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的火车是傍晚。
一行人上午到银城后,陈山河在他们单位机关招待所要了一间房,让赵彩凤和吴秀娥先休息。
江拾月:“……”
抗议,“我的房间呢?”
“还得麻烦你跟我去个地方。”陈山河看着江拾月开口。
“去哪儿?”
陈山河垂下眼,“去看看我师母。”
江拾月心想关我什么事?我都不认识。
但转念一想,两个人是夫妻,共同登门拜访长辈是应该,略一犹豫点点头,“好。”
很快,江拾月发现,陈山河叫他一起去看师母不只是为了礼貌,而是他“近乡情怯”。
自从陈山河的师父出事以后,陈山河总觉得没有脸见师母,这三年都是礼到人不到。
是知道陈山河真正病因后的路征劝陈山河来看看师母,说不定对他有益处。
一家三口买了些礼物,到银城某个工厂的家属院。
江拾月纳闷道:“你师娘不是应该住在大院里?”
陈山河站在单元门口,望着楼上某扇窗,摇头,“这是师娘随军前的单位,她住的是单位分给她的房子。我师父走之后,她又回来工作了。”
江拾月猜测着,这位师娘是怕在大院睹物思念呢?还是想让自己忙起来不乱想呢?
江拾月等了会儿,陈山河依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想抬脚的意图。
江拾月:“???”
看望师娘就这么看的?
她刚想开口催促,目光在陈山河紧握的拳头上扫过,突然明白过来。
他不敢。
原来,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个号称近年来最有天赋的飞行员,心结真的是他师父。
大约真应了那句平日里越看起来无坚不摧的人,示弱时就越让人觉得心疼。
江拾月心里一软,微不可见地叹息一声,换了一只手牵阳阳,空出来的手主动覆上陈山河的拳头,“走吧!”
她坚定地向前迈上台阶。
陈山河没动,微微仰望江拾月。
江拾月站得高,略略高出陈山河一点点。
江拾月什么也没说,就安静地回望陈山河,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眼神鼓励。
大约过了一分钟,陈山河又抬头往楼上看了看,用力回握江拾月,牵着她和阳阳进了单元门。
师母家在三楼,整个过程里,陈山河都没松手。
到了门口,陈山河又停住脚步,缓缓松开江拾月的手。
江拾月见他又想掉头,一把抓着他的手,用脚轻踢房门。
她没手敲门。
陈山河:“……”
“谁呀?”师母的声音响起。
陈山河想走。
江拾月笑眯眯道:“陈山河!”
陈山河:“……”
师母:“……”
大约怕骗子,师母只开了一小条门缝。
门前就四四方方一块平台,江拾月站在里侧,陈山河站外侧。
师母看见的确实是陈山河,这才拉开门,一脸惊讶,“山河,你怎么来了?”
江拾月注意到师母只有惊讶没有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