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皇帝和皇后都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不答应,见他眉头微皱,忍不住互换了一个眼色。示意席中的蓝妃劝他。
蓝妃是陆湛霆母妃表侄女,进宫七年,至今一无所出。
“王爷,昨日妾身又梦到了姑姑,梦中的她对妾身还是那么好,不知道王爷有没有梦到过她,她很想你。”蓝妃悲悲切切地说。
陆湛霆停下转动扳指的手,余光看了眼蓝妃,轻嗤道:“蓝妃娘娘怕是记错了,本王母妃仙逝时,蓝妃好像还没进京,又怎么知道她生前是怎么样的?”
蓝妃脸色变得苍白,明明以前她只要提起他母妃,他就会心软的,怎么今日不一样了?而且他又哪里知道的她从来没见过他母妃?
“王爷才是记错了,那个时候王爷还没有出生,哪里会知道妾身,姑姑怀你的时候,妾身还摸过你呢。”蓝妃勉强笑着说。
陆湛霆微微勾起唇角,其实前世的自己也不是不知道蓝妃是说谎的,只是那个时候蓝妃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碍于她和母妃的关系,他也就一直纵容了下去,可是她最后却对付自己。
“蓝妃怕是不知道,母妃怀孕时,因为年龄较大,先帝忧心,便于她同吃同住,这期间母妃一直没有见过其他人。”
蓝妃嘴唇微微颤抖,视线看向了皇帝和皇后,可是并没有人理她,她又看向了湛王,接触到的只有陆湛霆黑白分明的嘲讽眼神。
皇后笑了笑,“今日是给湛霆办的接风宴,恭喜他大获全胜,前尘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凭白惹了伤心。”
“臣妾知错,是臣妾说错话了。”蓝妃跪在地上,认错道。
皇后挥了挥手,“下去吧。”
“皇兄替她向湛霆赔不是,就别说这些扫兴了。”皇帝端起酒杯,率先喝光了。
陆湛霆垂眸,盖住了眼里的讥讽喝精光,皇帝今日非要他喝酒,看来是想动手了,有意思了。
“皇兄客气了。”陆湛霆受了这歉意,也喝了一杯酒,还把就被倒过来,示意一滴不剩了。
乐声响起,舞女穿着红色轻纱踩着鼓点轻飘飘轻舞。领舞的女子用面纱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眼神娇媚,似含秋水。面纱顶端系着小铃铛,随着舞女的舞步丁玲作响。
乐曲声渐渐激昂,鼓点大作,舞女的脚步也随之越来越快,看的人眼花缭乱,中间的舞女则是旋转了起来,长长那个水袖被控制着做各种各样的动作。
陆湛霆只看了一眼便没什么兴趣了,舞女眼睛纵然长得不错,不过还是不如沈黎那双眼睛勾人,会说话。前世的自己只不过见了她一面便惦记着了,这一世他机关算尽,早早地回京,在那条街上等着他认错自己,车帘被掀的一刻,他的目光就再也没离开她的脸。
人人都说陆湛霆不近女色,其实在他自己看来还挺好女色的,否则怎么会仅仅因为沈黎长得好看就惦记着呢?以至于后来的日子里他从各处去了解她,去偶遇她,了解得越多,陷得便越深。
陷得越深,便越心疼,甚至不敢轻易打扰她。直到在奉恩寺看见她冰凉的尸体,他才醒悟,哪里有什么打扰不打扰,他爱的人就应该在他的羽翼下!
一缕香气袭来,陆湛霆睁眼,发现那带着面纱的舞女到了他跟前,水袖扔到了他身上。以他的警觉不可能没有提前发现,除非是他想沈黎想得太入神,加上这个舞女有武功。勾起唇角。这接风宴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拉住舞女的袖子,轻启唇瓣:“滚。”
舞女神色一僵,陆湛霆声音不大,刚好够她听见。不过一瞬间,她又重整了神色,笑容更加炫目,“王爷让妾身滚,可是妾身滚去哪里呢?”
