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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 饭团桃子控 4804 字 2023-09-07

谢景衣打了个寒颤,“别贫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去接我,我高兴得很,以后常去。”

柴祐琛饶有兴致的看向了谢景衣,“旁的小娘子,通常都怕累着夫君,虽然欢喜,也不直言,只会劝阻。娘子何以不同?”

“当然是因为男人不能惯,越惯越蹬鼻子上脸的。他要做饭,你怕他累着,他要教孩子功课,你怕他心烦,他送个伞,你还怕他淋了雨。”

“一个个长得牛高马大的,不累他累谁啊!久而久之,屁事不干。你抱怨一句,他还说,不是你不让我干的么?何苦来哉?”

“我就坐在你眼前,你为何说他?不说你?”柴祐琛又问道。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凑近了些,“那当然是因为,这家夫君乃是非一般的男子,这些问题,你都不在其中。”

柴祐琛感受到谢景衣吐出来的气息,耳根子一红,清了清嗓子,“娘子已经把我的新法术学了去,出师了。”

谢景衣哈哈的笑了起来,“行了行了,这马蹄糕不错,咱们边吃边说。我先说我今日去吴家查到的事情。”

“徐雅的祖父徐明,在离开吴将军之后,做了荆州城吴家的赘婿,改了吴姓。生的前头两个儿子,都跟那铁娘子姓了吴。到了第三子,兴许是要给徐家传宗接代,姓回了徐姓。”

“这徐三郎肖他父亲,参了军。如今在沧州的横海军里,应该是个品阶中等的武将。徐三郎娶了沧州城大户余家的姑娘……生的女儿,便是如今宫里头的国夫人徐雅。”

第543章形成闭环

“上头说的那些,都是已经被证实的。接下来说的,是我的一些推测。”

柴祐琛靠着椅子背,双手枕在脑后,笑眯眯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谢景衣,一会儿看看她一张一合的小嘴,一会儿又看看因为呼吸而有些起伏的肚子。

虽然窗外雷雨交加,但柴祐琛莫名的觉得,整个东京城的阳光,都像是打在了他上,让人觉得温暖无比。

“我为什么说徐三郎乃是一个不高不低的武将,主要原因,就在于沧州乃是边关,那里的大将,我即便记不住名字,那也应该有点儿印象。”

“何况如今我接手黑羽卫之后,武将也是重点要关注的,沧州的名册上,却没有这个姓徐的。那么徐雅籍籍无名,又是如何进宫的呢?”

“她明面上,是民间采选回来的。可徐雅容姿并不出色,何以被选中?是以我大胆的推测,宫中有比她地位高的人,给她牵了线。这是我的头一个假设。”

“徐明同徐雅,看似是小卒子,但却是连接荆州同沧州的关键人物。横海军同荆州军,如今效忠于谁,还很难说。但只有地方军想要谋逆,难于登天,必须要有禁卫军作为内应。”

“徐雅接下来怕是要派上大用场,她只要设一个吴四虎无法逃脱的局,那么禁卫军便……这是我的第二个假设,禁卫军有人被徐雅套住了,那个人很可能是吴四虎。”

谢景衣说道这里,顿了顿,叹了口气。

这个世间,并非忠诚两个字,便能够一条路走到底的。有的时候,再厉害的猛虎,都还是要被猎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徐雅让吴四虎带出宫换银子的簪子,乃是中空的。”

柴祐琛皱了皱眉头,骂道,“吴四虎这个蠢东西!徐雅通过这个,传消息出来给了沧州。”

谢景衣点了点头,“传了什么东西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个东西确实是吴四虎帮她传的,到时候传了什么,还不是她说了算么?吴四虎简直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楚。”

“且先不说吴四虎。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第三个问题,那就是明明裴少都进出皇宫传递消息十分方便,那为什么徐雅还要大费周章的传递消息呢?”

“根据这一点,我推测现在是这么个情况。吴王同裴少都,如今尚且还不是一路人。吴王想要谋权篡位,他的同伙,有在宫中的隐形高人,就是帮徐雅进宫的人;有一部分横海军,有荆州军;有吴家铁匠铺子打造兵器,有沧州本地豪族余家帮忙买马。”

“但是始终是差了宫中那一环。于是他做了两手准备,这第一手,便是娶了温家的娘子,拉拢了温家,同样拉拢了同温家结盟百年的裴家。虽然裴温两家曾经因为裴少都的母亲,有过嫌隙。但显然,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两家已经和解了。”

“这第二手准备,便是吴家。吴家执掌禁卫军,可谓是官家心腹中的心腹,极其不好拉拢,于是他们选中了没有脑壳的吴四虎。”

柴祐琛给谢景衣倒了一杯水,接着她的话说道,“很显然,吴王十分的有耐心,这两项都是循序渐进的,温水煮青蛙。到最后,他的确是都成功了。”

