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灰小子》TXT全集下载_25(1 / 2)

ABO灰小子 木三观 4821 字 2023-09-07

南凭崖看起来如磐石一样坚定,原来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刻。

南凭崖的胸中像溢满了酸水一样,一颗心脏都变得疼痛,喉咙间涌动着作呕的冲动。

他悲愤、难过——自然不是为了嵩淑善和嵩峻宇。

他为的是别人。

谷熏用手臂圈住了南凭崖的身体。

南凭崖靠在了谷熏的肩头。谷熏的身形瘦削,肩膀比起南凭崖的体型来说薄得像一块木板。但对于南凭崖而言,谷熏作为木板,那是水里的木板,溺水时唯一可以依靠的希望浮木。

南凭崖抓紧了他:“我说过了,嵩斐梵是个坏种。你可要小心点啊!”

谷熏心念微动,终于忍不住将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口:“你一直以来对DH集团不寻常的执念,是不是与你的父亲的意外有关?”

南凭崖一怔,松开了谷熏的手,沉默着站了起身,一语不发地走向了窗边。

谷熏跟着他到了窗边,从窗口俯瞰,大楼底下人流如织、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但站在这么高的楼层上,只看得见这些繁华,却听不见那些喧嚣,四周静默无声,如同最深的山野一样寂寥。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不知多久,南凭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像是要吐出胸中的愤懑,语气有些尖锐地说:“我恨透了他们。”

这句话说出来后,南凭崖似乎将一个保守已久的秘密说出来了,身心都舒展了不少。

他看着谷熏的目光,带着沉厚的信任感。

谷熏拉起南凭崖的手,说:“其实我也有些怀疑。听说当年您父亲车祸,肇事司机是一个叫朱天保的人。他被判处了缓刑,也就是不用坐牢。”

“嗯……”南凭崖沉重地点头,“他不是元凶。”

南凭崖的话似乎印证了谷熏心里某个猜想,谷熏的心跳得更快了一些:“难道是……我听说朱天保曾是嵩老的司机……难道是……但这不对啊,您的父亲怎么会和嵩老结怨?”因为心中充满焦急和困惑,谷熏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当然不是结怨了。”南凭崖回答,“如果是结怨了,是有预谋的,嵩老肯定不会选择自己亲近的司机吧?这样的话,嫌疑也太大了。”

“说的也是……”

“说起来,嵩老和我父亲完全不认识。”南凭崖说。

谷熏心中一动,猜测道:“那么说……是意外吗?嵩老开车的时候意外肇事,于是找司机顶包?”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细查发现,案发当时,司机是在场的,他还第一时间拨通了救护车电话。”南凭崖沉声说,“如果司机一直都在,怎么会是嵩老开车呢?之后我又继续查,发现当时嵩老根本不在车上!”

谷熏很惊讶:“既然嵩老不在车上……”

南凭崖细声说道:“当时司机正在接嵩斐梵放学。”

谷熏立即意识到南凭崖说的是什么,脸色一白:“可、可那时候嵩斐梵还很小吧?”

“是的,不过,有钱人家的小孩很多都会偷偷学着开车玩的。”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谷熏想起一些社会新闻,说什么九岁孩童开车出事故,还有家长炫耀自家十岁孩童就懂开车……未成年人非法驾驶的事情实际上是屡见不鲜的。

“当时嵩斐梵才十岁。”南凭崖沉声说,“大概技痒了吧,想要驾驶一下,司机拗不过少爷——何况,这也不是少爷第一次开车了,司机便将方向盘交给了对方,结果酿成悲剧。”南凭崖的脸上掠过嘲弄的笑容,“事实上,就算证明了是嵩斐梵肇事,他也不需要负上任何刑事责任,因为他当时才十岁。不过,考虑到名声的影响,嵩老还是决定让司机顶包,掩盖这件事。为此,他还打点了我的家人。”

谷熏沉入了极大的震撼之中,半晌回不过神来。

尽管父亲出车祸的时候,南凭崖年纪很小,但也隐隐懂事了。他是个早慧的孩子,随着年龄增长,越发觉得这件事非常可疑。他最开始发现的疑点是曲太太签的谅解书。他无法相信姐姐为什么轻易地谅解对方。他为此仔细打听,很快从佣人口中得知当年姐姐拿了一大笔钱,所以才同意谅解——这又引起了另一个疑点,一笔能打动贵妇曲太太的钱?一个普通的司机是怎么拿得出来的?

