,才说:“回去吧。”
“好。”谷熏笑着挽起了南凭崖的手。
二人并肩走着。
南凭崖又说:“我说的是真的。”
“什么?”谷熏没明白。
南凭崖便道:“你要小心嵩斐梵,他是个坏蛋。”
“噗嗤。我知道了。”谷熏笑道,“他是个装腔作势的伪君子,不过,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吧!”
南凭崖侧过脸来看谷熏,但见谷熏笑得盈盈的,身上没穿平日那样的立领衬衫,着一件轻薄的圆领衬衫,细白纤巧的脖子完全露出,柔软的腺体肆无忌惮地散发着矢车菊的芬芳。
南凭崖便恶狠狠地想:我要不是正人君子,早把你的腺体给咬破了!
第54章
神锋资本完成了对“神都明辉”的收购,而谷熏则任公司总裁,一时间是风光无限。
但谷熏知道自己要解决的事情还有很多。
首先,是“神都明辉”实体店亏损的问题。公司高层普遍认为:“我们现在在电商平台上盈利较多,而实体店却亏损,那么说,我们现在是应该要考虑关闭一定数量的实体店吧?”
原本谷熏也觉得这个思路是正确的,但他却禁不住想起之前自己搞了电商促销后,嵩斐梵对自己的提醒:“神都明辉”是要做硬奢,不是轻奢,面子是不能丢的。
虽然嵩斐梵为人可恶,但说话却有几分道理。
谷熏翻看了一下汇报:“电商的成本……物流……仓库……”
“嗯,但电商平台上的销售状况很好,物流和仓库的花费比起来不算什么。”朱轩轩在旁分析道。
谷熏忽然福至心灵:“我们在全国都有实体店,不是吗?”
“是的……”朱轩轩点头。
谷熏语气轻快地说:“你看能不能这样……我们让实体门店变成物流点,在保持门店数量的同时控制了亏损程度?”
在座的高管们都怔住了,半晌却说:“这……似乎可行啊?”
“不错,”谷熏语气变得雀跃,“我们‘神都明辉’本来就有一张完整的实体销售网络,倒是电商物流还没完全搭建起来。如果我们能把销售网点来实现O2O销售,岂不是解决了两大难题?还能有效控制成本?”
这个提议在会议上获得一致通过。
得到了启发后,谷熏打算跑去找南凭崖商量,希望能够听取一下南凭崖这位专业人士的意见。
与此同时,南凭崖正在和嵩峻宇会面。
“你说什么?”嵩峻宇脸色煞白地看着南凭崖。
南凭崖却是泰然自若:“我说,嵩老一定会把所有股权让嵩斐梵继承。”
嵩峻宇不得不承认南凭崖说的很可能是事实。
嵩老让嵩斐梵回来做董事长,却没有一点让嵩峻宇回公司的意思。每一天,嵩老都夸赞嵩斐梵能担当大事,而自己呢?嵩老说“你不惹祸就是帮忙了”。
嵩峻宇非常不甘心:“那么说……我一丁点股权都分不到?”
南凭崖微微颔首:“恐怕是的。”
“那可不行!”嵩峻宇恼怒地跳起来,“父亲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我也是他的儿子啊!”
“当然,我推测,你还是能得到一些基金或者是别的财产的。可能有几千万吧。”南凭崖说。
“几千万?这是打发叫花子吗?”嵩峻宇恼怒地说,“我绝对不能接受!”
南凭崖摇摇头,说:“不过,我还是有办法帮你争取一下的。”
嵩峻宇凝视着南凭崖:在嵩斐梵、嵩老的口中,嵩峻宇已经得知南凭崖是个狼子野心的外贼。自己不应该信任南凭崖……但这又如何?
南凭崖再坏,还是能让嵩峻宇分到一杯羹!而嵩老和嵩斐梵说得再好听、讲什么“一家人”的鬼话,却从手指缝漏点股权给自己都不肯。自己要是老老实实做“孝子”,那就会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如当个“家贼”,还能得到点实惠!
嵩峻宇拿到了南凭崖给他化验单,涕泗横流地哭着跑到嵩老面前。当时,嵩淑善正在陪床,嵩老准备吃饭。见了嵩峻宇这样跑来,嵩老一脸不耐地说:“怎么了?”
自从自己病情恶化后,嵩峻宇便每天跑到自己面前来哭。说实话,嵩老心里是猜疑多于感动。毕竟,这个小儿子平常很少来看自己,现在自己身体快不行了,却来哭丧,让人感觉不悦。嵩老十分怀疑,这个嵩峻宇做出这些做作的举动,不过是看自己快死了、为了家产便卖力表演“孝子”戏码。
嵩峻宇拿着化验单和一份同意书,塞到了嵩老手里:“父亲,签了这个吧!”
