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娘子痴相公 !
“苏苏,疼……”赵贺辰揉揉腰,瞧着段云苏投过来的目光,脸一垮,成一副哀怨的模样。
段云苏好笑地看着他的这副样子,她不过轻轻掐一下罢了,哪里会有多疼:“辰辰,你方才想什么呢,可是真的想把苏苏关在屋子里?”
赵贺辰瞧着段云苏笑眯眯的眼睛,绞着手指好生为难,黑亮的眼睛眨巴眨巴,小心翼翼问道:“把苏苏关起来,苏苏会生气么……”
“你说呢?”段云苏额角一跳,原来这呆子还真有这想法。
“那辰儿陪着苏苏关一起好了。”这样的话,辰儿就可以整天看见苏苏,苏苏又不会被别人看了去……
段云苏嘴角一抽。
太子赵桓禛瞧着这两人的互动,哈哈地朗声一笑,没想到自己的辰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居然真有想把娘子藏起来自己看的念头:“辰弟,那可不行呢,你关了起来,你娘亲怎么办?”
果然,赵贺辰又纠结了。
赵桓禛沉声闷笑着,挥手让身边的下人退下。原本跟着段云苏进宫谷秋有些犹豫,但瞧着小姐并不说话,也只好一并退下了。
“段小姐,看着你与辰弟相处极好,我也就放心了。”赵桓禛浅叹一声,想起以往的经历,眼中的笑意瞬间沉底:“给辰弟找头婚事其实说难也不难,父皇疼爱辰弟,直接赐婚便能了事。但辰弟心思单纯,怕嫁过去的人根本心中无他,反而倒是是害了辰弟。”
如今这结果却是不错,虽然这段云苏也是父皇下了旨才定给了赵贺辰,但最重要的是辰弟喜欢与她在一起,而正巧这段云苏也乐意去看顾他。
“太子你放心得可是早了点,你就不怕我是看上安亲王府的权势?毕竟赵贺辰愿意听我的话,若是我把住了管家之权,夺了安亲王府里的钱财地契,那时你的辰弟可如何是好?”段云苏挑眉道。
“段小姐敢这般直接说了出,那心底里定是没这想法,若你真的有一日这么做了……”赵桓禛依旧笑得风度万分,眼中寒光却是一闪而过:“我定会让你悔不当初。”
段云苏瞧着他的神情不似作假,眼中的关切可是实实在在,问道:“太子为何这般照顾辰辰?”
赵桓禛的兄弟也不少,怎么就偏偏愿意看顾这痴傻的堂弟?
“辰弟救过我的命。”赵桓禛眼光一暖:“只要我还能护得了他一日,那谁也别想伤了他。”
可真就这般简单?段云苏看着懵懂不知、只顾着吃面前糕点的赵贺辰,突然心生一阵感慨。谁也没法彻底护得住谁,就算太子全心全意,赵贺辰不也还是出了两次意外。
赵桓禛生在这帝皇之家,注定是要够心狠,若是辰辰不是个痴儿,太子你可还会说出今日这番话?
“太子且放心,云苏不是那薄情寡义之人,辰辰真心待我,我自是愿意好生待他。”段云苏眼中柔光正浓,伸手替赵贺辰擦去嘴边的糕屑。
赵贺辰抬头朝她咧唇一笑,那俊美的颜容,顿使天地失色。
赵桓禛看着这两人的默契,突然之间心生艳羡。若将来也有一个女子愿意这般待他,他是否也能如辰弟这般,回以温情。
大概……是不能的罢?他的身份,注定了要无情。
“段家有你这样的女儿,可算是莫大的福分了。”
段云苏不知赵桓禛怎么说起了这个,不过提到段家,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太子殿下,你可见过一样东西,可直接食用亦可放在大烟上吸食,食之上瘾,却被人当成是治病的灵药?”
“这个……不知是何模样?”赵桓禛疑惑。
“云苏见过一次,是褐色的粉末。那日给我大哥哥段余清治病,发现了这个东西。”段云苏秀眉轻蹙:“太子殿下,云苏不过是一小小女子,本不该管这些事情,但这东西实在是危害太大,还是提醒一下太子罢。”
段余清?赵桓禛想了一下,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你说的可是那逍遥仙?”
