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75(2 / 2)

衣手遮天 饭团桃子控 4790 字 2023-09-07

他说着,把刻好的小蜡烛人,放到了一个木台子上。那上头,已经有两个小人了,一个老头子,看上去是翟有命,另外一个小姑娘,正是谢景衣。

翟准将两个谢景衣对比了一下,发现还是之前的那个更像,便把今日刻的这个拿了下来,放进了柜子里。

那木台下头,立着一块牌子,上头写着长命百岁四个大字。

翟准点了三支香,插在了香炉里,又拱了拱手,“保佑我阿爷长命百岁,这样阿准就有亲人了;保佑我上峰谢景衣长命百岁,这样阿准就有饭吃了。”

做完了这一切,翟准方才又上二楼,趴在窗边,看起月光来。

……

谢景衣张开嘴,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她的鼻子堵住了,整个人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头也昏昏沉沉的,最要命的是,脖子扭曲着,快要断掉了。

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柴祐琛的一张大脸。谢景衣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我阿娘可晓得你这般无耻,夜闯小娘子闺房?”

一说话,她方才觉察出自己的嗓子哑了火,说出话来像是在拉风箱一般,难听至极。

柴祐琛摇了摇头,“我送你回来之后,同伯母告辞了,大门出去,然后又翻墙回来了。”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无耻!”

柴祐琛毫不在意,伸出手来,摸了摸谢景衣的额头,还烫着,不过比昨日,好了不少。

“夜里趴屋顶上着凉了,还不记打,怎么又去了?”

谢景衣一愣,“你怎么知道?”

“衣服有青苔,我如何不知?你查南裕师太做什么?”

谢景衣摇了摇头,“我说话难受,等好了再告诉你。睡着之前,好似听到了翟准的声音,他寻我可有事?”

柴祐琛闷着头不说话。

谢景衣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柴祐琛的手背,“怎么了,又喝醋了?”

“那倒是没有,他不配。”

谢景衣来了精神,“为何?”

“丑!”

第328章老规矩!交换

谢景衣闻言被口水一呛,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柴祐琛无奈的坐到了床边,将她扶了起来,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谢景衣一愣,“我怎么恍惚觉得,这场景好似在哪里见过似的。我鲜少生病的。”

柴祐琛见她不咳了,又将她推倒了下去,强硬的盖上了被子。

自己个抬起了脚,压住了被子边,“的确不是头一次。上辈子时候,冬天,下好大的雪。皇后附庸风雅,非要在花园里煮雪烹茶。”

谢景衣的记忆,一下子被勾了起来,“没错没错,我做小宫女的时候,数九寒天下潭浣衣,多没有生病,反倒是那一次,吹了冷风,一下子就病倒了,烧得迷迷瞪瞪的。不过我底子好,睡了一晚上出了汗,翌日便好了,连太医都没有传。”

“官家还只道是我来了葵水惫懒,哪里晓得,我在被窝里骂了一宿皇后。哈哈,再后来,我也整了她一回,她可不行,一病咳了半个月!”

谢景衣说着,突然一愣,“那夜你来看我了?”

柴祐琛点了点头,鄙视的看了一眼谢景衣,“你真当自己个铁桶化精成人形啊,还睡一宿就好了。我给你喂了药,又照顾了你一宿,连衣衫都来不及换,便去上朝了。”

“结果次日,你是如何骂我的!柴相公,啧啧,昨儿个夜里是去见了哪位相好的,这衣衫皱巴得跟腌菜沫儿似的,不知道的,还当官家没给你发俸禄呢!”

柴祐琛当时是如何回她的,她记不清了。

谢景衣想着,尴尬的笑了出声,“这么一想,我上辈子,可真是个大猪蹄子,辜负了柴相公的一片真心!”

柴祐琛伸出手来,捂住了谢景衣的眼睛,“没心没肺!说话难听死了,快些睡了。”

谢景衣捅了捅柴祐琛的胳膊,“那你先回去,你这样睡在我被子上,怕是要着凉了。”

话音刚落,柴祐琛大手一伸,便从一旁的小榻上,拿了一床锦被,盖在了自己个身上。

“待你睡了,我便走了。昨儿个夜里,也是这般过来的,你睡得宛若死猪,又怎么会知道。”

谢景衣嘴角抽了抽,还想说话,一旁的柴祐琛已经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了。

她听着这声音,脑子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功夫,也跟着睡了过去。

等到翌日一早起来,旁边已经空空的,没有人了,床边的小榻上,忍冬睡在那里,正是香甜。

谢景衣侧过身子去,她的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通畅了,扑面而来的,全是柴祐琛身上那淡淡的香味。

