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只是,据银锣所言,季青临自小便不喜束缚,一直想出京四处游玩,解无移以为如今他如愿离家必是欢喜,却不料他提起季府时,却是这般留恋怅然。

季青临见解无移沉默,这才发觉自己方才那话太过于伤春悲秋,似乎将这气氛弄得有些沉重,刚打算打个岔糊弄过去,就听窗外传来嘭一声巨响。

解无移听闻此声,立即站起闪身到窗边向外看去,季青临也急忙站起来跟到他身侧。

季青临到的稍晚些,往窗外看去时只见一片漆黑夜色,其余什么也没有。

解无移皱了皱眉,片刻后转向季青临道:我出去一趟。

季青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他匆匆向门外走去,赶紧迈步跟了上去。

出了屋门,便看见银锣也已经从房里走出,正在对解无移低语着什么,看到季青临出来她便立即闭了嘴。

解无移回身看向他:你留在这里,莫要乱走。

说完,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走回季青临身前,将腰间佩剑出鞘三分,手指轻轻在剑刃上抹了一把,又拉过季青临的手来也抹了一下。

季青临吃痛缩手,见指尖渗血,看向解无移诧异道:你干什么?

解无移并未答话,低头将腰间玉佩解下,扯回季青临的手往那玉佩上一覆,而后将玉佩系在了季青临的腰带上,转身对银锣吩咐道:看好他。

说完,便绕过银锣走到楼梯边,快步下了楼。

季青临追了两步,眼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底,转头奇怪道:他去哪?

银锣的目光一直追随在季青临腰间的玉佩上,皱眉盯了许久,面色渐渐古怪了起来。

季青临走回她面前,挥了挥手:欸,问你话呢。

银锣收回目光,抬头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等他回来你自己问!

季青临被噎得一怔,心说怎么这么大火气,难道是被方才那声巨响吵醒了,这是闹下床气呢?

银锣才不管那么多,既然先尊说了让她看着季青临,她就看着便是,想着,她便推着季青临往屋里走去:去去去,回屋里待着。

季青临被她倒推回房中,趔趔趄趄坐回了桌边,银锣一眼看见桌上的空碗碟,挑眉道:呵,长本事了哈?有饭吃都不叫我。

季青临很是冤枉,指着门外道:我说要叫你,是他说你饿了自己会吃的。

银锣撇撇嘴,心说也不知道这小子给先尊下了什么药,这才刚认识一天,先尊就偏心的这么明显。

季青临不知她在想什么,低头托着那玉佩问道:他把这个放我这作甚?

银锣漫不经心道:借你防身呗。

季青临解下玉佩,迎着烛火看了看,又在空中晃了半天,晃得那两根丝线像是晕了一般交缠在一起。

他听着那断断续续的铃声,皱眉道:这东西如何防身?当盾牌太小,当暗器也太显眼了吧?

银锣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似是根本懒得回答。

季青临干脆也不再追问,妥协道:好吧,姑且就当它可以防身,那他把这防身之物借我了,他自己怎么办?

银锣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先尊身手可比你好多了,以一敌百不在话下,才不像你,侍个寝都能被打成那个鬼样。

第32章浴中入忆开天地(一)

季青临嘴角抽了抽,心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银锣看着他这吃瘪的表情,心情大好,伸手拍着他的肩头故作老沉道:小伙子,江湖险恶,往后遇上皇上那样的,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打一顿再说。

季青临嗔笑瞪她一眼:说得倒是轻巧,霍叔教我那些可都是要命的杀招,万一真把皇上打出什么好歹来,还不得拖着整个季府陪葬?

银锣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了你还别不信,别说是皇上,就是皇上他老子,皇上他祖宗,咱们四季谷也未必放在眼里。

季青临无奈摇头,也懒得和她贫嘴,摆摆手道:你赶紧回房继续睡觉去吧。

银锣坐直身子理直气壮道:不行,先尊让我看着你。

看着我作甚?我又不会跑,季青临朝着屏风后努了努嘴,我要洗澡了。

银锣单手撑着下巴,挑眉坏笑道:洗呗。

啧,别闹,季青临站起身将她拽到门口推搡出去,回你房里去。

银锣撇了撇嘴,环抱双臂往走廊上的栏杆上一靠道:得,你洗你的,我在门外站着总不碍着你吧?

季青临无奈苦笑,招呼小二上楼将房里的碗碟收走,又拎来几桶热水将浴桶灌满,这才伸手去关门,顺便对着银锣道:我洗完就直接睡了,你困了就自己回房啊。

银锣挥挥手:少废话,洗你的去。

季青临一笑,合上门走回屏风后,脱下衣服和玉佩一起挂在屏风上,抬腿伸进浴桶中。

水温稍有些烫,他龇牙咧嘴的试探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进了桶里坐下,长发搭在桶边垂下,热水没过胸膛,蒸汽氤氲在脖颈周围,让人舒服得只想闭眼睡一觉。

他怯意地舒了口气,睁开眼睛,目光刚好落在屏风侧面挂着的玉佩上,索性站起身伸手拽过玉佩坐回水中,饶有兴趣地把玩了起来。

那两条水纹般的蓝丝依旧朝向东北,如两根触角一般在空中飘着。

季青临碰碰这条又碰碰那条,看它们慌张缩短再慢慢舒展开,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水温稍微凉了些,他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是在洗澡,赶紧看了看浴桶周围,伸手去够放在一边小案上的毛巾和皂角。

够了半天没够着,他只好半蹲起来前倾了身子,不料忽然脚下一滑,慌乱中抓着玉佩的手松了开来,玉佩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季青临扶着桶边站稳,赶忙低头去捞玉佩,还未等他碰到,那玉佩忽然闪了闪,眨眼间一个摆尾,竟是摇身一变成了一条活生生的鲤鱼!

季青临吓得一缩手,脊背直挺挺撞在了浴桶边缘。

他此前虽已是知道这玉佩是鲤鱼所化,却未曾料到竟还能随意变回原形来,这

他吞了口唾沫,眼看着那条闪闪发亮的鲤鱼在水中摇头晃脑地转了几圈,甚至还跃出水面欢快地翻了个跟头,而后吐了一串气泡,倾斜向水面上靠近,两只眼睛直勾勾地与季青临对视了起来。

季青临看着它,它也看着季青临,还饶有兴趣地摇了摇尾巴,又靠近了几分。

季青临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轻唤道:水镜?

那鲤鱼似是有灵性一般,一听这两个字,猛地抖了抖身子在水中转了几圈,又停下来继续看向季青临,偏了偏脑袋,两只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不断吐着气泡,像是在等他继续做些什么,模样十分可爱。

季青临心中生出几分亲近,舔了舔嘴唇,缓缓抬手小心翼翼地接近它,它也并未躲闪,甚至还往他的手边迎了过来。

季青临眯眼笑了起来,用一根手指轻轻触了触它的头顶,见它好像很愿意被触碰,便大着胆子张开手摸了摸它的身子。

鲤鱼迎上他的手,滑溜溜的鳞片从他指尖掠过,绸缎似的尾巴蹭着他的掌心,那样子活泼俏皮,仿佛一个总角之年的孩童。

季青临的手跟着它游走,捉迷藏似的你追我赶,鲤鱼时不时停下转个圈,又欢快地游开,一人一鱼就像是一对熟识的朋友,肆意玩闹着。

忽然,水镜转身摇着尾巴向水底沉去,季青临吸了口气,整个身子连同脑袋都探进了水中,双手并用的想要捞住它,它却并未束手就擒,灵活地从季青临的双手缝隙间钻出,翻了个身向着他的脸颊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