他记起来了,那日去宫外的聚贤楼,见到有一个异国商人正贩卖着一件仙药,说食之可解百忧,快活似神仙。他堂堂一国太子,自是不会相信这些商人夸张的话语,反倒是那段余清,似乎极有兴趣。
“那东西有何不妥?我瞧着不过是一些粉末罢了。”
“太子殿下,那东西是罂粟制成,原本是无不妥,但也仅限于医药之中。”段云苏眼光一凝,薄唇轻启:“但若是长期吸食,可令人上瘾,精神萎靡颓废。若在熙国中流传开来,怕到时将国民无心作业,举国上下一派颓靡,国将大难。”
太子闻言脸色一沉,他看着段云苏凝重的脸色,直觉此事事关重大。此物近一年才在宫外见过,却是异国的商物,价格极其之高,不知熙国之内可也有转卖?
“太子殿下,我想着将这罂粟的图样画与你罢,太子派人四处探访,若发现有大规模种植的,可要仔细留意了。”段云苏的话音刚落,便瞧见太子招来一宫女去备笔墨,知道他对这事也是上心了,便说道:“但此物也可有药用的价值,太子莫要将它除尽了。”
不一会,那宫女便折了回来,段云苏轻挽云袖,仔细画着,又上了颜料,使其更容易与其他之物区分开来。
赵桓禛接了过去,随手折好,说道:“我先去安排一番,段小姐与辰弟不妨四处走走,到时再派人送你们回去。”
段云苏点点头,对赵桓禛不苟的态度很是赞赏。赵桓禛心胸宽广、行事条理大方,更是为国为民着想,若有之一日能继承了皇位,想来会是一代明君罢。
“苏苏不许看。”赵贺辰见段云苏侧头看着离去的太子,很是霸道地伸手将她的身子转了回来。
那手上的点心屑弄在了衣裳上,段云苏不在意地拍了拍:“辰辰可不能这样,苏苏也只是看看而已。”
“不许就是不许,辰儿看见苏苏的眼睛闪亮闪亮的,哼。”
段云苏抹抹自己的脸,有么,太子风华万千,自己也是小小的赞赏了一下而已。
“辰辰,我们去御花园走走可好?”眼见亭子里的糕点可要全被吃光了,段云苏决定拉着他去消消食。男子大多不爱吃这些甜腻的糕点,偏偏这呆子吃的津津有味,难道这心智如小孩之人,连口味也是像小孩子看齐?
御花园?赵贺辰想起了上次的那只彩色鹦鹉,心中一振奋:“苏苏快走苏苏快走,御花园里有好多好玩的,辰儿同你一起去。”
此刻的御花园并未见到有宫中的妃嫔出来赏玩,段云苏也乐得自在。瞧着赵贺辰转身跑到花丛之中,伸着爪子就要祸害花丛了,段云苏拦阻不及,那厮已经将花折下,欢喜地跑到她身边,憨憨地笑着说道:“给苏苏。”
段云苏瞧着那月季嫩黄带粉,玫色镶边,被白净修长的手就这般送到眼前,再看送花之人,黑水晶般的瞳仁如流光焕彩,弯唇一笑,眼底里尽是倒映着她一人。
段云苏伸手接过,脸微红,娇羞之色尽显。这可是她活了两世,见过的最美的花儿了。
只是,这御花园中的花儿,可是不能乱摘的罢?算了,反正这不摘都摘了,难道还要放回去不成。
赵贺辰挠挠脑袋,见段云苏很是欢喜的模样,眼前一亮,说道:“苏苏喜欢,辰儿继续摘。”
段云苏将他拉住,笑骂一声:“真是个呆子!”
赵贺辰也跟着咧嘴一笑,段云苏瞧着那俊俏的侧脸,突然间心中一热,惦着脚尖便送上一吻:“辰辰,以后可不许再给别的女人送花了,知道不?”