谢景衣点了点头,嘲讽的笑了笑。

“没有错,有耐心,很谨慎,胆子也小,就是个阴恻恻的老鼠,手握这么多东西,都一直不敢造次,要在官家大行之后,对奶皇帝出手,可真是让人瞧不起。”

“可最可气的是,上辈子我们竟然输给了这样的人。大陈竟然落到了这样的人手中,真是离亡国不远了。”

柴祐琛拍了拍谢景衣的肩膀,“莫要动气,他的好运气,上辈子已经全部用光了。”

“嗯,就像是一团乱麻,找不着头的时候,看不清道不明;如今线头已经找到了,迟早要变成一个线团儿。我找到的就是这些,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柴祐琛苦笑出声,“娘子太过聪明,我找到的东西,在你说的这些面前,太逊色了。娘子简直是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谢景衣一听,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那可不!我天生就是这般神武的人!”

“你猜得没有错,尤氏姐妹的确同宫中有关系,横海军吴王拿下了多杀,我不清楚,但是整个荆州,应该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吴王的亲祖母叫常念幽。常氏生得十分貌美,年幼之时,被京城常夫人看中,抱养在身边。这常夫人同尤家亦是远亲,常家有子无女,当时地位远高于缩居在荆州的尤家。”

“常夫人擅教养,常念幽名正言顺的进了先皇后宫,生下了皇三子。常妃当年亦是个狠角色,乃是太后的马前卒,曾经有一段时日,三皇子十分被先皇器重,颇有要立为储君之意。”

“后来你们知晓了,到底是太后技高一筹,三皇子死了,常妃也死了。吴王府只剩下如今的吴王姜和。那会儿,三皇子应该早有反意。”

谢景衣恍然大悟,“所以赵缺说,荆州早就是这副模样了,吴家几代都打铁,要反早反了。他们的确是早就想反了,但是三皇子短命,他们没有来得及反,就完蛋了。”

“然后一直听从着姜和的命令,蛰伏不出。”

谢景衣说着,眉头又皱了起来,“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第四个问题。徐明当时为何要从吴将军身边离开呢?他是吴老将军的亲兵,若是一直留着,作用远大于现在。”

柴祐琛摸了摸下巴,“有三个可能性,第一,他当时并没有觉得吴将军会执掌禁卫军这般厉害,毕竟先皇用人十分诡异,令人琢磨不透;第二,他当时拿到了足以威胁吴将军府一辈子的把柄,不用留在那里了。”

“第三,他那时候还不是吴王的同伙。只是那位铁娘子,当真瞧中了他做上门女婿罢了。”

谢景衣啪的一下,拍响了巴掌,窗外这时候,传来了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谢景衣指了指窗子,“柴二瞧见我的新法术了么?空掌造雷?”

柴祐琛笑了出声,“止言,看看你阿娘,跟三岁孩子似的。”

谢景衣吐了吐舌头,拿起了桌上的笔,将他们刚才说的话,重新整理了一遍,写在了纸上。

全写完了,方才说道,“啊,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等。等毒蛇出洞,来套吴四虎。”

第544章悲催的四虎

“啊……嚏……”吴四虎打了个长长的喷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起了身。

床板子经了十几年的摧残,终于在这日寿终正寝,发出一声惊天巨响,然后毫不犹豫的垮塌了下去,扬起了骇人的灰尘。

“啊嚏!啊嚏!”吴四虎捂住了鼻子,冲出门……

“他娘的,这怕是有哪个人在骂老子,老子长这么大,从未染过风寒,这一早上鼻子都打破了。北路,北路,你跑哪里去了?我那破床板子都塌了。”

说话间一个又瘦又小的侍从冲了进来,拿手挡了挡灰,“这床板子早该换了,您非说上头有您小时候尿的童子尿,睡着亲切……动也不让动的。您可又是从床上跳起来了?上一回便跳断了一根。”

吴四虎揉了揉鼻子,佯装抬脚要踹北路,“要你换个伴儿,屁话这么多!谁尿床了,谁尿床了?小时候爱尿床的,那是吴五虎!”

“嘿,你可别趁着五弟不在京里,就啥都往他头上栽。若是等他小的了,八成要满东京城里去嚷嚷,嘿,吴四虎小时候尿床,那简直就是一年四季都是梅雨季,床底上都能长出蘑菇来了。”

“慧知给取你了个啥名字来着?吴东海,哈哈哈,养的狗子往那床底下一钻,跟进了水帘洞似的!”

吴四虎一跳三尺高,抡起一旁的板斧,就朝着来人劈去,“二哥,我那是尿床,不是开闸泄洪,你们这群人,芝麻绿豆大的事,非得说成西瓜!我可没有到处说你小时候,偷磕阿娘的瓜子,连磕一起吃,差点没有噎死!”

