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吴秀娥想也不想就拒绝,“你千里里迢迢跟山河回来,娘家人离得远不能来送你。我们万万不能再让你委屈。别人有的咱们也该有。不过……”
吴秀娥有些为难地轻叹,“你跟山河这个情况有点特殊。你俩常年不在家住,也不在家过日子,有些习俗放在你们身上有些不适用。比如,在我们这边,娶媳妇儿要给新人准备被褥,连铺带盖最起码要六床。你娘家远,我寻思给你们做十床。但是,你们过几天就走,带这么多铺盖不方便。放在家里的话,容易被老鼠咬坏也会发霉。重点是咱们现在一共还四天时间实在来不及做完。我想跟你商量商量,棉花和被套被表我都给你买好,但是一部分咱先不做,等以后你跟山河到了地方,我再做好给你们寄过去行吗?”
李春天举手,一脸好奇,“什么叫连铺带盖?”
吴秀娥掀起炕单从底到上一样样给李春天普及,“这是草席,铺在炕上是防尘防潮的,再上面这层叫铺被子,这一床是为了咱们躺在上面舒服,比普通的棉被要厚实。一般铺两床铺被子才不硌人。最上面是炕单跟你们城里说的床单差不多用途就是大点儿。一铺一盖指的是一床铺被子和一床被子。连铺带盖六床,一般是三铺三盖或者是两铺四盖,反正这两样东西凑六床。”
李春天“嚯!”了声,“这可是不少。”
江拾月头摇成拨浪鼓,“阿姨,省点钱,没必要。你看你也说了,我跟陈山河长年不在家,在部队大院里面,用的都是他们单位发放的物品。
陈山河回去大概率会换单位,到时候你弄这么多被子搬家麻烦不说,我们也没地方存放。另外,我都考上大学了要去南方上大学,南方暖和盖不了厚被子,学校里应该也会发放日用品。你做这么多纯属是浪费。听我的,做一铺两盖就行!”
“不能单数。”吴秀娥不同意。
“那一铺一盖。”江拾月摆摆手,制止要开口的吴秀娥,“阿姨,听我的。实话告诉你们,这房子我要折腾着收拾,不只是因为我跟陈山河要办婚礼。我们一家三口已经在家半个月,再有半个月就得返城。这房子是留给你跟老爷子住的。收拾利索了你俩住着舒服。”
“啊?”吴秀娥连连摆手,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这么好的屋子给我俩住多浪费。”
“阿姨,陈山河说这是土坯房,长时间空着会返碱,容易造成屋子倒塌。再说只有一直住着才有人气。”
“这……”吴秀娥还是犹豫。
“阿姨,说好了你跟叔叔住哦!不能送给陈家栋当婚房,我会生气的。”江拾月当初要签字画押就是明确归属权,以防赵彩凤来抢占刚收拾好的屋子。
“……”
吴秀娥回到东厢房,陈定国问她,“江拾月怎么说?同意吗?”
吴秀娥“啊?”了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是去劝说江拾月的到最后被江拾月劝了。
一脸复杂的对陈定国道:“同意是同意,就是有点太同意了。”
陈定国:“什么意思?”
“她说,只有一铺一盖。还说把流程全部简化,只要个婚礼仪式置办酒席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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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口干舌燥的江拾月送走吴秀娥刚端起瓷缸就听见大门口有人喊。
“有人在家吗?山河?山河在家吗?”
江拾月和李春天连忙穿鞋下炕,听见吴秀娥在外面回:“是刚子啊?找我们山河有事吗?他去报喜了一会儿回来!”
“婶儿,咱们生产队的学校塌了,有几个孩子压在下面。我听说你们家来了个女大夫,想请人家先给看看。”
刚跑到门口的李春天连忙转回来拎上她的急救箱,冲出门拎着报信的人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带路!我就是你要找的大夫。”
“阿姨,我去看看。”跑不快的江拾月落后几步牵着阳阳追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