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9(2 / 2)

衣手遮天 饭团桃子控 4772 字 2023-09-07

“伞!”

“什么?”谢景衣扭过头去,怀中便多了一把油纸伞。

她之前的蓑衣斗笠,在之前的乱斗中,弄得血糊糊,脏兮兮的,早就被她给扔掉了。如今只戴着兜帽。

之前想事情想得深,竟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谢景衣抖了抖身上的雪,嘭的一下撑起了伞。

这伞很是奇怪,外面看起来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而在里面,从伞柄中间开始,蔓延出了漫天的星河。

谢景衣有些怀念的伸出手来,摸了摸那图案,轻轻的说道,“是裴少都画的。”

话还没有说完,伞又被柴祐琛给夺了回去,谢景衣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又被塞了另外一把伞,“你撑这个!”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撑开了伞,“小气!裴少都可好?”

柴祐琛哼了一声,“你师母都可以绕护城河一周,他死不了。”

谢景衣笑了出声。

柴祐琛眸色深了深,“你为何不问我可好?”

谢景衣鄙视的看了他一眼,“你离我不够一丈远,脸臭得能当锅底了,有何不好?”

柴祐琛别过头去,“你为何直接叫姓裴的名字?”

谢景衣往后一仰,刚想半躺在驴背上,就感觉自己躺在了一条腿上。

她一扭头,瞧见柴祐琛坐在马上,扭曲的将自己的一条腿,伸到了青厥的背上,而她正好躺在了他的靴子上!

腿长了不起?腿长就可以为所欲为?

“脚臭!”谢景衣立马坐了起来,糟了,寒冬腊月,要死命洗头了!

柴祐琛脸一红,把脚缩了回去,哼了一声,“我怕你摔个狗吃屎,我还要下地捞你!”

谢景衣抬脚就想踹他丫的一脚,却见柴祐琛的傻马回过头来,对她谄媚一笑。

谢景衣一阵恶寒,这马儿是成精了吧!

见谢景衣不语,柴祐琛又重复了一次,“你为何直接叫姓裴的名字?”

“你会管不认识的人,叫师父?”

上辈子她能进宫,都是托了裴少都的福,一笔好画,也是跟着裴少都学的。谢景衣想着,许多回忆涌上心头。

柴祐琛皱了皱眉头,“我给你的药呢,可给你阿爹用了?”

谢景衣摸了摸下巴,“一点小伤,这救命的药,还是留着以后再用吧。”

“冷血!”

谢景衣笑了笑,“你当谁都跟你一样骄奢?”

“无情!抠!”

谢景衣笑了出声,“我知道你已经给我阿爹上过药了,那味道我一闻就知道了。谢谢你,柴祐琛。”

柴祐琛别过头去,“药钱你要付,从你日后赚的钱里拿。”

谢景衣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柴祐琛,“冷血!”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骄奢?”柴祐琛勾了勾嘴角。

“无情!你也太抠门了吧!当我不知道,你家这药多得能洗臭脚了!”

“谢景衣!”柴祐琛恼羞成怒道。

谢景衣做了个鬼脸,压低声音说道,“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以前那个谁啊,脚臭得不得了,就是用这个洗好的。唉,这可是只有我才知道,便宜你了。”

柴祐琛眼皮子跳了跳,官家当真脚臭么?以前上朝他站得那么近,怎么从来没有闻到?这不是金疮药么,用来洗脚……真有疗效?

第38章一文钱

谢景衣一行抵达青山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雪越下越大,在暖暖灯光的映衬下,密密麻麻的,让人睁不开眼。

车马入村,黄犬狂吠,甚有鸡鸣。

富阳谢家的老宅就在村子的最深处,在村中也算得上是大院子。中心的主院,乃是当初谢保林迎娶翟氏之时修的,而旁边的一些,则是后来谢家大伯为了给三个儿子娶妻,重新加盖的。

隔得远远的,就瞧见有一个人,站在门口焦急的望着,瞧见他们手中的灯笼,飞快的扭头朝着门内吼了一声,“来了,来了!”

吼完之后,便匆匆忙忙的冲了过来,“三囡,你们怎么才回来?我阿爹阿娘都等急了,若不是雪大,都要出来迎你们了。这是……”

来人穿着土黄色的短打,浓眉大眼国字脸,正是谢大伯的次子谢一山,他说着,有些拘谨的看了看柴祐琛,又往马车左右瞧了瞧,见都是全副武装的兵士,更是惶恐起来。

谢景衣翻身下了驴,“是我家邻居姓柴,路上出了些事儿,阿爹拜托他护送我们过来。二堂哥且叫人煮了热汤热饭来,让大家伙儿暖暖身子。”

谢一山挠了挠头,“有的有的,盼着你们来,灶一直都是热的。柴衙内辛苦了,快快请进。”

柴祐琛点了点头。

谢一山吓得缩了缩脖子,撒丫子跑进屋子里去了。

谢景衣有些无语,白了柴祐琛一眼,“你吓我哥作甚?”