吴二虎显然早已经习惯他这一出,同他大战了三百个回合,方才喊道,“行了行了,已经热身够了,你今儿个不是要当值么?且快些出门去罢,别耽误了事儿。”

“如今黑毛可换了个怀崽的母老虎,你机灵点别出了什么岔子,不然她能把你皮剐下来。”

吴四虎一愣,挠了挠头,“就有那般厉害?”

“可不是,咱们杀人,那不还得大喝一声,那母老虎杀人,笑眯眯的说您可真是人美心善,然后一个黑虎掏心,抓着那热气腾腾的心脏,看来我没有猜错,真是一颗好心。”

吴二虎说着,扭头看向了吴四虎,惊呼出声,“傻缺,你今儿个睡魔怔了吧,你怎么拿板斧挠头,都挠秃噜一块了!”

吴四虎一惊,将板斧往腰间一插,伸手摸了摸头,哀嚎出声!

“啊!我的头发!”他的头发十分的粗犷,若是生气起来,当真有怒发冲冠之效。平日里摸起来硌手,现如今摸起来,竟然像是刚生的老鼠崽子一样,软乎乎的。

这绝对是给挠秃了,头皮都露出来了啊!

……

吴家的朝食,多吃馍馍,一人面前一盆,冬日里就着羊汤或者是胡辣汤喝,夏日里便是鱼汤,鲜美无比。

吴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按捺下拿鞭子抽吴四虎脑袋的冲动,“你这个瓜娃子,一大早的,戴上铜盔做什么,这大夏天的,也不怕脑壳捂出痱子来。老婆子瞧着,就憋气得慌。”

一旁知晓内情的吴二虎,捂着嘴笑了起来。

吴四虎重重的咳了咳,警告的看了吴二虎一眼,一把抓了馍,便站起了身,“阿奶,阿娘我走了,今儿个当值,夜里头不回来了。”

他快着,快步的走到了门口,北路已经早早的把马给签了出来,拴好了。

“公子。”

吴四虎刚走到树下,一个果子便从树上掉了下来,咣当一声砸在了他的铜盔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他娘的,老子今儿个怕不是被倒霉鬼跟着了吧,简直是晦气!”

吴四虎呸了一口,捡起地上的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塞进了嘴里,然后一跃而起,翻身上了马,朝着宫中飞奔而去。

北路看着吴四虎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公子,那果子烂了啊!要不然能留到现在?”

……

吴四虎坐在墙角儿,作为禁军的小头目兼衙内,他完全可以搁小屋子里歇着,让手底下的人,四处巡视就算了。可作为一个屁股上长了钉子,不动不舒坦的人,他从未偷过懒。

但今儿个,还是头一遭,实在是遭不住了。

他四下里看了看,这会儿是晌午,官家都午歇了,四周静悄悄的,只偶尔有一两句猫叫声。

吴四虎一把摘下了头盔,不用摸,他都知晓,他的头发已经湿透了,能滴出水来,“奶奶的,老子要中暑了!谁!”

吴四虎猛的跳起,朝着来人方向一拳锤去,待那拳头打到人面前,方才住了手,“你这嬷嬷,乱跑什么?小爷差点儿一拳捶死你了。”

那婆子瞧了吴四虎的脑袋一眼,抿了抿嘴。

她可不敢笑,整个陈宫里,就没有人不知晓,吴四虎是个火爆脾气。

“小将军,我家夫人……我家夫人病了,还请小将军帮我家夫人最后一次吧。”

吴四虎抹了一把汗,“病了去请太医啊,我又不是大夫,喊我有毛用?”

那婆子压低了声音,哀求道,“这会儿官家同皇后都已经歇了,我家夫人分位低,太医院的那些人,捧高踩低惯了……夫人进宫的时候,她阿爷给了一丸救命药。可那药藏在银球里,老奴怎么弄都弄不开。将军力气大,求将军替老奴捏开,救夫人一命。”

“拿来罢。”吴四虎说道。

婆子摇了摇头,“老奴怕耽误了时辰,叫院子里的夏高在想办法。求求您了。”

吴四虎迟疑了片刻,叹了口气,“最后一次,到底是条人命。一个个的,就瞧着老子心地好。”

他说着,跟着那婆子朝着小巷子里行去。

徐雅不得恩宠,在这宫中,像是隐形人一般。她住的地方,离官家的寝宫格外的远。小小的一个院子,只有钱嬷嬷同小太监夏高,以及一个叫银花的宫女伺候。

按理说她这样的分位,是不能独居的。

可去岁的时候,她突然生了一场重病,眼见着就不行了。主位的那位,怕被她过了病气,方才求了恩准,将她挪到了这里来。

gu903();谁料到,等秋日一过,她又慢慢的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