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86(1 / 2)

衣手遮天 饭团桃子控 4824 字 2023-09-07

“我瘦。”关慧知说道。

“我丑。”谢景衣毫不犹豫的又吃了一块肉。

赵掌柜的一时语塞,耷拉着脑袋,这两个人,一个比他聪明,一个一只手就能扭断他的脖子,他还能说什么?

谢景衣吃饱喝足了,站起来拍了拍手,“好了,咱们该干活了,昨日大理寺重提旧案,咱们也找了些证人,算是主动出击,今日,有人该坐不住还击了。”

“怎么还击?”

谢景衣眯了眯眼睛,“咱们现在去大理寺跟前晃悠一下,就知道了。”

赵掌柜的一身汗臭,换了一套衣衫,便同谢景衣还有关慧知一道儿去了大理寺,那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赵掌柜的心中咯噔一下,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问道,“老哥,咋地了?出了啥事了,怎么一大早,这门前围了这么些人,可是有啥热闹可以看?”

那大叔一听,顿时精神了,“嘿,你可问对人了!宋尧杀花魁案,你可知晓?大理寺不是说这案子有疑点,宋尧可能有冤么?好家伙,今儿个那真凶来认罪了!可怜宋尧好好的一个大才子,就这么枉送了姓名,真的是太可怜了!”

赵掌柜的回头看了一眼谢景衣,这人,真的不是人!

“凶手,凶手是谁啊?自己个来投案了么?为啥啊,藏得好好的!”

大叔切了一声,“为啥?都是人,就不能良心不安,幡然悔悟了?那凶手啊,是漕帮的,叫刘来,他说他杀了宋尧……老弟啊,你来得太晚了,一会儿这案子要开堂,不晓得你还挤不挤得进去听咯!”

说话间,两个衙役从里头走了出来,一看见赵掌柜的,立马说道,“你来得正好,我们正是要去寻你,今日午时黄府尹要开堂审案,你要作证。”

赵掌柜的心中一紧,“开封府?这案子不是大理寺审么?怎么是开封府府尹主审?”

衙役摇了摇头,“大理寺只提案重审,这事儿是开封府地界的事,上头着大理寺同开封府一道儿审。你且放心,黄府尹为人正直,不知道为多少人洗刷了冤情,这一次,也不例外!”

“你既然在这里了,那午时便准时来,不要迟了。我就不再另行叫你了,还有其他的人要寻呢!”

赵掌柜的忙点了点头。

谢景衣没有说话,转身朝着一旁的小巷子走去,“黄府尹外表圆滑,实则是块硬骨头,开封府来审,并不一定是坏事。咱们同他打过好几次交道了,是熟人,知晓他的根底节奏。且有大理寺卿一旁坐阵,御史台盯着,想要徇私舞弊,谈何容易?”

“你听好了……”

……

黄府尹很准时,午时一到,就拍响了惊堂木。

他放眼一扫,见到了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谢景衣,眼皮子跳了跳,得了,今日又是不用费心费力的一天!这不他的福神又来了么!

“下跪何人,所诉何事?”

谢景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堂前跪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虽然年纪一大把了,但他看上去依旧十分的精壮,红光满面的,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小人刘来,自认多年之前杀害彩蝶夫人,并且嫁祸给了宋尧。”

黄府尹啪的一声又拍响了惊堂木,“这里乃是大理寺,上坐的是开封府府尹,你若是胡乱认罪,扰乱公堂,乃是大罪,可知?且将你行凶过程一一道明。”

刘来点了点头,“我花了好大一笔钱,才去了那个什么鬼夜宴,结果就只是听曲子,那彩蝶连小手都不让人牵,只瞧中了宋尧那个小白脸。”

“我在院子里喝闷酒,越想越气,便去了那贱人的院子。当时她同那姓宋的正在做丑事,我一瞧,特别生气,表面上装得一本正经的,实际上,不还是个臭不要脸的。”

“我习过武,脾气火爆,一个手刀就把姓宋的给打晕了。彩蝶吓了一大跳,想要叫,我用力的捂住了她的嘴,她拼命挣扎。我当时喝多了,一把抓起床边那小白脸的腰带,就把彩蝶给勒死了。”

“见她没气了,我才吓醒了。又想着那姓宋的独占了好处,也不是个好东西,便出了门,又拿了钩子,将那门给拴上了,只要是密室,肯定所有人都怀疑是那姓宋的杀的人。”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怕有人发现门上有钩子的痕迹,便早早的在附近等着,等有人叫门,就过去帮忙,故意一脚把门给踹得稀巴烂。”

“这样开封府的人来了,就查不出任何问题了。果不其然,我成功了。”

黄府尹眯了眯眼睛,“既然你成功了,为何今日又要说出此事来?”