南凭崖越查越深、越查越多,最终在入读大学前夕才得知了真相。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对曲家、嵩家都产生了深深的厌恶,决计一个人展开复仇。

南凭崖知道,就算自己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嵩斐梵是肇事者,也不会对嵩斐梵造成什么影响。毕竟,嵩斐梵本来就不需要为此负刑事责任。南凭崖也不想为了复仇而做违法的事情,这是愚蠢的,等于也把自己拖进了泥淖中了。最后,他决定用合法的手段来让嵩斐梵失去一切。

但人与人之间的博弈,很多时候都是没底线的那个人比较容易赢。

南凭崖的底线是不伤天害理、不违法乱纪。

而嵩斐梵呢?

他可不在乎这个。

为了赢,他可以践踏人命——哪怕那是自己的亲人。

若说他十岁的时候杀死了南凭崖的父亲是无心之过,那这一次呢?

他不再是十岁的孩子,他充分明白踩下那一脚油门意味着什么。

作恶这种事情,和踩油门一样,是会提速的,踩下去不松开,便会越来越急地以令人惊叹的加速度滑向无尽的深渊……

第61章

赵莫为按照南凭崖的吩咐,找到了警局的熟人打听清楚了嵩淑善与嵩峻宇的车祸事件。那天,嵩淑善一下飞机场就被嵩峻宇载走了。知道嵩峻宇会去接机的人还挺多的,其中包括嵩淑善慈善机构的工作人员、嵩峻宇身边的熟人和助理,保守估计至少有几十号人。

嵩峻宇和嵩淑善的车子在必经之路上被一架货车给撞了,监控录像表明,货车司机下车察看了一下状况就逃逸了,没有报警、没有叫救护车。司机此行本来是要运一批货物到机场的,撞人之后,仍按照原本路线开车到了机场。但到了机场之后,他并没有去送货,而是购买了一张最早出发的机票,径自乘坐飞机出国了。那个时候,他肇事逃逸的行为还没有被发现,因此过海关的时候十分顺利。

现在的情形就是,一个货运司机在运货的途中撞死人,他顺路逃出国外,溜得无影无踪。警方倾向于认为这是肇事逃逸,而非有预谋的杀人。这样的情况下,跨国执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除非司机主动回国,否则警方很难把他抓捕归案。

按照现有的证据,警方只将这件案件定性为了肇事逃逸,而非蓄意谋杀。

嵩斐梵这边公开表示对货车司机的强烈谴责,并称考虑起诉司机供职的货运公司,但其实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还是股权。

嵩斐梵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眼馋这两个家伙的遗产的地步。

但现实便是如此,没有办法。

这天,嵩斐梵穿上了一身肃穆的黑白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全家死光应有的表情,神情凝重地在律师、助理以及财务人员的簇拥下到达了律师楼。

他今天约了和嵩淑善、嵩峻宇的代理律师和财务顾问见面,商量的自然是股权继承的问题。

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进入会议室的时候,不但看到了嵩淑善、嵩峻宇的代表,竟然还见到了南凭崖、赵莫为以及几个不认识的人——看起来像是南凭崖雇来的财务、律师以及助理。这个阵仗让嵩斐梵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但他却故做从容地说:“南总怎么也在?”

南凭崖笑着站起来:“你是为什么来的,我就是为什么来的。”

嵩斐梵拧起眉毛,强笑道:“怎么?难道你也是来分股权的?”嵩斐梵故意用戏谑的口吻,显得自己充满信心。但事实上,他心中有点忐忑:南凭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他真的也有分配的权利?

嵩斐梵转脸看向嵩峻宇的代表律师:“请问是怎么回事?”

