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72(1 / 2)

衣手遮天 饭团桃子控 4802 字 2023-09-07

赵掌柜觉得自己的心抽抽的疼,“你说什么!哪里?我现在挽回还来得及吗?”

谢景衣哼了一声,“这是何等厉害的虎狼之药,先皇吃了再现雄风不说,还能老来得子,关键是,于身体一点损害都没有,他还吃喝玩乐的活了十来年!倘若是我,还管她什么宫中出来的美人,我的眼里只有这个虎狼之药!”

赵掌柜一听,痛心疾首,差点儿没有落下泪来,“晚了晚了,那人不长命,已经化成昏了。我痛失的何止是钱,还有成为大陈送子观音的机会。”

一旁的关慧知瞅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无语的捂住了眼,你们两个这么能演,咋不去象棚搭台呢!要不是她知晓两人口中句句是钱,其实却不在乎钱,还真当他们说的是真的了!

赵掌柜演完,快速的变了脸,“我也觉得不靠谱,八成是她为了显摆胡诌的,就说这么一嘴听听便是。不过先皇那会儿确实年纪大了,陈美人往前往后许多年,都没有人有孕。”

“是以,这个传言,也未必就是凭空而起。你们懂的,有时候宫中进人,不一定就是官家有什么想法。指不定是掩人耳目罢了。”

譬如先皇身子不好了,年老体弱不行了,但便是拿棍子撑着后背,那也得挺直了不让人瞧出来啊,不然还不党争纷纷,朝纲不稳。

只可怜后头进宫的美人们,谁管她们进宫伺候老爷爷,是不是守了活寡呢!

谢景衣听着,若有所思。

“行了,咱们三人分头行事,到时候再一起对。”谢景衣说着,站起了身,毕竟这任务,可不是三个人坐在一块儿打嘴炮脑补,就能够做得成的。

关慧知点了点头,有些迟疑的说道,“翟统领做了那么多年黑羽卫统领了,定是知晓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他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透露?”

谢景衣看了关慧知一眼,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翟统领乃是先皇忠臣,未必会对官家和盘托出,便是说了,官家也未必就信任于他。这是其一。其二,当初有些事情,黑羽卫也未必就全部知晓,一知半解的,还不如不告诉我们,省得把我们带进了固有的误区。”

这其三,她没有说。

有的时候,时机很重要。为何早不查,晚不查,现在要来追求。无非是,官家需要这件事作为契机,来做另外一件大事罢了。

就像是下棋,可以吃的子很多,有的要先吃,有的要等着,到了合适的时候,再拿出来吃。

这便是布局。

谢景衣能猜到是为何,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他们未必能够查明真相,现在说起,为时过早了。

“走罢,改日再聚。”谢景衣说着,率先出了门,又去自己的棺材铺子里晃悠了许久,等到关慧知已经远去了,方才慢悠悠的骑了青厥出了门。

东京城的大街上,一如既往的热闹,好似总是有没完没了的人,在叫卖着,又有数不清的有钱主儿,晃荡着腰间的银钱,买个畅快。

谢景衣坐在青厥背上,晃动着脚丫子,手中撑着一把遮阳伞,她很享受这样的惬意。

“谢三娘子,我家长公主有请。”

谢景衣看了拦路的女婢一眼,挑了挑眉,“这京城之中,长公主很多,不晓得你说的是哪一个?”

第313章柴夫人的美梦

那女婢见她毫无下驴之意,轻轻蹙眉,“我们长公主,乃是柴御史的母亲。”

谢景衣并不意外,也没有多言,翻身下了驴,将驴绳递到了那女婢的手中,“仔细着些,我这驴,可不是一般的驴,乃是驴中贵族,别扯疼了它。”

女婢愣在了原地,她是长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何时给人牵过驴。更加没有想到,谢景衣这一手,自然得像是对待自己个家的家仆一般。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等想起如何应对的时候,谢景衣已经大步流星的上了茶楼了。

女婢跺了跺脚,将青厥交给了茶楼的小厮,咬着牙说道,“仔细着些,把这驴子看好了,这是驴中贵族。”

那小厮笑道,“您不嘱咐,咱也知道,这是谢三娘子的青厥,可是夏天挂金铃铛,冬天戴貂帽的主儿,这条街上,谁不晓得它。”

小厮说着,高兴的牵了青厥,“青厥啊,好些日子没来了,今儿个有好草,等着你呢!”

有句话他没说,管它驴不驴,贵族不贵族,人家驴主人出手大方看得起,别说驴了,她就是骑头猪,人人也夸这猪生得肥美又可爱啊!