刘来擦了擦眼泪,“我年纪大了,如今又跟着人修佛,时常对过去自己做的事情,感到后悔。正好大理寺要重查此案,我便想着,我是时候该来了。”

“宋尧没有杀人,人是我杀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认罪。”

第375章棋逢对手

黄府尹用余光瞟了一眼谢景衣,见她也恰好看过来,还笑着露出了八颗整齐的牙……难不成,今日当真只是来看热闹的?

他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眯了眯眼睛。

“本府问你,你说当时你进屋之时,彩蝶同宋尧正在行事,你将宋尧打晕,彩蝶勒死之后,可做了旁的事情?”

刘来低着头,直盯着地面,大理寺这里跪着的人太多,青石地板都跪出两个膝盖窝窝,他想着,勾了勾嘴角,“我给宋尧穿好了衣服,将他挪到了桌子跟前,又把酒水洒到了他的身上,让他一身酒气,像是酒后一时激情杀人一般。”

“随后便用钩子把门拴好了,走了出去。因为来的时候,我被人瞧见了,是以走的时候,格外小心,确定没有人发现,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同我哥哥刘归,还有忠勤伯府的杨绰一道儿继续饮酒作乐。”

谢景衣看着刘来勾起的嘴角,轻轻的蹙了蹙眉,对手果然是有备而来,已经把他们可能找到的破绽,抢先堵住了。

棋逢对手方才有趣不是么?

黄府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面无表情的继续问道,“你来的时候,被谁撞见了?”

刘来抬起头来,淡定的说道,“被宋尧的好友苟易为撞见了。我当时穿着披风,戴着兜帽,有了醉意,一开始没有发现他,可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转身要走,踢到了一块石头。”

“你们知道的,习武之人,耳聪目明,我虽然喝了点小酒,但不至于这么点声音都听不到。一开始我并未想着杀人,也就没有理会他。可进门之后受了刺激……”

“我出来之后,便去寻苟易为,他在出恭。我在恭房门口,放了一张纸条儿,上面写了他父亲母亲的名字,用来恐吓他。”

“后来事发之后,我也一直盯着他,小白脸胆大包天,竟然同当时的开封府推官告发,我一方面吓唬那个推官,让他不敢上报,另一方面,又在苟易为回家的路上,放了死鸟吓唬他。这回他被吓住了。”

“因为事情已经间隔久远,有一些细节我可能记不得太清楚了,但大致就是这个样子的。”

黄府尹看了一眼一旁的衙役,衙役立马端了纸笔过来,放在了刘来的面前。

“你把他父母的名字,再在纸上写一遍。”黄府尹若有所思的说道。

刘来也不含糊,拿起纸笔便写了起来。

谢景衣踮起脚尖一看,叹了口气。

这对手当真是厉害,最好的谎言便是真假掺杂着来,她一眼就能够看出,这刘来写的字,的确是同苟易为那张有些模糊的字,一模一样的。

大理寺才刚刚重提旧案,刘来不可能临时抱佛脚,练出完全一样的字来,只能说,当年来恐吓苟易为的人,的确是刘来没有错了。

那么,可以推断,刘归同刘来一把年纪了还花大价钱去寻彩蝶夫人,分明就是去给人打掩护,做护卫的。

当日苟易为看到了凶手的背影,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守在外头的刘来,看到了苟易为,于是他出手恐吓了年轻怕事的苟易为。

为什么刘来非要说当时进去的时候,两人正在行苟且之事,一来是给他杀人提供“动机”,二来是因为仵作说了,彩蝶夫人临死前行了房事,可宋尧当时却穿着整齐,这个破绽,刘来把他给堵上了。

他说的话中,还有一个地方是真的。的确是他这个会功夫的人,用钩子拴了门,形成了密室,然后翌日一大早,就故意蹲守着,伺机踹坏了门栓,让开封府的推官们,找不到钩子钩过的痕迹。

只不过,他并非是凶手,而只是给凶手善后的人。

你说为何?当然是就凭刘来的身份,指使不动开封府。他如今来亡羊补牢添漏洞了,可是当年,这些漏洞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儿呢,开封府审案的人,可曾问过?

黄府尹拿着那字迹,认真的比对了,对着师爷点了点头,着人把两张纸条收了起来。

他提了提惊堂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看向了赵掌柜的,“赵本洪,眼前所跪之人,可是当年同你们一道儿赴宴的刘来?”

