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月起晚了。
她起床时,外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方桌上摆着一个扣着盖子的饭盒,饭盒旁是几张摆放整齐的稿纸。
江拾月先拿起稿纸。
上面画着她要改的其中一套工装的设计图。
陈山河画的图和他的为人一样,细致到无可挑剔。
整体图、局部图、细节图。
江拾月感觉有这些图,她这个外行都能做衣服。
最上面一张纸,陈山河用铅笔给江拾月留了言。
大意说江拾月这几天又高考又忙制衣厂应该很累,让她好好休息,饭在桌上,他带阳阳和家人去食堂吃饭,然后会去参观大院。
江拾月吹一声口哨。
静音那种。
吃过早饭,江拾月洗好饭盒也给陈山河留了一张纸条说自己去城里一趟,晚点回来。
江拾月先骑着自行车到天门山公社,再坐车到银城。
又换公交车去银行,把上次的三千和陈厂长送回来的三千存在了一起。
银行的柜员一个劲儿的看她。
似乎很不理解,一个年纪这么轻的姑娘,为什么有这么多钱?
一开始存了四千,取走一千,一转手又是三千。
难不成她的一千块还会生崽?
江拾月只淡淡微笑。
这也就是78年,储户一律平等。若换到四五十年后她就是妥妥的VIP大客户。
在78年的七千元,按照四十年后,金融界给出的1:220的比例换算,相当于一百五十四万。
也就是说,相当于江拾月目前月入百万。
月入百万对江拾月上辈子所从事的行业来说,也妥妥的是行业翘楚。
不过江拾月没觉得自己多牛,毕竟活两辈子相当于多了“预知”的金手指。
江拾月存的是活期,她只是想找个免费“保险箱”。
钱流通着才不会贬值。
从银行出来,江拾月先坐公交到制衣厂,找陈厂长要漂洗衣服的配方。
江拾月在制衣厂呆了一个多月,也跟着学过漂洗,但是没有精确的配方。
陈厂长他们几经调试,已经最完美的把藏蓝劳动布漂洗成了江拾月想要的样子。
陈厂长热情地接待江拾月,并且痛快给了她配方。
“小江啊!”陈厂长语气赞赏,眼神复杂,“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同志。我有预感,如果你一直留在我们制衣厂,将来我们厂一定会全国留名。可惜……”
摇摇头,没说后面的话。
江拾月很清楚陈厂长想说什么,但只能当不知道,谢过陈厂长后,表示以后有机会可以再合作。
江拾月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生意人,但她知道在商场话不能说绝。
不管以后还会不会合作,得留有余地。
陈厂长望着江拾月的背影,对秘书感慨:“小江同志如果是个男同志,一定会在商界留名。”
秘书点头,随即摇头,“我觉得江拾月同志巾帼不让须眉。纵使是女同志将来也会在商界有很大的名气。”
陈厂长一怔,苦笑,“你说的对,我真老了!越活越回去喽!什么年代了还拿性别看人。是该退休回家带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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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拾月买齐漂洗的材料,顺道去填了下高考志愿。
78年高考在分数出来之前就要填报,一共三张表,本科志愿,专科志愿以及中专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