女婢有些愣神,因为大公子常年卧病,长公主像是看宝一样,哪儿也不去,只在家中守着他,连带着她们这些女婢,也鲜少出来活动。

只听说齐国公给二公子说了一个小门小户之女,今日亲眼所见,竟是与想的大为不同。

她转念一想,大约也就只有小门小户之女,方才会骑着驴子独自出门,连茶楼的小厮,都认得她去。这么一嘀咕,便又暗自鄙夷起来。

可惜了。

女婢想着,见谢景衣已经不见了人影儿,慌忙快步的追了上去,等她气喘吁吁进了雅室,发现谢景衣已经同长公主面对面的坐着,喝起茶来了。

长公主见她慌张,瞪了她一眼,她不敢言语,垂着头悄悄的站到了门口。只是屋子里静谧,她的喘息声格外的清晰,让她忍不住局促起来。

谢景衣垂了垂眸,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柴夫人叫我,所谓何事?”

柴夫人摆了摆手,待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出去了,方才给自己添了茶水,“你这个人,一向都这么无礼,没有眼色的么?”

“夫人何出此言,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谢景衣,最懂得看人脸色了。别人给我什么脸,我就还她什么脸,分毫不差,十分的公平公正。”

谢景衣说着,转了转手指上的玉指环。这枚指环她很喜欢,上头刻了青厥的驴头,看上去十分的趣味。她的手指很修长,是再适合戴戒指不过的了。

柴夫人注意到了那戒指,眉眼中多了几分轻视,“你不懂得好好同长辈说话么?你爹娘没有教过你?我瞧你行事小气又乖张,姓柴的看人的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行。”

谢景衣笑了出声。

柴夫人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若换了旁的小娘子,听了这种话,怕不是早就哭了出来,这人竟然还笑,怕不是个傻子!

“夫人好生生的,骂自己做什么?若论这京城里,谁最不会说话,那非您儿子莫属,也是,您可是从来没有教过他的。齐国公也是姓柴的,他娶了您……我可不敢说姓柴的眼光不行。”

“你!”柴夫人猛的拍响了桌子,怒道,“你便不怕吗?我可是长公主,我便是在这里打死了你,谁又敢吭半句声儿?”

谢景衣噗呲一下,又笑出了声,“您拍桌子,手疼不疼?夫人,大陈律法都传了多少代了,便是公主,也没有权利,随意的打杀大臣之女。”

“且不说您不能杀我,便是打,那也是不能打的。您寻我来,定是有求于我。既然求人,就应该低下头来,好好说话,打我一进门起,咄咄逼人的是谁,您心知肚明。”

柴夫人一愣,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冷笑出声,“有求于你?你也太过看得起自己了。”

谢景衣笑而不语。

她这个人,旁的本事没有,但是看透人心的本事,却是练出来了。

她同柴祐琛定亲都那么久了,柴夫人都没有出来蹦跶过一下,显然压根儿不把这个儿子放在心上,对于他会娶谁,毫不关心。

当初齐国公也是说得明明白白的,他同柴夫人,早就分府而居,两个儿子,也是各自做主,互不干涉。现如今柴夫人突然跳出来,说东说西的,无外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变数。

柴夫人身边能有什么发生变数,谢景衣数来数去,也就只有柴大郎的病情了。

谢景衣一早就掌握了柴夫人的底牌,又有何惧?

当然了,与其说是求她,不如说是柴夫人有事求柴祐琛,柴祐琛这个人意志坚定,下定决心的事情,便是皇帝老子来了,也不会更改,柴夫人碰了一鼻子灰。

便想着柿子捡软的捏,寻到她头上了。

可不曾想,她谢景衣天生顽石,谁来啃一口,不崩掉牙算她输。

柴夫人见她不说话,越发的生气,“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我儿少年状元,父亲乃是国公,母亲是公主,如此高贵,你配不上他。”

谢景衣叹了口气,“夫人,你瞅瞅外头的天,话本子都换了一茬又一茬的,您怎么还用最上古的方式说话。我既然要嫁柴祐琛,便从未想过同你作对,咱们和和气气的,逢年过节,我给您送衣送娃,您生病了,我遣人送参送药。”

“咱们不在一块儿住,也不花对方的钱,我不会抢您喜欢的柴大郎,您也不在意我喜欢的柴二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明面上母慈媳孝,在京城之中佳话流传,不好么?”

“非要两败俱伤,斗给人看?您不怜惜柴二,我还在乎他的官声呢!”谢景衣说着,挑了挑眉,“当然了,你也别看我在乎,就拿柴二的官声威胁我。”

“我早说过了,我这个人,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对面的是什么货色,我便是什么脸色。您也别说什么我出身凡凡,谁给我的底气。我的底气,不需别人给我,我自己个有几分本事,能做到哪个地步,我自己心中清楚得很。我就是自己的底气。”

“夫人若是尊重柴二,尊重于我,那我也不愿意,说这么多话,浪费口舌。威胁的话,谁都会说,您的弱点,全京城的人都知晓。我不想提,是尊敬您,您到底是柴二的母亲,做人还是留一线的好。”

”您若是没有什么事儿,那我便先告辞了。毕竟你儿子开一家铺子败掉一家,他如今吃我的穿我的,我若不努力些,还怎么逢年过节给您孝敬?”

