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2 / 2)

gu903();嗯?季青临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看手边那摞纸张,已经够了吗?

解无移点了点头,对朱司理道:劳烦清点。

朱司理连声应下,拿过桌上的一沓诗文一张张数了起来。

季青临这才像是松了口气般放下手中的笔,转了转手腕笑道:真没想到赚钱还挺累的。

银锣闻言一阵心虚,都不敢直视季青临的双眼,心说不累才怪,一次写这么多东西,脑袋都快冒烟了吧。

解无移颔首道:辛苦了。

季青临本是无心一说,听解无移这么郑重反而有些不适应,摇头笑道: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感慨一下,不用当真。

解无移起身走到案边,恰好朱司理清点完毕,把诗文递给解无移道:一共刚好五十篇,也就是五十文钱。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声如蚊蝇,实在是因为这价钱低得令人发指,他总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是个无良奸商,生怕季青临看出些什么,慌忙转身就去旁边的书架上找钱。

裕兴禄里向来都是大额的买卖,还从没经手过如此低价的典当,朱司理一时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零碎的铜钱。

翻找了好半天,他才从书架上捧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旧木匣子,上面重重一层灰,也不知被搁置了多久。

他用衣袖掸了掸匣子上的灰尘,打开一看,心道还好,早年间随手放进去的零钱足有小半匣,看样子应该是够了。

银锣皱眉看着那寒酸的破匣子,心中越发觉得公子被先尊坑得相当惨。

朱司理将那匣子搬到桌上放下,心中也觉得甚是荒唐,甚至有些同情眼前这位小公子,但他又没那个胆子多嘴,只好闷头老老实实地一文一文将钱数出来,一文一文递到季青临手中。

季青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甚至还感觉有些新奇,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接过那些铜钱,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数着,仿佛一个在大人面前伸手接糖果的孩子。

银锣看着季青临这模样,心中越发惭愧,只好不再盯着他,走到解无移身边随他一张张去看那些季青临写下的诗文。

解无移看得很快,每看完一篇就顺手递给银锣,接着去看下一篇。

银锣接过纸张一路看下来,心中感叹公子果真是才华横溢,这么多篇不带重样的也就罢了,还篇篇都极有韵味,想着,便脱口而出道:公子,这都是你现作的吗?

季青临正低头认真数着钱,心中还在计数,此时一心二用道:后面有两篇旁人所作,我注了出处。

银锣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往下看,看完了手中诗文后习惯性地伸出手去,却并未接到下一张,转头便见解无移手里拿着最后一张纸,目光一瞬不瞬地定纸上,似乎并没有要递给她的意思。

银锣心中好奇,索性凑过去伸头一看,只见那纸上写着短短四句:

薄雾笼寒水,晨曦遣云归。

青山融宿雪,百鸟御风临。

她默念了两遍,忽然一愣,将那纸张拿过又看了两眼,伸手往季青临眼前一递道:公子,这首是怎么回事?

季青临本是认真数着钱,听到询问抬起头来,待看清她手中那张纸时,忽然心虚了一下。

那首诗他并未标明出处,但却也并非他自己所作。

那是他在前世一本书的扉页上看到的诗,他名字这青临二字便是自此诗而来,只不过那本书中除了这几句诗以外全是图画,封面上倒是有几个像是文字的形状,但那文字他却并不识得。

方才他写下这首后正想着该如何注明出处,恰好解无移出言提醒说差不多了,他便搁下了笔去未再多想,此时被银锣拎出来这么一问,霎时觉得有些尴尬,揉了揉脖子讪讪道:这首是我从前在一本书上看来的,不过那书名我不认得,所以

银锣狐疑地皱了皱眉:你知不知道这首诗

她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朱司理,这才凑近季青临耳边小声道:这首诗是先尊所作。

季青临大为吃惊,抬眼看向解无移,便见他也正盯着自己,霎时垂下眼去红了耳根,心下暗道丢人,实在丢人,挪用旁人诗作未注出处也就罢了,还被原作当面抓了个正着,简直恨不能找根绳子自挂东南枝。

暗自懊恼片刻后,他到底还是打算直面,探身极快地从银锣手中将那纸张抽来,仓促地揉成一团道:这,这首不算。

解无移忽然毫无预兆地轻笑了一下,伸手从季青临手中把那纸团拿了回来,缓缓展开捋平道:算,为何不算。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长睫之下,原本冰雪似的眸光像是融化了一般,柔和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这人笑起来可真好看

季青临不由看得呆了,手还在半空中保持着方才握拳的姿势。

公子?

银锣的声音拉回了季青临的思绪,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盯着解无移看了半天,连忙干咳一声眨了眨眼,强作镇定地看向银锣道:怎么了?

银锣苦笑皱眉,这一个两个的今天都是怎么回事?先尊的诗被公子挪用,丝毫未有不悦也就罢了,竟还一反常态地露出了笑意,而公子更是离谱,一瞬不瞬地盯着先尊,像是丢了魂似的。

季青临见银锣面色古怪,这才又想起方才的事来,鬼使神差地从手中铜钱中拿出一枚,心虚地塞到解无移手中道:那,这篇算你的。

解无移一怔,低头看向掌中那枚铜钱,缓缓握拳攥在了手中,颔首轻声道:好。

第24章寄雁传书谢不能

季青临见他收下,这才觉得方才的尴尬缓和了几分,微微松了口气,把手中的一捧铜钱往银锣面前递去。

银锣如临大敌:干什么?

季青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放你那吧,你也知道我这人总是丢三落四,放我身上别一会又给弄丢了。

银锣哭笑不得,咬牙看着那寒酸至极的一捧铜钱,真是恨不得抓过来一把扔到朱司理脸上。

朱司理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赶紧将手中那破匣子倒了个底朝天,递给了银锣赔笑道:用,用这个装吧。

银锣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接过那破匣子,将季青临手中的铜钱一把抚了进去,关上匣子道:行了,走吧。

她强忍住把那破匣子摔个稀巴烂的冲动,夹在腋下转身往门外走去。

季青临也绕过了桌子,与解无移并肩向外行去。

朱司理赶紧跟上,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妈呀,可算是有惊无险地把这一上午给熬完了。

到了前堂,季青临发现人果然已经多了起来,堂中桌边坐着的都是锦衣华服的老爷公子,旁边立着自家的小厮仆从,手里抓着个木牌子,似是在排号。

原本空着的十二窗口中此时已是各坐了一名朝奉,脸上傲慢神情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般。

看着那些个老爷公子,季青临不禁奇怪道:他们看上去好像都不像缺钱的样子,也是来当东西的?

身后跟着的朱司理一听,顿时很想插一句:其实公子你看上去也不太像缺钱的样子

当然了,他是不敢这么多嘴的,心中估摸着这小公子对典当这一行不熟悉,他抿了抿嘴,走上前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咱们这里不单单是往里进东西,也是往外出的。收进来的东西会保存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物主可以随时续当或赎回。但是一旦过了那期限,就被称作绝当,自此这东西就不归原主了,咱们裕兴禄会将它转卖出去,人人都可出价,最后价高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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