倘若柴祐琛不是重生的,那她还需要给齐国公府的二公子一点脸,但这厮同她一般,那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

柴祐琛脸鼓了鼓,给了谢景衣一个幽怨的眼神,“我没有吓他,我只是看了他一眼。”

说话间,谢景娴同谢景音已经扶着翟氏下了马车,谢景衣无空继续理会柴祐琛,忙跑了过去,给翟氏撑了伞。

“阿娘,你走慢一些,小心地滑。”

……

一行人进了堂屋,各自落座,屋子里竟然雅雀无声的。

除了柴祐琛大马金刀的坐得自在,认认真真的喝着热汤,其他的人,那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拿起勺子,都怕喝出了声响,下一刻这柴衙内就要翻着白眼儿,让他带来的侍卫给人一刀。

好在他用饭虽然斯条慢理的,但是速度并不慢,不一会儿,便用完了,站起身来告辞。

“谢伯母,天色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等那头的事情半妥当了,我会让柴贵送谢伯父回来的。”

翟氏温和的笑了笑,“多亏你了,我行动不便,三囡你替阿娘送柴二公子出门。”

谢景衣点了点头,快速的将筷子搁在桌子上,擦了擦嘴,站起了身,跟在了柴祐琛后头。

院子里静悄悄的,农家人夜里睡得早,举目望去,只有零星的灯火,谢大伯家没有几个下人,见柴祐琛强势,一个个的早便躲了起来。

“雪下得太大了,路怕是不好走。这农庄虽然不大,但是勉强还是能够住下的,要不你们在这里躲躲雪,待明日天亮了再走?”

柴祐琛摸了摸下巴,竟然当真思考了起来,“是吗?”

谢景衣讪讪的笑了笑,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我就客气一下,不用当真。”

柴祐琛翻了个白眼儿,“虽然你舍不得我,但我并非饥不择食之人。”

谢景衣一愣,气得涨红了脸,她抬出脚来,狠狠的踩在了柴祐琛的脚背上。

柴祐琛并不为所动,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来,塞到了谢景衣的手中,“压岁钱。走了。”

他说着,转身甩了甩袍子,快步的朝着门口走去,一直走到马边,瞧着谢景衣瞧不见他了,方才抬起被踩的脚,偷偷的转了转。

谢嬷嬷看着娇小,怎地同秤砣一样!

谢景衣瞧着手中的一枚铜板,愣了许久。

铜板还暖暖的,带着柴祐琛的体温。

她伸出手指来,摩挲了片刻,手心像是在一万只蚂蚁在爬一般,十分的酸涩。

说起来,上辈子的时候,每到年节,官家都会召柴祐琛进宫吃年宴。

大宴过后,官家会召他同裴少都一起来下棋。那时候她特别的喜欢过年,因为裴少都是她的师父,定会在这一日,给她一包吉祥如意的大金饼子,当作压岁钱。

官家高兴,也会跟着给一份,然后到了柴祐琛,则是小气巴拉的从怀里掏出一文钱来……

什么叫高下立判,什么叫抠门,她可算是见识到了。

一到那个时候,她就明里暗里的鄙视柴祐琛。

官家觉得好笑,每年都乐此不疲……

现如今,大金饼子是得不到了,但是一文钱,还在。

谢景衣郑重的将一文钱揣进了自己的荷包里,朝着堂屋走去。

柴祐琛一走,这里的氛围就全然变了,显然翟氏已经将他们遇到的事情,同谢大伯一家子说过了。

“谢天谢地,还好你们没事!我一会儿,要再去给公爹烧几炷香,一定是他在天有灵,保佑了你们。弟妹你有孕在身,又受了惊吓,别在这里坐着了,快些去屋里躺着。你屋子里的被褥,我早早的就晒过了。对了,这鸡汤你多喝一些,是养了好久的老母鸡,滋补着呢!”

说话的是大伯娘林氏,林氏没有读过书,大字不识一个,虽然话多,但对她们,却是没得挑的。

“刚才那个柴衙内,可是军爷?我瞧他对三囡,格外看重。吃饭的时候,偷瞄了三囡好些眼,你头回不是说,要把三囡嫁给你娘家大侄儿么?可是又改了。军爷啊,太威武了,就怕三囡受委屈!”

谢景衣站在门口,腿都不敢迈进去一步。

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

她阿娘想把她嫁给翟亦宴!这是啥时候的事!

