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列车长,江拾月听完脸色都不太好看。
四五十斤大米,近一千五百人分。
根本分不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去动员乘客拿自带干粮出来的列车员也回来报告。
“咱们77次列车上大部分乘客觉悟都很高,愿意把自己带的食物都拿出来。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长途旅客。有一部分旅客只坐三五个小时就要下车的,他们没带什么干粮。有些坐一天的也就带一丁点吃食。
其余的人带的口粮都有限,全部拿出来,也解决不了咱们这么多人吃喝。”
江拾月皱起眉。
不太意外会是这个结果。
78年,虽然大多数人都摆脱了挨饿受冻的窘境,但衣食住行还是限量供应。
不管是农村的生产队队员还是城里的工人们,分到手的粮票勉强够吃,即使出门也不会富裕到买很多吃食带在路上吃。
江拾月略一沉思,问生产队的队长,“你们生产队离这里远吗?”
其中姓宋的大队长回道:“我们生产队离倒是不远。但是我们生产队的房子全部塌了,随时会有余震,也不能回去去找粮食。就算回去也不一定能找到。”
生产队的人都是匆匆忙忙逃出来的,有些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不是光着背,就是裹个床单或者被子之类的。
很多人现在还光着脚,身上没有半点吃食。
走这么一段路,有人脚底全是血。
“不回生产队,去你们的田里看看有什么吃的。”江拾月道。
这个季节在这一个城市能吃的大约有玉米,还有自留地里一些时令蔬菜。
李大队长摇头,“你说的我们也想到了。但是田地里也受灾严重,作物毁得差不多。怕是找不到什么。”
江拾月叹息,“总归得去看看,能找多少找多少。”
宋队长点头,“那我组织人去找。不过,找到吃的我们也没办法点火。”
最起码他们附近这些居民都没带洋火柴出来。
“火柴我们有。”列车长道,“不过我们没有炊具。”
列车上的炊具都是固定的。
“先去找到吃的,我们再想办法解决怎么吃的问题。”江拾月提议。
宋李两位队长,从各自的生产队里挑了一部分穿着鞋的队员,翻过山去田地里找吃的。
列车长让人去车里找能做饭用的东西。
江拾月眉心一直锁着。
生火容易,做饭难。
下过雨,山上的树木都湿透了,就算不湿,他们没工具也掰不断那么粗的树。
她垂下头,目光恰好落在枕木上,眼睛亮了。
大部分枕木都在车厢下方,几乎没淋到。
铁轨损坏的部分,枕木很容易就能拆出来。
列车长听完江拾月的建议,无语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让人去拆枕木。
他半辈子都在火车上工作,日日夜夜行走在枕木上。
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要拆火车行走必要的枕木。
江拾月掐着腰多少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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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陈山河回来。
知道他去找出路的几个人都巴巴地看着他。
江拾月开口:“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