赵贺辰摸着被亲过的脸,愣了愣,耳垂一点一点漫上了微红,最后展颜一笑。苏苏喜欢,那辰儿以后再送苏苏花儿。
不过……亲亲为何不是亲嘴巴的呢……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在作甚?”耳边传来一声娇叱,顿时打破了着温柔暧昧的气氛,段云苏往那一看,只见一女子身穿淡色宫装,面若芙蓉,宽大的裙幅逶迤与身后,姿态华贵,黑墨般的青丝绾成飞仙髻,一手扶着腰,正朝着他们盈盈走来。
“见到丽贵人还不行礼?”身后的丫环先前一步呛声道。
丽贵人?段云苏皱皱眉,想着在皇宫之中还是不要多起是非,便随了那人的意,屈身行了一礼。
丽贵人抬抬下巴,指着一旁的赵贺辰说道:“他呢?他是何人,怎么不给本主行礼?”
赵贺辰疑惑地歪歪脑袋看向段云苏,这人怎么了,嚷嚷的真讨厌。段云苏安抚地朝他一笑,又看向里贵人,说道:“一个贵人,还想让他给你行礼?”
贵人之位,说到底还是一个妾,依赵贺辰的身份,行礼的该是眼前这一位才是。这丽贵人怎么就这般没头没脑的,在这后宫之中,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看她笑话呢。
那丽贵人听此一说,倒是有些犹豫,眼前之人难道还真是有点身份?不过……丽贵人瞧着段云苏手中的月季花,心中又是恼怒。
“你们居然敢随便摘了这御花园里的花?要知道这月季可是皇上亲自下令,送与本主的东西!”丽贵人看着段云苏那比花还娇的脸,心中妒忌缓缓升起,这女子是哪家的小姐?长得这般好看,还能随意在宫中走动,可是哪家大人打算送进宫来的?
如此一想,那丽贵人心中顿生警惕,完全忘了方才这两人还在你侬我侬,又怎么会是她想的那般。只听丽贵人下巴一抬傲慢地说道:“你摘了本主的花儿,这可是一错;见到本主不赶紧行礼,又是一错。柳儿,给我扇脸!”
那叫柳儿的宫女一步向前,抬着手便要扇了下来。
赵贺辰一见,那可得了,居然想打苏苏?辰儿都不舍得碰苏苏呢,你这个丑八怪是什么东西,敢动辰儿的苏苏?
如此一想,赵贺辰怒了,眼见那巴掌便要过来了,腮帮子一鼓,二话不说便一脚往那宫女身上踹了过去。
那宫女万万没想到这看着安安静静的公子居然会对女子动粗,一时大意竟被踹倒地上,捂着摔狠了的后尾脊,“哎哟哎哟”地唤着痛。
“苏苏你看,苏苏你看,辰儿是不是好厉害?”赵贺辰见那宫女站都站不起来,欢喜得过来讨夸奖:“苏苏教的辰儿都有记住哦。”
“乖,辰儿真厉害,能保护苏苏了。”段云苏笑眯着眼说道。
赵贺辰红唇嘻开甜笑,歪着脑袋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好奇的眼睛一眨巴:“苏苏,为什么她们都喜欢扇巴掌?辰儿也去试试好不好?”
“辰儿呐,扇巴掌手会疼,还是用脚踹罢,省时省力还不省心。”
嗯嗯!赵贺辰认真地点点头。
那扶着肚子的丽贵人瞧着这突生的变故,怔了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见赵贺辰如此说话行事,心里头一沉,反应了过来。难道眼前之人便是那人说的那傻子?
“是你?”丽贵人突然间咯咯地笑着,心中的计划顿生,眼中的不屑与嘲讽毫不掩饰:“我说呢,果真是个傻子。姑娘你生的好容貌不如跟了我罢,到时候见着了皇上,替你求来一门亲还不容易……”
丽贵人话音刚落,眼前一晃便被“啪”地扇了一巴掌,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双眼圆瞪,居然敢打她!
那赵贺辰一巴掌落下,背着手藏在身后轻轻揉了揉。呜……原来真的会疼,辰儿应该听苏苏的话的。
“苏苏对不起,辰儿忍不住……”瞧着那女人野山鸡的丑模样,辰儿可讨厌了。
“你们居然敢打我?要是伤了龙种你可担当得起!”丽贵人捂着脸,脸色怒得涨红,把肚子往前一挺,骂道:“来人,把他们抓住,我要让皇上给本主评评理!宫里面居然有这么嚣张的人!”