看来昨儿夜里,并非是她烧糊涂了产生的幻觉。

她站起身来,推开了窗子,东方鱼肚发白,整个天空都波光粼粼的,太阳一跃而起,整个世界瞬间都变得明亮起来。

谢景衣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一番筋骨,当然了,幻想中的易筋洗髓之后,骨头噼里啪啦作响,顿时长高一大截的美妙场景,并未出现。

但也是神清气爽,觉得自己个已经大好了。

小榻上的忍冬听到了动静,慌忙坐了起身,“小娘,奴起迟了。”

谢景衣笑了笑,“我昨儿个睡得早,起得早了,这两日我病着,你也累了。今日便好好歇歇吧。可有粥饭?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我睡了之后,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忍冬点了点头,“昨儿个半夜,赵掌柜的来送纸了。多的话一句没说。”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我知晓了。”

用了朝食,谢景衣便骑了小驴出门去,这里的街坊四邻,对此都见怪不怪了。起初还有风言风语的,但见人家脸皮比城墙还厚,浑不在意的,渐渐地,新鲜事也不新鲜了,便懒得说了。

谢景衣对此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晃动着脚丫子,哼着江南小调,时不时的下驴买个胡饼子吃,简直快活赛神仙。

她一路晃着,到了城南,远远的,便能够瞧见一座巨大的石碑,上书兴隆赌坊四个大字。

谢景衣摸了摸下巴,这老尼姑同小赌鬼母子二人可真够逗的,普度众生的藏藏掖掖,坑蒙拐骗的倒是大张旗鼓。

她垂了垂眸,骑着驴一拐,进了对面的茶楼,一上二楼雅室,倒是愣住了,没有瞧见赵掌柜的,倒是瞧见了昨夜方才见过的柴祐琛。

“今日不朝?”她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看了看窗外,“你也来看姓方的。”

“老规矩,交换。”柴祐琛冷冷的说道,给谢景衣斟了一杯茶水。

谢景衣嘴角弯弯,昨夜里还说着黏黏糊糊的话,今儿个便是柴御史公事公办了,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方顷宣他娘,是南裕师太。”

“咳咳咳……”柴祐琛被口中的茶水呛住了,拼命的咳嗽起来。

谢景衣嘿嘿一笑,“轮到你了。”

柴祐琛涨红了脸,好不容易缓过来,“确定吗?”

“亲口唤娘,能有假?御史台好好的,作甚查赌坊?同免役法有关?”

柴祐琛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官家使陈格主导免役法,陈格此人,性子刚强,手腕一直十分的强硬。坚决要一视同仁,所有的人都收人头税。”

“以前不用服役的那群人,也得出钱免役了。虽然单个人要缴纳的钱财不算多,但是世家大族,一个族的人加起来,那就可观了。”

谢景衣心下了然,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以前老子一毛不拔,就能躺着吃喝,现在还是一样的吃喝,你已经要收钱了,那老子不是亏了?

便是一文钱,他们都不想掏。

“陈格撑死不变通,前些日子在朝堂上,险些要打起来。可就在昨日早朝,御史李茂参陈格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滥赌不说,还通过赌坊放利子钱,逼死了城郊王家庄的一家七口人。”

“御史闻风而奏,多是独立行事,事先李茂没有透露半句。到这里都还是可控范围之内,可是昨儿个半夜里,李茂死了。”

“有更夫瞧见,在他死亡的左右时间,陈格的马车,从李茂家附近驶过。李茂所说的那个赌坊,便是眼前的兴隆赌坊。”

第329章蛛丝马迹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

“这下子不管李茂所奏是否是真的,陈格定是被开封府认定为头号疑凶,卷入了命案里,陈格无法再推免役法。官家这下子要换人了。”

柴祐琛神色缓和了几分,所有人都认为新法要被搁置了,但只有谢景衣明白,官家要推行新法的决心。陈格不行了,那便换一个行的。

“陈格是可用之人,官家遣我来,便是查证李茂所奏之事,是否为真。”

谢景衣点了点头,“你觉得陈格为人是否可信?”

