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118(1 / 2)

衣手遮天 饭团桃子控 4826 字 2023-09-07

谢景衣点了点头,“其实找不找得到,我倒是没有那么急了。毕竟找到了一个,指不定还有下一个,我们不是金元宝,还能人人喜爱不成?左右这一回,咱们已经占了先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第516章讨债

翌日一大早儿,谢景衣便起了身,着人摘了好些还带着露珠的莲蓬,插了几朵荷花儿,朝着永平侯府行去。

夏日亮得特别早,她出门的时候,街上面摊上已经是热气腾腾的了,不少牵着狗亦或者是提溜着鸟笼子的老丈,坐在小摊上呼噜着面条,扯着嗓子说着闲话,好不热闹。

永平侯府的门房,打着呵欠始开了门,瞧见满面春风的谢景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揣着崽儿的母老虎,那是最可怕的。

别说老虎屁股摸不得,你就是打个喷嚏吹动了老虎毛,她也是要一爪子拍过来的。

“您回来了,侯爷怕不是还没有起呢。郎君已经去了书院,大娘子……”门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怎么着,你是我家的门房,还是她家的门房呢,也不掂量下自己个兜里的月例,那是谁发的。你怎么不连我阿娘今儿早上吃了几个馒头,都给她说道说道。”

谢景衣不用看,光听这声儿都知晓是谢玉娇。

“所以,你阿娘今儿个早上吃了几个?”谢景衣自顾自的进了门,笑着问道。

“三……谢景衣!”谢玉娇一跺脚,跟了上去,“你还是这个老样子,气死人不偿命。”

谢景衣脚步一顿,“我瞅着你活蹦乱跳的,比宫门前的小狗子都蹦跶得欢快,哪里就气死了?你既然没有气死,我又要偿什么命。上回瞧你,还能夸上一句,窈窕柳枝腰。”

她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二,轻笑出声,“如今我上看下看,这最细的地方,只能是脖子了。”

谢玉娇今儿个穿得像只翠鸟,葱绿鹅黄搭配在一块儿,比这夏日的阳光还明艳。

谢玉娇一梗,用力的捶了捶胸脯,“你这个人!真的是!你上回见我,都是啥时候的事了!在婆家那是日日难,回了娘家天天好,我圆润几分又怎样?”

谢景衣摇了摇头,“不怎么样,整挺好的。一大早儿的,你杵在门口做什么?我新摘了些莲蓬,给阿爷送来尝尝鲜。”

“这府里又不是没有荷塘,还要你巴巴的送来”,她说着,却是抽了一支莲蓬,自顾自的剥了起来,“我闲得无聊,出去晃荡一下,看看有什么时鲜。”

她说着,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一会见了祖父,可别瞎说话了。家中子弟,今科又没有一人考中,恼着呢。我走了啊,不然一会儿日头该大了。”

谢景衣摆了摆手,看着谢玉娇远去的背影,不仅有些唏嘘。

刚来京城的时候,谢玉娇自视甚高,恨不得进宫做皇后,这才几年光景,已经不觉得出去逛早集买时鲜是婆子做的事,嫌七嫌八了。

倒是挺好,仙女儿之所以是仙女,不是餐风饮露,是逍遥自在。

她想着,哼了哼小曲儿,朝着永平侯的院子走去,一路上也没有遇见个下人,想来瞅见她,都避开了。

谢景衣大大咧咧的进了院子,永平侯正穿着雪白在中衣,在院子里打着养生拳,慢的像是下雨前屋脚爬着的蜗牛。

“听说阿爷不高兴?我瞅着你这乐得脑袋都要开花儿了。”

永平侯拳势不收,“我若是不大发雷霆一番,怎么把废物赶出家门。日日里来烦我,嗡嗡嗡的像苍蝇,烂泥扶不上墙,还好早被赶出去了。”

他说着,看了看谢景衣旁边搁着的一筐子莲蓬,“你这瓜娃子来看阿爷,就带这个,也不嫌抠门。最近我心情好,也就不同你计较了。倒是没有想到,你那二姐,蠢得跟头驴似的,竟然走了狗屎运,有了凤命。”

谢景衣抓起一支莲蓬,扔了过去,永平侯一把没抓住,砸在了脑壳上,哼了一声,手忙脚乱的抓住了,可算保留了最后一丝颜面。

“您嘴这般闲,不如多吃些。再说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儿,您不给出出主意,运作一二,怕不是那凤凰飞要到别家的枝头上蹲着去了。”

永平侯抓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到谢景衣身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得了吧,旁人不知晓,你还不知晓?就官家那肯不得抱着柴二啃的样子,肥水能流了外人田去?”