后边的宫女侍卫反应过来,纷纷向前便打算出手,却听的一声嬉笑话语传来。
“哟,这是怎么一回事?居然还有人能比丽贵人嚣张?那可真是奇了,赶紧让本宫瞧瞧是谁。”
来者正是珍妃,只见她将手轻轻搭在一嬷嬷身上,正甩着手帕缓缓走来,后边还跟着一众人,瞧那身份打扮,该都是后宫中的妃嫔。
“咦?这不是段家小姐么,怎么得罪了丽贵人?”珍妃斜睨了一眼挺着那根本看不出月份的肚子,讽刺一笑。若不是肚里的那块肉,你以为自己能这般猖狂?且看着,这生不生下来可还说不定。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丽贵人如今这般张扬嚣张,这日后的日子可就要精彩了。
“见过珍妃。”段云苏行了礼。
“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就打起来了?”珍妃看着脸上留着巴掌印的丽贵人,心中得意不已,那掌印用力十足,瞧着也大,该不会就是这旁边的赵贺辰打的罢?
果真是个痴傻的啊,连女人都打,丝毫风度都没有。
段云苏虽不知道珍妃的想法,但瞧着她看向赵贺辰的眼光,直觉便很不舒服。她向前一步,微微挡住了赵贺辰的身子,说道:“回珍妃方才的话,丽贵人说云苏摘了她的花儿,所以才这般恼怒。”
“不就摘了一朵花嘛,怎么能弄成这样?丽贵人,这花可是皇宫里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这可是皇上下令为嫔妾种下的,不就是嫔妾的么。”丽贵人争辩道。
不料珍妃呵呵笑着:“妹妹果真是刚入宫的,可是这规矩都没弄得清楚,我看你还是在屋里好好养胎罢,莫要出来笑话人了。”
“你!”丽贵人伸手便指了上去,后知后觉想起珍妃的身份,恨恨地放下手来,哼的一声:“嫔妾这就回去,就莫要碍着姐姐的脸了。”
丽贵人气愤地踩着步子,待走近段云苏身边,她脚一顿,却是看向身后的赵贺辰,嗤笑道:“傻子,果然就只会躲在身后。”
段云苏不明白这丽贵人为何终是嘲着赵贺辰出言攻击,心中正是烦躁,也没能仔细考量。
一声声的傻子,任段云苏拉着赵贺辰,还是被他挣扎了出去。赵贺辰一脚向前,伸手便将人一推倒在地,语气愤怒却有些委屈:“骂辰儿傻子,辰儿去告诉皇帝叔叔!”
“辰儿乖。”段云苏急忙一把将要跑开的赵贺辰抱住:“辰儿莫要乱跑。”
上次可不就是在宫里被弄了下水的么,自己可是一点都不能大意!
赵贺辰好委屈,看着段云苏轻轻哄着她,更是觉得伤心了,为什么这些人都骂辰儿傻子,要是苏苏不喜欢了怎么办?这些人都好讨厌……
也许赵贺辰都是还不曾晓得,以前之所以听着傻子二字直觉就反驳,也不过是听了安亲王妃的教导;如今却是怕段云苏给听到,怕有一天段云苏真的会弃他而去。
可怜他这心智,又怎么会明白自己心里面的转变,又要如何才有安全感,相信段云苏不会舍他而去呢?
“不好了,出血了!”一宫女最先发现了丽贵人的异常,只见她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红色的血迹从那浅色的宫裙中渗透而出,刺眼之极。
“你居然敢杀了小皇子!”丽贵人跟前的柳儿指着赵贺辰,一脸惊怒。
这可是龙种,伤了龙种,那可是大罪。
赵贺辰看着那鲜血,脸色有些发白,又有些不安,心里一紧张,不自觉地抓紧段云苏的手,呐呐道:“苏苏……”
“辰辰莫怕,有苏苏在呢。”段云苏安慰地抚上赵贺辰的脸,看着他微微泛白的唇,有些心疼。毕竟只是个如几岁孩儿般单纯的心,遇到这种状况,定会以为是自己犯错了吧,再加上这鲜血,可是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