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会拒绝江拾月入住是因为她没有介绍信和身份证明。
江拾月怕半路碰见打劫的,出发前先把身上的钱分开。一部分藏在教材中,一部分藏在阳阳身上几个口袋里,自己身上就留了六块零六分的零钱。
顶着夕阳的余晖一直走到繁星漫天,月亮升起,大院却不知道在何处。
阳阳早已经睡着。
二十余斤的小男孩,刚开始抱着或背着时并不觉得重,一段路走下来,江拾月感觉胳膊和脚都像借来的。
她把背篓挂在胸前,阳阳背在背上,很累了就弯腰用手把他往背上托一下,就着这个姿势腾出一只手抹把额上的汗。
出了城区以后,连路灯都没有,两辈子头一次走夜路的江拾月十分害怕,手不由自主用力,牢牢托住背上的阳阳。
江拾月这一刻无比感谢阳阳,幸好还有他陪着自己。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身后突然有车灯光打来。
江拾月停在路边回头。
一辆小型公共汽车向她驶来,江拾月抬手遮眼,眼睛一时间不适应这么刺激的亮光。
汽车停在江拾月面前,车门打开,一个长相和善打扮淳朴的妇女站在门边主动朝江拾月开口,“同志,这么晚了,你这是去哪儿?要搭车吗?”
江拾月借着车灯光隔着玻璃往车厢里看,车里似乎有不少人。
她皱眉,总觉得哪有些不对。
但下意识对公共汽车很信任,这售票员面相也很和善。
听说七八十年代的人都很淳朴,应该没问题吧?!
“天门山公社到吗?”江拾月不知道大院具体的位置是哪儿,荒山野岭十分偏僻。
原主记忆里也只有离大院最近的公社名。从公社到大院总归近许多。
“到!”妇女一口应下,让开门的位置,“快上车吧!”
江拾月背着阳阳上车,目光往车厢里扫了一圈,顿感不妙,下意识后退一步。
“妹子,站稳了。”妇女扶着江拾月按在座椅上,力道很大。
江拾月看着飞快关上的车门,心里涌上恐惧,面上却却装作一无所觉,笑道:“谢谢姐姐,是我没站稳。”
她一手把背篓放在脚边,一手把阳阳从背后挪到怀里,趁妇女不注意,余光再次通过反光的车窗玻璃观察车内的情况。
车厢两侧靠窗的位置坐得都是年轻姑娘,这些姑娘不是闭着眼就是一脸绝望,有几个看向江拾月的也是一脸哀戚中透着同情。
中间靠过道的座位上,坐着的有男有女。
其中一个从背后拿出手的时候江拾月看见反光的利刃,心沉到了谷底。
她终于想起来哪不对劲了。
北方跟南方不一样,公交车早早会停运,根本没有这么晚还载客的公交车!
她误上了贼船。
这是一辆人贩子押运被拐妇女的车。
而自己显然也成了被拐妇女之一。
还是自己主动送上门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