“唉,这位柴衙内啊,长得好,人也好,学问好,家世更好。只可惜就是太好了,我家三囡啊,高攀不上。至于亦宴,她之前不是捣鼓出了什么蓝花布么?我阿爹觉着,她稳重又擅长做买卖,亦宴冒进,也就三囡能压住他。”

“我娘家那嫂嫂,喜欢三囡跟喜欢亲闺女似的,见我一次,提一次……我觉得是一桩好亲事,只不过啊,三囡年纪还小,我不愿意早早的把她给捆住了,等大了再提不迟。”

第39章身世试探

谢保林同谢景泽,一直到了年三十里,方才在柴贵的护送之下,回了青山村。

来的那会儿,谢景衣正穿着蓝花土布小袄,用布包着头,同谢景音,谢小花一道儿骑着驴满村子乱窜,东家换一碗糖油粑粑,西家讨一口小毛花鱼,好不愉快。

整个村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子猪油的香气,一直到守夜的时候,都没有散去。

屋子里的火烧得暖暖的,一家子人按照辈分,围坐在几盆火旁,吃着炒豌豆,天南海北的聊着。

谢景衣挪了挪自己的小凳,不动声色的挤到了谢大伯身边,“大伯大伯,我总觉得,我阿爷与寻常庄稼人不同,那是见过大世面的,要不你给我讲讲阿爷的故事吧。”

谢大伯憨厚的挠了挠头,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虽然如今家中好过了,但是他还是舍不得,总是拿着自家炒的陈茶在喝。

“哪里见过什么大世面,我们往祖上数好几代,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汉。你阿爷他不喜欢讲古,我也不知道他过去的事。不过啊,我倒是依稀记得,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吧,那一年年成不好,村里的老人都担心,有些人家熬不到来年庄稼收获。”

“于是纷纷都跑出去找些小工做。那会儿你阿爷啊,跟着一个姓黄的镖师,一道儿走了一段水镖。说是走水镖,其实就是驾船的。咱们杭州锦缎丝绸茶叶啥的,都十分的出众,每日来来往往的商船,去哪里的都有。”

“年成一不好,那水匪就多了,是以要额外招一些护船的人。不过你阿爷运气好,出去了几趟,倒是都没有遇到过水匪。最远的那一次,还去了京城呢!”

“我记得可清楚了,你阿爷回来那一次,还给阿奶带了一对玉镯子,当时可把你阿奶高兴坏了!”

谢景衣听得津津有味的,“这么看来,走镖可比种地赚钱。那玉镯子呢?”

谢保林一巴掌拍在了谢景衣的脑袋上,“走镖可是拿命相搏,能一样么?说起这事儿,我就亏心,那玉镯子原本理应传给大嫂的,可都为了我进学,典当掉了。当真是对不住大嫂。”

大伯母一听,笑了笑,“快别说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对不住的,再说了,弟妹送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家里几个孩子,哪个身上穿的,不是你们送的。”

谢景衣见话题走偏了,又忙问道,“那时候我阿爹多大啊!哈哈,是不是眼巴巴的等着阿爷给带糖回来吃呢!”

谢大伯一愣,摇了摇头,“你阿爹那时候还没有来我们家呐。啊,说起来,就是那一年,你阿爷回来的时候,经过青山上的树林子,发现了你阿爹,把他抱回来了,所以娶了个名字,叫保林。”

“那会儿,村里还有流言,说是你阿爷,在走镖的时候,同旁人……”谢大伯说了一半,就被大伯母拧了一把,“当着孩子们的面,你在胡说些啥呢!”

谢大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闭口不言了。

谢景衣急了,哎呀,大伯啊,你说啊,我一个老嬷嬷,啥没听过,你说啊!

“总之,你阿爹那会儿还喝奶呢,吃啥糖啊!”

谢保林也笑了起来,给谢景衣塞了一个果子,“去去去,三囡一边儿玩去,我同你大伯,正说着庄稼的事呢,就你在这里捣乱。”

说着,把谢景衣给挤了出来。

谢景衣摸了摸下巴,也不强求,免得让他们生了疑心,装作倒水,朝着窗边走去。

虽然谢大伯说得不多,但她多少也能够推测得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她以前以为,是谢保林被拐子拐了,然后带到杭州来,因为各种原因,被谢家阿爷捡了回来,现在想来,并非是如此。

八成是谢家阿爷去京城走镖的时候,被卷入了永平侯府的某个关键事件之中。

走镖虽然比种地赚得多,但赚得多与少,也是跟是否遇到水匪有关的,谢阿爷那一趟平安得很,怎么可能走一遭就赚了一对玉镯子,还能够在灾年多养上一个奶娃娃。

那么,可以推断,是有人把谢保林抱给了他养,并且给了他一定的报酬。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永平侯府在被文家找上门,需要谢景娴去顶替亲事的时候,能够这么迅速并且准确的找到杭州来。

她之前的猜测没有错,永平侯府根本就不是什么寻访很久,而是一直都知道,他们在哪里罢了。

可是谢保林只是永平侯府的一个庶子,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为何偏偏容不下他?

说起来,永平侯府并非只有他一个庶子,他的生母杜氏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妾室,说起来,他并无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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