“再说了,他要是脑壳没得问题,便不会选旁的人,选来做什么?嫌日子太过太平,非要整出派系斗争,争储之事?他同王家和温家都没有血海深仇,何必把人家拉来当瓜,还不够你同柴二切上几刀的。”

谢景衣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们都是良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

永平侯呸了一口,往嘴里扔了一颗莲子,“你这不错,还挺嫩的。”

他说着,瞥了一眼谢景衣的肚子,“小崽子几个月了,也没有听你说过。来得不是时候,翟有命快要上西天了,官家让你在后党谋逆一事之中,露了脸面,就是有意让你当大统领的意思。”

“现在但凡京城里有点头脸的老狐狸,哪个不晓得这事儿?也就隔着一层窗户纸儿,不捅破,就一个个的当睁眼瞎子,不予理会了。”

“大统领偶尔也是要上朝的,你若是好人一个,那群老贼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不是没有先例。可你头回上朝,挺着个大肚子,算是怎么回事?”

谢景衣毫不在乎,“孩他爹最近正是憋屈,让他舌战群儒泄泄火气,不是挺好?”

永平侯翻了个白眼儿,“有金玉路不走,怎么还偏往泥坑里跳?又不是那猪,见了脏水,忍不住进去滚上一滚的。你就作吧。”

谢景衣笑了出声,她爱同永平侯说话,不闷不掩的,直戳心窝子,血淋淋的真相,撕开了方才能治。

“柴二刚掌了御史台,在他这个年纪,已是扎眼;二姐姐又要当皇后,更是风头出尽;我就善良了,怕京城里的人,一个个的红了眼睛,嫉妒到晕厥,暂且就不趟这趟浑水,吊着他们,让他们一直嫉恨,岂不是美哉?”

谢景衣说着,陡然变了脸,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簪子,拍在了桌面上,“祖父怕不是乐呵过了头,忘记问我今儿个是来做什么的来了;孙女我今儿个可是讨债来了。”

第517章簪子

永平侯眼皮子都不带抬的,“不就是支簪子么,老夫开了库房,挑了看起来最有来头的一支,给你做了添妆。瞅瞅,瞅瞅,这不一路旺你么?”

“人心不足蛇吞象,还不知足?莫不是怪祖父送的是簪子,不是金柱子?”

谢景衣嫌弃的拨了拨那簪子,“真的能送金柱子么?我要花厅里那根那么粗的,倒下来能砸死的人,可别抠了吧唧的,整个铁皮的,我怕我家青乐啃一口,哗啦一下,被金皮子划破了嘴。”

永平侯呵呵一笑,“这日头怪大的,你白日梦倒是做起来了。”

“就知道阿爷你跟铁公鸡似的,一毛不拔的。老妖婆临死之前,说这簪子是她搁你这儿的。看着挺值钱的,我也就不嫌晦气了。但我替你还了人情债,你怎么着也不能让我吃了这个亏,得还回来吧。”

永平侯噗呲一下,将莲子壳吐飞出去老远。

他抬起手来,指了指谢景衣,“就你,替我还债?得了吧你,收钱你跑第一,跑来第一;还债你还跑第一,逃走第一。”

“你怎么还的债?是叫凌迟的时候少割一刀,还是上吊的时候少吊一会儿?别说你这小鬼不会还债,就是还了……那是阿爷我逼你还的么?我让你还了?”

“我就爱欠债,你若是自作主张的还了,我还要找你讨回来呢!”

谢景衣无语的冷笑出声,“天下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

永平侯摆了摆手,“说得好似你不无耻一样。”

“嗯,所以我没有还。这簪子有什么故事?可同翟准的身世有关?”谢景衣问道。

永平侯一愣,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谢景衣竟然没有问太后。

他想着,站起了身,回屋里穿了一件外衫,他之前打拳,出了些汗,被风一吹,有些凉了。

“翟有命连翟准的身世都告诉你了,啧啧,看来当真是时日无多了。”

谢景衣点了点头,“看来我猜测得没有错,是同翟准的身世有关。”

“进来说话罢。”

谢景衣一言跟了进去,比起永平侯夫人在的时候装模作样的崇尚节俭同规矩,永平侯如今过得可舒坦多了。

一大早儿的,那桌上便摆着水灵灵的西域葡萄,还有一瓶子米酒。

谢景衣毫不犹豫的提了一串,吃了起来。

永平侯倒是没有小气,“我以前进黑羽卫的时候,便是在翟有命手底下做事的,那会儿年轻不懂事,同他有了很深的交情。不光是他,还有翟准的师父。”

“说起来,倒是有些像你同赵缺还有关慧知。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同你没有干系,不要追问,乃是前朝旧事了。翟准的阿爹闹出那摊子破事的时候,本来同我无关,是翟有命过来寻我帮忙。”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阿爷,不是我小瞧了你。那会儿翟有命已经是黑羽卫大统领了,而咱们永平侯府,祖母已经去世多年,你的荣宠也大不如前,有什么事情,是你能够摆平,他却不能的?去求太后,翟有命自己个怎么不去,倒是叫你欠下人情。”

永平侯挑了挑眉,“莫要性急。怎么着,揣了个崽子,耐心都变少了?”