柴夫人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通话,说得有些发懵。

她抿了抿嘴唇,喝干净了最后一口茶,轻轻的将杯子一搁,“既然如此,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要柴二纳了宴燕,生个儿子,过继给大郎。生了之后,宴燕我替你处理掉。”

谢景衣哈哈的笑出了声,她抬起手来,推开了窗子,看向了柴夫人,“你瞅瞅,天还没有黑呢,梦倒是做得挺美。”

第314章睁眼看世界

谢景衣有些唏嘘。

话说大陈开国之时,皇族姜氏除了是弱鸡不善武力之外,倒也是智慧超群,譬如一代明君姜三治下的太平盛世,直到如今都为人津津乐道。

后又娶了彪悍的将门女皇后,往后数两代人都是文武全才,大陈国运昌盛,可谓是第一强国风光无限。可国之大势,有起有落。也不晓得从哪里开始,转了个弯儿。

姜氏出现了一些乌鸡鲅鱼的废物,兜兜转转好似绕了个圈儿。远的不说,就说先皇这一辈儿的公主,没有一个母族强势的,养于地位嫔妃之手不说,在那宫中就是个隐形人儿。

宫斗宅斗沾不上边儿,自然文韬武略智慧光芒也上不了身。还别说,除了天生机智,大多数人的智慧,都是血泪教训的总结。

住在金丝鸟笼子里的高贵公主,像是一本已经不时兴的小儿书,天真残忍得令人发笑。

谢景衣是当真的笑出了声,“亏得柴二不肖母。”

柴夫人涨红了脸,怒道,“你说什么?”

谢景衣站在窗前,这里离皇宫不算很远,能够隐隐看到树冠之后的宫顶。大陈的皇宫,并不奢靡,却依旧让人看出一种尊贵与肃穆之感。

“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何你要如此对待柴二呢?他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可你拿他当什么?你说为了传宗接代,非要给他纳妾,那是寻常婆母脑子也想的事情,我虽然不赞同,但也能够理解。”

“可你给他纳了妾,生了儿子要抱走不说,还要处理了宴燕。你把柴二当什么?”

“还有你的大儿子,我虽然只见过他一次,可也为他感到难过。若是我的儿子,得了不治之症,我定是要拼尽全力,去为他寻医问药,让他最有尊严的活着。”

“去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去找自己喜欢的姑娘,去做自己的想做的事。哪怕他的心愿,是去街上卖胡饼子,那他也可以一边吐血,一边去卖胡饼子。若是没有人敢买,那我便买,我想,那大概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胡饼子。”

“一个人都要死了,要子孙后代又有何用?更何况,这个子孙后代,还不是他自己个的孩子。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宽慰你自己个罢了。”

“夫人,你这个人,真是自私到令人发指。”

谢景衣说着,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宫顶,“你们宫里的人,最喜欢说的矫情话是什么来着?嗯,一抬头只能够看到四角宫墙对不对?现在,没有宫墙围着你了,而你却成了你儿子的宫墙。”

谢景衣说着,整了整衣衫,“日后,你莫要寻我说这事儿了,我觉得犯恶心。”

她说着,看也没有看柴夫人,径直的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便驻了脚。那门前,不知道何时,站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正伸出她们粗壮的手臂,将门堵了个严严实实的。

其中领头的那个,愤怒的看着谢景衣,好似只要她敢往前一步,便要扑上来,将她压成肉饼。

谢景衣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又走到了桌边。

柴夫人冷笑出声,“怎么样,还敢大放厥词么?”

谢景衣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来,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有三种办法,轻轻松松的走出这茶楼,你信不信?”

“不……”柴夫人的不字还没有说出口,便感觉自己脖子间一硬,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了。

“你……你疯了么?”柴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谢景衣脸上的笑容,这他娘的是个疯子吧!

“我现在要下楼,你还敢说不字么?”

柴夫人抿着嘴,不敢言语了,站在门口的那几个仆妇瞠目结舌。想要冲进来救主,却又担心轻举妄动,谢景衣小手一抖,柴夫人便要血溅当场了。

谢景衣一只手握着匕首,另外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金叶子来,“看到这个了吗?我到窗边,说南来北往的朋友们,咱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谁先冲进这个房间,这把金叶子就是谁的了。你猜猜看,有多少人能一瞬间涌上来,把你那几个婆子,踏成肉饼子?”

“到时候,我要下楼,谁还听得到你说不吗?”

谢景衣说着,眯了眯眼睛,“这第三个,你能猜到是什么吗?”

谢景衣说着,将匕首收了起来,揣进了自己的袖袋里。

“那便是,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她说着,再一次走到了门口,那几个仆妇,盯着谢景衣揣在袖子里的手,依旧伸手拦着,但明显你看我我看你,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谢景衣脸色一变,“鼠辈也敢挡吾去路?”

其中一个婆子一哆嗦,将手缩了回去,其他的人一瞧,下意识的也跟着缩了回去,谢景衣抖了抖袖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