说完这句话,舞女随着音乐声后退,融入其他舞女中间。
陆湛霆和她对视着,余光看见门口处一个太监呈上来了一壶酒,青白色相交的酒壶,青色如碧,白色似玉。
阴阳壶。
第22章鸿门宴
九转阴阳壶。
陆湛霆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这么早就见到了这传说中的酒壶。
阴阳壶,下毒的绝佳工具,一半装无毒的酒,一半装毒酒,把手处有个机关,只要再倒酒时,按动机关就可以不动声色地让人喝下毒酒。前世他见到这传说中的酒壶时,他已经三十岁了,小皇帝也长大了。
他只不过是提前回了京城,皇帝就这么急不可耐,连问一声都不愿意,就想直接置他于死地。皇家亲情淡薄本就是常态,只是前世他被蒙蔽了双眼,替他守着江山,到头来竟然被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皇帝赐了一杯毒酒。
陆湛霆轻轻勾起唇,收回目光,只要他不想死,就没人能让他死。
酒壶被放到了皇帝面前,老皇帝干枯的手摸了摸壶把手,与皇后交换了一个眼神,慢慢站起来,亲自拿着酒壶走到了陆湛霆身边坐下。
这幅画面在其他人看来一定是皇帝屈尊降贵,可是只有知情的人知道这不过是一场阴谋罢了。
“湛霆啊,还记得你一岁多的时候吗,那时候你刚学会走路,每天都要人陪着走一圈,可是你不喜欢嬷嬷,你母妃又要照顾父皇,你就喜欢找朕,让朕陪你玩。后来你再大一些,就在长公主府上住,不过三天两头总是要进宫找朕。”
陆湛霆勾唇,眼神从酒壶上掠过,这对父子还真不愧是父子,连杀人之前说一段煽情的话这点习惯都一摸一样。从前皇帝对他是真好,不过现在不一样,皇帝流落民间的私生子找到了,而手握重兵,极具威严的陆湛霆的存在对于他即将继位的儿子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
皇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说:“朕老了,总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事情,你不一样,你还年轻,甚至未及冠,可能理解不了朕的心情。”
“皇兄多虑了,太医不是说皇兄的身子在慢慢恢复吗,只要好好养着,总会好的。”陆湛霆淡淡道。
皇帝慢慢摇头,“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撑不了多久了,朕膝下又没有皇子,等朕走了,能守住陆家江山的人就只有你了,这也是朕为什么提前召你回来的原因。”
陆湛霆替皇帝斟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看着他说道:“皇兄你知道我只对带兵打仗感兴趣。”
皇帝看着这杯酒,手心冒汗,就连额头都有了些许汗珠,这是九转阴阳壶,万一陆湛霆给他倒酒的时候按了开关怎么办?谁能保证酒杯里的酒是无毒的?
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就是皇帝现下的处境,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陆湛霆眼里闪过一抹嘲讽,又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臣弟敬皇兄一杯,祝皇兄福寿绵延。”
说完喝尽了杯中酒。
皇帝被架在火上,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害怕的神色。
“好,也祝湛霆早日娶妻生子。”皇帝颤颤巍巍地端起酒杯,在陆湛霆的注视下慢慢送到嘴边,却在就要碰到嘴唇的时候手忽然一抖,酒全洒了出来。
陆湛霆心里冷笑一声,眉梢动了动,冷眼看着宫女收拾案桌。其实他还真没有给他倒毒酒,皇帝时日本就不多了,他何必冒着弑君的罪名杀他。只不过皇帝实在是老昏庸了,这点都想不过来。
“是真的老了,湛霆,你要替朕,替我们的父皇好好守住江山。”演戏演全套,等宫女走后,皇帝还不忘为之前的手抖找原因。
“皇兄要不要去休息,太医不是说不可过于劳神吗?”陆湛霆“关切”道。
“朕是该歇歇了,你们年轻人自己好好玩。”老皇帝被皇后扶着离开了。陆湛霆重新看向那个舞女,要是猜的不错的话,再过会,就该动手了吧。只是不知道皇兄安排的这个杀手到底如何,竟然敢来刺杀他。他用皇帝留在这儿的酒壶倒了一杯酒,慢慢喝着。
第23章刺杀
他用皇帝留在这儿的酒壶倒了一杯酒,慢慢喝着。
场中的舞曲忽然急促,舞女的动作越来越快,似乎空气都紧绷了,陆湛霆喝完一杯酒,闭上眼睛假寐。
脚步声、细语声、布帛摩擦声甚至呼吸声,声声入耳,整个大殿的一切都在他的感官内,无所遁形。
忽然空气中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声音,像是布帛被注入了内力,而划破空气的声音。转瞬间,那声音接近了陆湛霆,绕在陆湛霆的脖子上,柔软丝滑。
他慢慢睁开眼睛,舞女的衣袖搭在他脖子上,她旋转几圈,落入了陆湛霆的怀抱。
“姑娘胆子很大。”
“胆子不大,怎么能见到传说中的湛王呢?”舞女一只手绕在他肩膀上,极其暧昧。
“你试一试。”说完,他松开了手,舞女拿着的刀对着他的腹部刺了下去。然而刚碰到皮肤就不能更进一步了,舞女吃惊,发了狠用力。
“姑娘看来空有胆子。”陆湛霆在舞女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勾唇轻笑,两根手指夹着刀微微用力,舞女连带着刀一起跌了出去。
这里的动静自然会被其他人发现,陆湛霆若无其事地起身,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行刺亲王,关入天牢等候发落。”
大殿里一片安静,谁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动,这样的情境下,门口的太监悄悄退出去的动作自然逃不了陆湛霆的眼睛。他飞身一跃,人已经站在了太监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这个人也关进去。”
“王爷,奴才什么都没做啊,奴才冤枉。”太监吓得一抖,匍匐在地面,求饶。
“从现在开始,谁要是想从大殿里出去,那就只有一种方式,被他们押着进天牢。”陆湛霆并不理太监的求饶,反而指着他轻描淡写道。
“湛王,你这是非法囚禁皇亲,你没有这个权力。”
“对,皇叔,我们难道还会刺杀您不成。”
陆湛霆回了大殿,坐回原处,似笑非笑地念了一遍:“非法囚禁?”