“有一项,是翟有命不如你祖父我的。”

谢景衣脑子中灵光一闪,“你是进士出身,翟有命不是。所以翟准的母亲,乃是文官世家出身。”

永平侯点了点头,“你确实不笨。”

他说着,顿了顿,终究还是说了出口,“翟准的母亲,姓温。”

谢景衣这下当真吃惊了起来,“温家?”

“就是你想的那个温家,这次欧阳老贼不是想要从温家选皇后么?老贼机敏,不过打的是障眼法罢了。温家是不会出皇后的。”

“你知道的,那些自诩世家的文人,多半是重脸面,讲教义,不似我们活得潇洒。女子贞洁重于千金。说句难听的话,先皇当时勾搭有夫之妇不少,又喜欢乱点鸳鸯谱,京城之中,乱来的事情十分多。”

“但凡翟有命那倒霉儿子换了个墙角挖,也不至于不可收场”,永平侯说着,并不以为意,显然觉得这乃是司空见惯之事。

谢景衣瞧着,暗骂老家伙果然不是个好人,怎么就倒霉了,做错了事活该倒霉不是。

“翟大郎勾搭了温氏,还整出了个儿子来。不光是她那绿的发光的夫家怒了,温家那群哑巴狗,也罕见的齐声叫了起来。他们就差把礼义廉耻刻在脑门上了,怎么能够容忍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时先皇的案头,弹劾翟有命父子的密折,堆了几乎一人高。直到那个时候,先皇方才真切的感受到,朝堂之中的半壁江山,不是什么南地学子,亦不是后族,要是这些世家的裙带关系才是。”

“先皇的心啊,就没有几个人读懂过。翟有命自知理亏,想寻人做中,私自了了这事儿,温家人见了武夫,恨不得吐口唾沫,哪里愿意同他说话,便请了我做中人,去牵线搭桥。”

“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时没有推脱过去,搅了那趟浑水。翟大郎是个胆子大,又没有脑壳的,不然的话,不会寻温氏……唉,原本我都已经说动了……”

“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王八羔子,脑壳一热,竟然想着把温氏连同刚生下来的翟准一道儿拐出城去。他们两个郎情妾意,把老子整得死去活来的。”

“温氏的夫家,认为我是来给他打障眼的,要不姓翟的趁着我说话的功夫,把人给偷走了呢?后头那是一片混乱,翟有命上辈子怕不是个摸金的,掘了多少人的祖坟,方才生了这么个报应儿子。”

“总之,最后,温氏被抓回来了,当夜就暴毙了。翟大郎那厮抱着孩子,逃出了东京城。化生子自己跑了,留着我同他爹擦屁股。”

“翟有命那个缩头乌龟,整出了一副将儿子逐出家门的苦情戏,锅都叫老子一个人背了。我是文臣,正对了他们的路子。好家伙……后来事情收不了场了。”

谢景衣听得迷惑,“阿爷你就是坨滚刀肉,大不了就宣扬出来,丢的那是姓翟的同姓温的脸。干你屁事?至于欠了老妖婆人情,除非这恩情,是她硬塞的。”

永平侯啪啪啪的拍起了手掌,“三囡果然肖我。我就是这样干的,话本子都写好了,就等着茶楼里传唱了,翟老贼坑我,我就坑他呗。”

“可有人非得做恩人,怕不是学了吴老将军夫人的,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就没有见过有人塞了簪子,来记恩的。还她个屁!”

第518章眉目

谢景衣并不意外。

是人便有恩怨。通常都是那欠人恩情的,留下个信物,譬如多少年之后,遇到了过不去的坎儿,便拿这个来寻我还债;

亦或者是这玩意你收下,多少年后,你生出了个儿子,拿着这个来寻我,把我闺女给你抵债。拿人抵债说起来毕竟不美,于是他们整了个佳话,叫做指腹为婚。

齐太后逆道而行,其中自然有蹊跷。

“人死都死了,你还操心这个做什么?有这闲功夫,不如操心下你肚子里揣的崽子是男娃还是女娃。”永平侯整了整衣衫,用手划拉了木架子上垂挂着一排香包,选了其中一个,悬挂在腰间。

“我操心一下,崽子就能随心所欲的变男变女了,操心这个,不如操心一下翟准他爹到底给戴了绿帽子。”

永平侯又从一排折扇中,选了一把写着逍遥自在四个大字的,晃悠了几下,“管我屁事?”

谢景衣二郎腿一翘,从拿扇子中抓了一把,扇了起来,“这个归我了,我出嫁你送我那么个晦气簪子,拿这个抵债了。”

永平侯伸手想要抢回来,眼瞅着快要挥到谢景衣的肚子,又停了下来,“你倒是眼尖,挑了个最贵的。”

谢景衣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说我出嫁开了库房要挑最贵的;再说了,没有我,您有这么逍遥自在?钱不全掌在您那个蛇蝎心肠的下堂妻手中了?”

gu903();“啧啧,可怜见的,别说玩儿扇子了,也就能自己个拿纸叠上一把,沾点墨随便哗啦几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