赵掌柜的虽然是黑羽卫,有官身在,但搁在明面上,他是个白身,自然是得跪的,“虽然时隔多年,皱了吧唧的苹果变成了老菊花,但小人还是能够确定,眼前之人,正是刘来无疑。”

“青天大老爷,小人有几句话,想问刘来,不知可否?”

黄府尹点了点头,“但说无妨。”

他说着,一双小手在桌案底下磨拳搽掌起来,他就知道不用自己个开口,这案子就像过路的驴子踩着蛋了一样,自己个得破啊!

赵掌柜的深吸了一口气,“刘老哥,我这里有一件衣衫,请你系上一系。我们男子的中衣,多半仅在腋下有一根绳子,但是宋尧的母亲,不擅长手工,尤其是衣领,领口总是会多缝几分,敞开来,于是她在领口处,加了一条暗绳。请你系上一系,看看同宋尧死时身上的结,是否一致。”

刘来脸色微变,询问的看向了黄府尹,“这怕是不合规矩。”

黄府尹摇了摇头,“系个绳子又何妨?你既然是凶手,慌忙之下,肯定是怎么方便怎么系,如今也用你最习惯的方法系便是。”

刘来皱了皱眉头,深深地看了黄府尹一眼,摇了摇头,“小的不服,您也说了,那会儿是慌乱之中,胡乱系的,也不知道是打了死结,亦或是系成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样子。”

“有的人醉酒时和说话声声音都不同,怎么能够要求两次系的绳子都一样呢!我倒是觉得奇怪了,我害了你的好兄弟宋尧,你应该对我深恶痛绝,恨不得让我下十八层地狱才是。怎倒像是非要证明我不是凶手一般?”

赵掌柜摇了摇头,“凶手是要抓的,但同我不共戴天的,是真正的坏人。你不系也没有关系,你这么说,是承认当时给宋尧系过衣襟了吧,所以他才能够穿戴整齐的坐在那里。”

刘来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先前便是这么说的。”

赵掌柜对着黄府尹行了个大礼,“大人,小的有罪,记岔事情了。我兄弟宋尧的衣襟上,无绳可系。”

第376章赵缺的反击

“宋尧的母亲,没有在领口处留下暗绳。甚至他的中衣,连腋下那根绳子都没有……说起来忏愧,当时我们玩心太盛,我母亲这个人,想法古怪。”

“他担心我们着了妖精的道,替我们将衣襟缝好了,每每脱衫,都需要从下往上褪去,扯得脸丑头发凌乱,折腾这么一下,我们便立马能够想起她的话来,像是一盆凉水泼下,瞬间清醒了。”

赵掌柜的说着,有些恍惚起来。

这些琐事,他其实早就记不清了。宋尧案重开之后,他母亲却突然出现了,倒是没有提让他娶妻之事,反而是絮絮叨叨的说了宋尧很久。

他同宋尧,也算是一块儿长大的,母亲当年也很喜爱他,说着说着,倒是听出了有意思的事情来。

与其说是防妖精,倒不如说,当年他母亲防的是他把宋尧给扒拉了,祸害了。那可真是有大才之人,他是要考状元成为肱骨之臣的人。

母亲总是苦口婆心的说,阿缺啊,你是阿娘生的,阿娘怎么会不知道你?你不爱科举,不做官也无所谓,可是阿尧不同,那是阿尧唯一的路啊!

他虽然明面上嗤之以鼻,可在心中,一时也不敢忘记。

“那是我记错了,时隔久远,你又话中带套,实在是小人行径。”

赵掌柜的并不在意刘来的狡辩,人心都是雪亮的,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我有一点不明,请你解惑。你杀人之后,惊觉苟易为撞见了你,为何不快速离开现场,直接去找苟易为封口,反而要大费周章的给宋尧穿好衣服,把他运到桌子边坐着?”

“宋尧若是躺在床榻边,难道不是更加有说服力吗?”

刘来沉寂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把酒洒在他的身上,造成了他醉酒的错觉。”

赵掌柜轻笑出声,“是么?那为什么不直接洒在衣服上呢,脱掉的衣服,就扔在床边吧,毕竟你随手一抽,就抽到了他的腰带。”

“你根本就没有给宋尧穿过衣服,因为他压根儿没有脱过。我先前说了,我们的中衣是钉死的,脱的时候,定然会勒脸弄乱头发。宋尧当时的头发,可是整整齐齐的。”

“怎么着,您当时还悠哉悠哉的给他梳了头么?一个人系绳子的手法可能会变,但是会不会梳头,总不会变吧?你会吗?”

刘来不言语了。

赵掌柜的话锋一转,又问道,“请问当初宋尧喊我什么?”

刘来一愣,“不记得了,年纪大了,又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记得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