“我只是说了实话……”
陆湛霆勾唇,又斟了一杯酒喝,“本王非法囚禁皇亲国戚的时候还少了吗?本王手中杀过的人,流过的血,皇亲国戚怕是不少了。”
“本王和大金国大战三百天,粮草断绝,破釜沉舟的时候你们在干什么?好奢淫逸。”
“本王斩杀吴国皇帝的时候,手上的血不是皇亲国戚吗?那时候你们在干什么?”
皇帝和皇后赶过来的时候,大殿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畏畏缩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动,只有陆湛霆自斟自饮。他面前的地板上还有舞女摔倒的时候撞到案桌而流的血。
“怎么回事,湛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陆湛霆几乎喝光了那一壶酒,除了有毒的那一半。
“怕是让皇兄失望了。”陆湛霆看着皇帝,看着他因为这一句话惊慌失措,看着大殿里的人惊疑不已。
“你说什么?朕怎么可能失望,湛霆是喝醉了?”皇帝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皇兄确定要我说?当着她们?他们?”他指着对面的公主驸马们一字一顿地道。
第24章天命归宿
“皇兄确定要我说?当着他们、她们?”
皇帝犹如被人扼住了咽喉,嘴唇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在皇后的提醒下勉强维持着体面,哑声道:“你们都出去。”
大殿里慢慢空了出来,只剩下陆湛霆和皇帝皇后。
“湛霆,现在可以说了吧?”皇后扶着皇帝坐下后,酝酿了会才问。
陆湛霆是真的有些醉了,他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前世小皇帝和皇兄给他敬酒的画面,交织交错,刺得他头疼。
食指和中指在额头敲了敲,“听说皇兄找到了流落在民间的皇子?”
此话一出,皇帝夫妻俩就知道他们的任何事情都没有瞒过陆湛霆了,这是最隐私,最隐秘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个就只有皇帝的心腹知道。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皇帝惊慌失措,一时气急攻心,竟然咳出了血。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湛霆眼睛微眯,“皇后何必管本王是如何知道的?”
“不可能,不可能,难道是他,是他出卖了朕?”皇帝气喘过来了,“他怎么会呢?难道从一开他就是你的人?”
老皇帝多疑,陆湛霆深知这一点,听见这话,勾了勾唇,“皇兄不妨去查一查?”
“朕自然会查,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朕也不妨告诉你,刺杀的人确实是朕安排的,酒里面也有毒,你应该也知道了。”
“当然。”
“既然如此,你今天就不能活着走出皇宫了。”皇帝眼神微暗,挥了挥手,从外面忽然冲进来一群黑甲军。
陆湛霆眼神一一掠过那些黑甲兵,如同看死物一样,古怪又残忍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皇兄觉得你的黑甲能赢吗?”
黑甲兵确实是大梁帝王的杀手锏,从开国皇帝一代代传下来,只有每一代皇帝才能知道他们的存在,专为皇帝解决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的事情,武力高超。可是如今黑甲实力已经大不如从前,黑甲的地位被捧得越高,便越不知好歹,这些年好吃懒做,懈于练功。黑甲早就不是原来的黑甲了。前世他为了改变黑甲的这种现象,足足费了五年才有所改变,如今黑甲的实力和武功路数他再清楚不过了,恐怕比这个皇帝还要清楚。
皇帝笑了起来,秽浊的眼睛似乎注入了新鲜血液,“湛霆,你还是太年轻了,你武功再高强又如何,你是敌不过这么多人的。”
“杀了他,不用留活口。”
皇帝一声令下,黑甲纷纷冲上前,烈火熔岩黑金铁千锤百炼锻造出来的黑甲剑锋利无比,带着血的煞气划破空气,直指陆湛霆要害。
陆湛霆起身手在案桌上用力一拍,穹剑应声而起,他反手抓住剑柄,飞身上前,一个旋转,穹剑在黑甲剑前横着砍过,摩擦出巨大的火花,火花熄灭的一瞬间,只见黑甲剑已经被砍断成两截。
黑甲兵被震慑住,面面相觑,不敢冒然上前,只见陆湛霆将酒壶里的毒酒尽数洒在剑上,穹剑竟然像是接受到了感应般不断震动,剑中间的一条长长的黑色暗纹变得通红,竟像是一条飞天的龙。
“你这是什么剑,你竟然敢在剑上用龙纹,大逆不道,乱臣贼子!乱臣贼子!”皇帝眼睛瞪大了,颤颤巍巍地指着陆湛霆。
陆湛霆轻蔑地勾起一抹笑,看向黑甲兵的领头人:“姑楚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剑,不是吗?”
被叫到名字的人神情恐惧,“你、你是怎么有这把剑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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