代表律师一脸尴尬地答:“抱歉,嵩先生,您恐怕没有办法继承嵩峻宇的股权。”

“为什么?!”嵩斐梵大惊,“这怎么可能?难道他居然立了遗嘱、还写上了南凭崖的名字?”

他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嵩峻宇年轻气盛,不可能会立遗嘱,就算立遗嘱了,也不可能写上南凭崖的名字。只要他没立遗嘱,嵩斐梵就是唯一的继承者。

“嵩峻宇那么年轻,当然没有立遗嘱的。”律师无奈地笑笑,“但是他生前欠了神锋资本十亿……”

“欠神锋资本十亿?”嵩斐梵十分惊讶。

他原以为嵩峻宇是欠赌场的钱,事实上,他想错了。春钗飞从来不接受这么大额的赊账,因此,嵩峻宇在南凭崖的安排下找了神锋资本贷款,并且越贷越多——赌博就跟无底洞似的,就算把金山银山推进去也吞噬个无影无踪;而神锋资本则像个聚宝盆,只要嵩峻宇往里伸手,就能捞到金元宝——当然,事实没那么简单,每一笔账都白字黑字地记着,每一笔的交易其实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嵩斐梵心念定了定,凝神半晌,说:“没关系,我替他还债。”

“不用那么麻烦了。”南凭崖笑了笑,说,“他已经把股权质押给我了。他还不上钱没关系,我取走他的股权便可以了。”说着,南凭崖把股权质押的合同拿了出来,放到了嵩斐梵面前。

原来,嵩峻宇欠钱太多了,只得被迫质押掉自己手上的股权来换钱。虽然股权被质押了,但所有权仍然是嵩峻宇的,所以从明面上来看,这6%的DH股份仍然是嵩峻宇的财产。嵩斐梵那边并不知道底细,才铤而走险,以为嵩峻宇死了,股权就成了遗产,没想到,约定的期限已过,嵩峻宇却无力偿还,这股权按照协议早就该归属神锋资本了。

“对不起啊,嵩先生。按照本国法律,质押权是优先于继承权的。”律师面带抱歉地说,“因为嵩峻宇已将股权质押给神锋资本了,现在限期也到了。按照法律,嵩峻宇的股权应该归南先生所代表的神锋资本所有。”

嵩斐梵抿了抿唇,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清水,滋润发干的嗓子,又说:“那么姑姑总不会欠债吧?”

“那倒没有。”嵩淑善的代表律师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嵩斐梵紧盯着对方。

律师缓缓说:“她虽然没有负债,但是却有法定继承人。”

嵩斐梵眼睛睁大:“什么意思……难道她……她立了遗嘱?”

“那倒没有。”律师回答。

“那她怎么会有继承人?”

“她结婚了,继承人应该是她的配偶。”

嵩斐梵捏着水杯的指节泛出了苍白色:“结婚?什么时候?”

“就是在山区办学的时候。”南凭崖开口解释,“她在那个时候秘密结婚了。”

所谓的去山区办学不过是个幌子,她是利用那个时间差去和从前的恋人重聚了。

南凭崖指了指坐在自己身边的一位男士:“这位先生你一定听说过,他就是……”

“玉珂飞……”嵩斐梵猜到了,“是玉珂飞先生吗?”

那位男士点了点头,冷漠地说:“贱名不足挂齿。”虽然嘴里说着谦辞,语气却十分尖刻。

玉珂飞,当年嵩淑善的恋人,被嵩老棒打鸳鸯,嵩淑善为此半生不幸。如果嵩淑善的不幸福是丝缎没了绣花般的闲愁,那么玉珂飞的不幸却是裂帛似的清厉。他原本是寒门骄子,从山村考上了重点大学,毕业获得好工作,交往了嵩淑善这样的贵女。不想,却因为嵩老的暗算,他身败名裂、险些入狱,一夕之间成了地底泥。嵩淑善为了保护他,与他分手,另嫁旁人。而玉珂飞在城市也没了立足之地,心灰意冷,到了山区去当一名教书匠,帮助当地的儿童。

