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知道自己其实毫无立场去对这段过往擅加置喙,却终是止不住心头那一丝怅然若失。
见季青临沉默不语神色黯然,解无移虽不知他在想什么,但也意识到自己方才似是表现得太过凝重,补救般岔开话题提议道:可要去别处看看?
季青临这才回过神来,忙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来道:好。
两人出了屋子顺廊梯而下,沿着回廊往樱林外走时,季青临忍不住又抬头透过漏窗看了看那飞鸟阁,忽地有些疑惑道:你平日不住这里?
解无移道:住。
季青临怔了怔,道:可这里好像没有床?
他清楚地记得方才走过的整个屋中除了那些字画宝函和屏风外,唯有在正对中央庭院的门内有一张摆着文房四宝和一些卷册的书案,除此之外别说是床,就连个地铺也没见。
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却似乎真将解无移问住了,一贯沉稳的他听到这话时脚步竟是顿了一顿,而后才道:不睡这里。
季青临有些迷茫,一时半会没能理解住这里却又不睡这里是个什么情形,但转念一想这谷中屋宅众多,许是他的卧房在别处也未可知。
说话间,他们已是回到了半山腰那处连着吊桥的平台,沿着吊桥回到那巨树顶端的凉亭后,解无移带着季青临往翠竹遍布的西山行去。
第102章突如其来归谷客
西山大约是这谷中建筑最多也是式样最为宏伟的一座山,山上大约可分为六个部分,山麓是每月述职和偶尔集议所用的议事堂,而山顶则是硕大的一座信阁,谷外各处惊绝门传讯点以烟花、信鸽等方式传回的重要消息都将进入此处集中分类处置并留存。
议事堂和信阁之间的大片山林呈田字状划分为四块,正中是一幢十二层高的藏书楼,其下西南,西北,东南,东北四块则是教习谷中孩童药理,机关,鉴宝,武术的四处学堂。这四门技艺恰好对应了济元堂,幻机阁,裕兴禄和惊绝门,谷中孩童们可自行挑选其中一门或是兼而修之。
对于山麓的议事堂季青临并无太大兴趣,所以二人经吊桥抵达山腰后索性绕过了中间的田字直接前往了山顶的信阁。
这信阁分为三层。
上层无顶,用于接收和记述谷外传来的消息。排排立杆上信鸽往来,立杆下的人只需收集它们携带的纸卷即可。
两侧最高处的瞭望台则是用来记录烟花传讯,台上之人亦是只需将烟花展示的图案译为文字便已算完工。这些事务并不太难,所以多年来一直是由谷中收留的那些无家可归的老者来完成。
中层与上层相通,用于将接收来的消息进行筛选和分类,剔除其中重复或明显有误的消息,核查相似消息,再将真正有用的消息分类汇总,如有重大事件则上报,无重大事件则记录在案待日后取用。
下层深入地底,是三层中最为宽大的一层,用于消息保存,以重重机关将中层投放下的纸张卷轴分门别类,按照时间顺序排列齐整。
季青临本以为这些机关又是石不语的杰作,却不料解无移解释说石不语当年只是造出了一个雏形,是在一代又一代四季谷教出的匠师们的改良之下才有了今日所见的精巧。
看着那些体型庞大却灵活运转的机关,季青临不由生出了一阵感慨:世人总爱膜拜神明,殊不知人类自己凭借智慧和双手创造出的一切就已是这世间最为神乎其神的奇迹。
从山顶下来后,解无移带着季青临前往了那四处学堂。
此时尚未及午,学堂中聚集着谷中近乎全部的孩童和少年。
季青临对他们来说是生面孔,此时见他与解无移一同走过,皆是忍不住以余光偷瞄着二人再凑到一块窃窃私语,时不时就要哎哟哎哟地被教习先生敲敲脑袋或是揪揪耳朵。
季青临看得忍俊不禁,解无移也是倍感无奈,只得不多做停留,直接带着他往中间的藏书楼行去。
这藏书楼共有十二层,如高塔般下宽上窄,自下而上藏书逐层减少,但书籍内容却是越来越晦涩。
从第六层开始,有些藏书中已经出现了季青临完全没见过的文字,而再往上去,那些书卷竹简便更像是来自他国异域一般神秘难懂。
这些是?
抵达顶层后,季青临终是忍不住捧着一卷天书般的竹简茫然问道。
解无移道:千年前的诸国古籍。
季青临了然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那竹简重新卷好放回了原处。
这藏书楼的顶层算是这四季谷除了信阁之外的最高处,从窗子向外望去,便可将整个山谷尽收眼底。
季青临刚走到窗边,还没来得及将这山谷环视一圈,便已听得一阵轻微的轰隆声自远处传来。
此时解无移也已站到了他身旁,听见这响动后,两人不约而同往谷口的方向看去,便见那谷口岩石果然正在缓缓分开,片刻之后,一人自那洞开的山门间走入了谷中。
那人穿着一身浅棕色粗布衣衫,背上还背着个包袱,像是风尘仆仆远道而来,此时正在与守门的小童交谈着什么。
因着距离尚远,季青临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光是凭借身形便已能确定此人他并不识得。
解无移似乎也对这人的出现略感意外,蹙眉疑惑道:伏丘?
说罢,他再未多看,直接招呼季青临转身往楼下走去。
季青临有些诧异,方才听见响动时,他原以为出现在谷口的会是被解无移书信召回的乌兰达和释酒当中的一个,却不料来的竟是这位素未谋面的伏丘。
也是到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其实险些就已经忘了四季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出了藏书楼后,解无移未再行往吊桥,而是直接领着季青临顺着西山长长的石阶往山下走去。
不消片刻,两人已是接近了山麓的议事堂,而伏丘此时早已等在了堂前。
远远看见伏丘时,季青临不由稍稍一怔,此人看上去约莫而立之年,样貌平凡,穿着更是朴素,可那神态举止却莫名令季青临看出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在季青临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季青临,只是脸上丝毫不见意外神色,仿佛是早已知晓他在谷中。
及至近处,季青临朝他拱手一笑,但还未及开口,便已是被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弄得有些不自在。
此时的伏丘眼含笑意负手而立,看向季青临的目光很是温和,但是,温和之中竟还透着一股慈祥?
其实按着年岁来说,四季谷这些因存忆而岁逾千载之人个个都能算是长者,所以硬要用长辈看晚辈的目光来看他也并无不妥。
只不过,二人今次仅是初见,且此时的伏丘看上去也不过而立之年,配上这么个欣慰的老父亲般的目光可当真是叫人觉得有些一言难尽。
还未等季青临适应这眼神,伏丘却已是将目光从他身上收回看向了解无移,未作任何寒暄铺垫,直接道:乌兰达接到信时我刚巧抵达芪南,那棵树我也已去看过。
如何?解无移问道。
伏丘沉默片刻,严谨道:我大约已知其来历。
说完,他再次看向季青临,但这回没再用那令人浑身不适的眼神,而是带着些许探寻问道:我听乌兰达说,你曾在姑若的记忆中看见过这棵树?
季青临略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伏丘继续问道:鲤鱼将姑若之忆传给你时,可是被打断过?
季青临与解无移对视了一眼,显然都对伏丘竟然会知晓此事倍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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