柴祐琛摇了摇头,“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做假设。上辈子的时候,他这罪名,可没洗清。”

“你看到赵掌柜了吗?昨儿个寻我来此,我来了倒是见不着人了。”

柴祐琛抬手指了指对面的赌坊,“一来就去赌了。”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抬手招了个小伙计来,“你们这楼里,可有什么好茶点?我听闻赌坊对面的茶楼,都有增加气运的大师开过光的点心,我虽然不赌,但也想来碟试试。”

那小二哥一脸错愕,“小娘子,您说的啥点心,小的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谢景衣简直是痛心疾首,这些蠢材,白花花的银子扔在地上,都不晓得捡啊!还要劳累她谢三娘子,弯腰发财!真的是!明儿就来开一家!

“小二哥最近可没有少赢钱吧,莫非是上一回,押了那玄歌?”谢景衣说着,瞥了一眼那小二腰间悬挂的玉佩,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小二哥压低了声音,“哎哟,小娘子这事儿可不能提了。阿弥陀佛,那玄歌横死了,青歌坊没有玄歌,哪里还是青歌坊,都直接改名叫青楼了。”

“青歌坊都没有了,哪里还有花魁娘子啊!竟然叫庄家给通吃了!我们这些小散客,哪里有赢的。你瞅着我这玉佩富贵,唉,一个月前,我也是个富贵人啊,也有人给我端茶送水……”

“小娘子可别提这痛心事了,若是让旁人听到,该瞪你了。”

谢景衣摸了摸下巴,这事儿倒是有趣了起来。

“行了行了,捡那好吃的点心送上来,我说我叔最近怎么无精打采瘦了一圈儿,定是遇到这糟心事儿了。嘿,叔,你可算来了!”

那小二哥一扭头,便瞧见了赵掌柜的大肚子,就这还瘦了一圈儿呢?那之前还叫个人吗?

小二啧啧称奇,慌忙退了出去。

赵掌柜的搓了搓手,看也没有看柴祐琛,着急上火的说道,“谢三谢三,快快快,快借你赵叔银子,奶奶个腿,输得连吃烧饼的钱都没有了!我刚才急红了眼,都恨不得去借利子钱了。”

“亏得想着今儿个约了你这个钱袋子。”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毫不犹豫的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对着赵掌柜的脸一泼。

赵掌柜说得急促,一头凉水浇了下来,让他瞬间打了一个寒颤,“谢三你!”

谢景衣站了起身,“现在可清醒了,你脑子烧坏了吗?还借利子钱?你拿什么借,拿命借吗?”

赵掌柜的一个激灵,晃了晃脑袋,心中大惊起来,他跺了跺脚,小楼震了震,“娘的,中了阴招。”

“你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些,楼都晃了!”

赵掌柜的从怀中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又擦了擦胸前打湿了的衣襟,“不说别的,这赌坊确实有古怪,我仔细个说说,你听听看我哪里出了问题。”

“今儿个一大早,我便来了这兴隆赌坊。一进门,有一个穿着短裙,露出半截小白腿,半截胳膊……的美人便端了一盏茶,一条热帕子过来。说喝茶洗回去,擦手沾财气。”

“我不敢吃来路不明的东西,茶没喝,假装抿了一口。帕子倒是擦了手。然后去摇了色子。今儿个我的运气特别的差,买大出小,买小出大,简直就是绝了!”

“这才多一会儿的功夫,便把身上所有的钱,都输了个精光。对了,当时有一些老手,还在那儿笑我,说上一回见到这么倒霉的,还是陈大官人。”

“陈大官人是谁?”柴祐琛打断他道。

赵掌柜的摇了摇头,“这我哪里知道,他们管谁都叫大官人。应当是赌坊的一位常客,听闻他手气极差,次次赌次次输。”

“还别说,这赌场同寻常的赌场可不相同,以前我也去过旁的赌场,那都是乌烟瘴气的,全是汗酸臭还有屁味儿;这赌场,椅子都是软包的不说,还香气扑鼻……”

赵掌柜的说到这里,脸色难看起来。

谢景衣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就你这警惕性,中招的地方太多了,一进门那茶,那帕子,还有端盘子的小美人身上的香味,都能让你中招,更别提,赌场里还熏了香了。”

赵掌柜的心有戚戚,“我的娘啊,幸亏你泼醒了我。不然我把家当都输了个精光,那点俸禄能做什么啊,做胡椒它都不辣啊!”

赵掌柜说着,又对着柴祐琛挤眉弄眼起来,“柴御史可真好啊,不用上朝……”

他说着,看了看柴祐琛的眼神,立马低下了头,说起正事来。

“这赌坊的确是姓方的开的,他的父亲,名叫方响,以前是在寨子里做水匪的,方响当年抢了一条商船,拿那银钱开了一家小赌坊,便是如今的兴隆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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