先找到他的去处的是南凭崖。南凭崖一开始并没有说出自己和嵩家的关系,只是偶尔给玉珂飞供职的小学捐钱。玉珂飞对南凭崖十分感激、建立起了一定的友谊之后,南凭崖才坦白说:“其实我是代表嵩淑善女士来的……”

听到了嵩淑善的名字,玉珂飞是震惊的。玉珂飞对嵩淑善的感情非常复杂。他心底爱着嵩淑善,但这段爱情却给他带来了屈辱和灾难。直到最近,嵩老的死讯传来,玉珂飞心中的仇恨终于放下了,才重新接纳了嵩淑善的爱情。

就这样,嵩淑善在南凭崖的帮助下以慈善的名义暗地去了山区找玉珂飞重逢,并秘密结婚。她枯木一样的生活为此逢春,她决计答应把股权卖给南凭崖,从此远离纷争,和丈夫一起办学助人。却没想到,她竟然遭遇横祸,一夕间死于非命。

既然她已经结婚了,死后的遗产自然是归丈夫所有,也轮不到嵩斐梵染指。

嵩斐梵原本打算釜底抽薪、铤而走险,为此不惜采取极端的手段,却没想到,这一切竟是水中捞月!

而玉珂飞的目光就像是刀一样,狠狠地割过了嵩斐梵的脸庞,他用冰冷的语气说:“既然现在律师都在,就一起办了吧!我打算把这些股权做换让给南凭崖,我应该签定什么协议呢?”

失败感犹如一张十斤重的棉被将嵩斐梵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嵩斐梵闷热得嘴唇发干。

他又喝了一口水,保持着表面上的优雅:“也不必急于一时吧!”

“还是趁早办了吧,旦夕祸福可很难说。”玉珂飞神色冰冷,眼神仿佛在说:只要能让你下地狱,我什么都可以做。

律师干咳两声,用劝慰的口吻对嵩斐梵说:“不过,嵩峻宇除了股份之外还是有一些资产的,这些您可以继承。”

但这在嵩斐梵耳里简直像是嘲弄一样。

谁会在意嵩峻宇剩下的那几辆豪车、几处房子?

嵩斐梵要的,从来都是股权!

南凭崖黑色的双眼逼视嵩斐梵,犹如看着一头受伤的猎物,眼神充满讥诮,还有几分得意。

嵩斐梵觉得自己无可救药,南凭崖越是可厌,他就越是被吸引。

不得不承认,嵩斐梵犹如绝望一样地想打败南凭崖。

于是,他再一次尝试联络春钗飞。

嵩峻宇和嵩淑善死于车祸的消息也传到春钗飞耳里了。春钗飞是何许人也,光听一耳朵就知道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了。“你胆儿可真够肥的!”春钗飞没有见他,只是通过电话和他联系,“出乎我的意料啊!”

嵩斐梵的本领便是无论内心多么慌张,嘴上的优雅平和从来不失:“嗯,谢谢您的夸赞。如我所言,我是比南凭崖更能承担风险的。您难道不考虑和我合作吗?”

“怎么合作啊?”春钗飞嗤笑,“再过几个工作日,你就不再是DH集团的太子爷了,我为什么要和你这样的失败者合作?”

“失败者”三个字像是利剑一样刺穿了嵩斐梵高傲的心,他胸腔里顿时溢满了痛楚。

但嵩斐梵还是平平和和的,仿佛不曾受挫:“现在谈论成败还为时过早。如果您相信我,愿意投资我的话,你得到的收益将是难以想象的。”

“嗯……”春钗飞似乎在考虑,沉吟半晌才说,“这样吧,你不是说你在赞斯比亚很有人脉吗?一个月之内,你要是能捞到几个像样的客人来我的赌场,我就考虑和你合作。”

“好。”嵩斐梵干脆地答应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春钗飞说的“像样的客人”,绝对不是指寻常赌客。他要的,必然是洗黑钱的大户。嵩斐梵知道其中的风险,但他在这条黑路上跑得太远,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

gu903();嵩斐梵必须尽早飞到赞斯比亚,把“老朋友”给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