嵩老拿起这两份资料一看,微觉诧异:“捐肝?”
“是啊!”嵩峻宇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的肝和您的配型配上了!我可以把肝捐给您,您就能康复啦!”
嵩峻宇希望看到的“感动”完全没有发生。嵩老心中的猜疑更盛:“之前你没有配型吗?我记得之前没配上的,怎么现在又配上了?”
嵩峻宇说:“之前大概是搞错了。”
这个说辞在嵩老面前完全站不住脚。
嵩老脸色更差了。
这时候,嵩斐梵却推门而入,见到跪在地上眼泪鼻涕流满脸的嵩峻宇,微笑说:“怎么了?”
嵩峻宇脸色不善:“你来做什么?”
嵩斐梵抓起床上躺着的那一张化验单,说:“怎么?你要给父亲捐肝?”
“这是伪造的。”妮姬塔从嵩斐梵的背后站出来,指证道,“是南凭崖伪造的。”说着,妮姬塔勾唇一笑:“南凭崖不知道嵩峻宇前几年已经和嵩老配过型了,大概嵩峻宇自己也忘了吧?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条苦肉计。”
“什么苦肉计?”嵩峻宇恼怒地说,“配型还能有假?要是我和爸爸的配不上,那手术怎么做?”
妮姬塔却说:“很简单啊,嵩老年迈、体弱,身体条件已经不适合做换肝的手术了。所以,你知道他一定不会答应换肝的,才在这儿表演吧?横竖是不会做手术的,你弄个假的配型结果,也无伤大雅。这也是南凭崖教你的,对不对?”
嵩老脸色黑得和墨一样:“嵩峻宇!”
嵩峻宇已经三十多了,但听到嵩老吼自己,还是会吓得抖两抖。
“不是啊,爸爸……”嵩峻宇流着泪说,“您听我说……之前那次检查真的是搞错了!我的肝真的是和您的配型的!之前没配上,说不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您不信的话,我们现在找别的医院再配一次,结果自然就见分晓了!”
嵩老脸上掠过一阵惊色,随即将锐利地目光射向嵩斐梵:“有人动了手脚?”
嵩斐梵咽了咽,说:“父亲……”
这时候,坐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嵩淑善也开口了:“这事不要追究了,家和万事兴。”
“姑姑!”嵩斐梵一脸惊讶地看着嵩淑善——他深知此时此景,嵩淑善这句话比蛇蝎还毒!听起来像是说和,其实是在捅刀。
嵩老瞥一眼嵩淑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嵩淑善定了定,才缓缓说:“当年,我依稀听到医生说配上了,后面问他,他又说没有。我总觉得有点奇怪。现在听他们这么说,似乎都明白了……不、不,不是明白了,是越发糊涂了。但人活到这把年纪了,还是难得糊涂啊。”
嵩老脸色煞白,口头一阵甜腥,几乎咯血。
当年,嵩老查出肝癌,家人都和嵩老做了配型。结果谁都没配上。
加之嵩老年纪到了,之前又生过大病,确实不适合折腾了,便采取了保守治疗,一直养到了现在。
嵩老脑内立即闪过一个怀疑:嵩峻宇和嵩老的肝脏配型上了,而嵩斐梵没配上。嵩斐梵为了争宠,故意贿赂医生改掉检查结果。因为,他嵩斐梵当不上嵩老的“救命恩人”,那嵩峻宇也不能当!
“孽障!”嵩老气得捶床,“孽障!”
嵩斐梵跪在床边,目光坚定地说:“我没有做过!”
“斐梵……”嵩老混浊的眼珠子盯着年轻优秀的长子,“斐梵……”
“再做一次检查吧!”嵩斐梵语气也变得有些急切,“再配一次——”
“不必了。”嵩老很快平静下来,犹如一口古井,平静得没有生气,“不重要了。”
说着,嵩老看了嵩淑善一眼:“妹妹说得对,家和万事兴,不要追究了。”
要是嵩老再去检查一次,就会发现,自己和嵩峻宇根本没配上型。嵩斐梵是清白的,当年的检查没有出错。倒是嵩峻宇拿了假的报告书,和嵩淑善联手演戏,利用了嵩老多疑的性格来将嵩斐梵置于这个百口莫辩的境地。
嵩老却仍握着嵩斐梵的手,只说:“罢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优秀的儿子。”
嵩斐梵一时不知何言。
听嵩老的语气,似乎是不会怪责嵩斐梵做的手脚。毕竟,嵩斐梵无情无义又如何?在嵩老看来,嵩斐梵继承家业,不需要善良纯孝。
但嵩斐梵此刻却总感到不安,不觉看了妮姬塔一眼。
妮姬塔便神色平平地说:“嵩女士看起来倒是平和,但不知为什么要去黑市买大剂量的违法混合止痛剂?”
“什么混合止痛剂?我没听过!”嵩淑善冷冷地转过头。
妮姬塔回答:“我听说,这种药物还没有得到批准,属于违禁药物,可以有效止痛,但也会导致肌肉松弛、减缓心脏跳动,过量服用会导致死亡。如果死后不进行尸检的话,看起来就会跟猝死没有分别。”
“你是什么意思?”嵩淑善冷冷地看着妮姬塔。
嵩斐梵只说:“姑姑该不会还在为玉珂飞的事情而责怪父亲吧?”
“玉珂飞……”嵩淑善的眼圈顿时红了,“你提他干什么?”
玉珂飞是嵩淑善的初恋情人。此人十分俊朗温柔,但家境很差。嵩淑善偷偷和他相恋,遭到了嵩老的棒打鸳鸯。嵩老使计让玉珂飞身败名裂、险些锒铛入狱,嵩淑善为了让兄长高抬贵手、放对方一条生路,不得不与初恋情人分手,嫁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ALPHA。在婚后,夫妻生活却不太和睦。最后也是离婚收场。嵩淑善从此孑然一身,无儿无女、不婚不娶的活到了现在。
若说嵩峻宇背叛父兄是因为愚蠢和贪财,那嵩淑善倒是复杂不少。在她心中,还隐藏着一份不甘和怨恨。
妮姬塔也是知道这一段故事的,定定地看着嵩淑善,问说:“嵩女士到底为什么要买那么多违禁药物?”
嵩淑善咬着嘴唇不言语。
“是我的意思。”嵩老淡淡开口,“其实是我问医生要安乐死药。医生不敢给我开,但告诉了我这种止痛剂不错,服用了不会有痛苦。所以,我就让妹妹去买。”
众人一时语塞,脸色僵硬地看着嵩老。
嵩老面如枯木,早已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身躯此刻看着更加干枯,犹如干了水的叶子。他竭力攀住床缘,做出个坐直的姿势,撑出最后一点威严,肃然说:“出去吧,都出去!”
嵩淑善、嵩峻宇、嵩斐梵与妮姬塔闻言面面相觑,但还是头一低,走出了病房。
看着众人散去,嵩老才颓然跌回床上,咯出了一口血。
晚上,嵩老又把律师召来了。
众人心知,却又都隐隐不安:把律师叫来,莫不是要改遗嘱?
但这事儿也不能直接问嵩老、问律师,嵩家三人只得干着急。
嵩峻宇是个坐不住的,径自开车跑去找南凭崖。
嵩峻宇大力地捶门的时候,南凭崖正和谷熏在家里看电视。电视调在了电影频道,正在播放的是那一出把南凭崖和谷熏都看睡在电影院的《东邪西毒》。
想到当初二人那尴尴尬尬、直接睡倒在电影院里的约会,谷熏还是忍不住觉得好笑。
“哪儿有人像我们俩那样谈恋爱的啊?”谷熏笑着揶揄道。
南凭崖直接把手勾在谷熏的肩膀上:“不一样才好。够特别。”
“哧……”谷熏笑了笑,看到了搭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臂。
南凭崖喜欢搂着谷熏,但手臂却会不自然地避开谷熏的后颈。
谷熏大约知道是为什么:因为腺体在他的后颈。
无论谷熏和南凭崖多么亲热,南凭崖都没碰他的腺体。
谷熏忍不住想:为什么啊?是我不够香吗?
作为一个不太矜持的OMEGA,谷熏趁势将头埋在南凭崖的肩膀上,故意露出背后一截光滑的脖子。
南凭崖立即拿出一条披肩,帮谷熏围上:“小心着凉。”
谷熏一脸不高兴的,正想问南凭崖“怎么回事、难道我不香吗”,就听到门外嘭嘭的响了。
“谁啊?”谷熏好奇,“有门铃不摁却捶门?这么来势汹汹的,不是要债的吧?”
南凭崖道:“应该是嵩峻宇。”
“他来做什么?”谷熏愕然。
南凭崖却已站起身来了,跑到了门边,把门一开,果然看到了满脸汗的嵩峻宇。
嵩峻宇一脸急切地说:“我爸连夜叫了律师,不知道是不是要改遗嘱!”
“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他要改遗嘱也很正常。”南凭崖冷冷地说,“你别老往我这儿跑,被嵩老发现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尤其是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嵩峻宇一听觉得有理,但还是忍不住问:“那我什么时候再找你比较好?”
南凭崖说:“等你再加把劲、正式将亲爹气死的时候吧。”
说完,南凭崖冷着脸将门关上了。
谷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了南凭崖和嵩峻宇的全部对话,脸上露出了极为诧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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