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娘子痴相公 !
“小姐,太子来了。”谷秋进来,在云苏耳边轻轻说道。
段云苏微微惊诧,太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昨日方才听闻太子被斥,不是说在东宫中学着经仪么?
“原来弟妹这是有客人?”赵桓禛笑着走了进来,如往日般脚步轻快,不似受过斥的模样。他看了眼站起来行礼的几人,目光最后落在了段云容身上,说道:“段三小姐今日瞧着可是比平日憔悴了许多,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段云容没想到太子居然还会记得自己,她紧张地攥着袖角,脸色微红地低垂着头,偷偷地将视线投向段云苏。
段云苏知道这个妹妹的性子,便接过话来,说道:“妹妹年纪不小了,正在选着婆家呢,心里紧张,可能没歇好。”
“段三小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赵桓禛讶异地看向段云容那尚显稚嫩的脸,那怯生生的目光让他突然想起了赵贺辰养着的那只兔子。
女子可不都是早早地就说了亲家了么,只是段云容这情况有点不同,怕要是说定了,便要直接抬了去高家了罢?
“太子今日怎么过来了?可是要找辰辰?”段云苏将话题转了开来,疑惑道。
赵桓禛轻轻摇头:“听闻皇叔身子好了些,父皇便让我亲自过来一趟。方才已经过去睦清院中拜见了,听闻弟妹在这里,便过来瞧瞧。”
这宫中的消息可真是灵通,这王爷的病情也说不上有多大的好转,没想到转眼间宫里便知道了。
段云苏眼光微沉,皇帝对安亲王府似乎很是上心,可是因安亲王是他的亲弟才这般?若不是王府中的嫡出正统一个病一个痴,可还会如此关怀?
“这位瞧着有些眼生,可也是将军府的人?”赵桓禛视线移至正襟危坐的段余方身上,看着他拘束的样子,也有几分好奇。
“这是我二弟段余方,往日里都不常出府,太子不认得也是正常。”段云苏也没想到今日这般巧能遇见赵桓禛,若是二弟在他面前留下个好印象,那可就好了。
“段余方?”赵桓禛凝眉思索了一番,说道:“本宫记起来了,当日你曾在聚贤楼里作过一诗,文采可是不错。”
段余方见得了太子的夸奖,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说起诗歌经纶,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自信和欢喜,眼中也没了先前的腼腆:“能得太子赞赏是余方的福气。”
段余方与段云容两人见太子到来,觉得拘谨的同时又生怕会打扰了太子与云苏说话,没坐一会便起身欲要告退了,段云苏拦不住也便随了他们,回头向旁边伺候的谷秋说道:“谷秋,你去书房中将我先前备好的书拿来。”
谷秋拿了书很快便回来了,段云苏将其递给段余方,说道:“二弟,这三妹之事你不必太过忧心,好好的看书罢,若是姐姐有能力,定会帮着你们一把。”
太子瞧着两人走远的身影,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段云苏,笑道:“弟妹倒是个有心的,这两人在府中处境必定不是很好罢。”
段云苏浅笑道:“不论在哪都总会有个难处,如今太子不也正是么,扛了过去便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太子心知她说的是何事,瞧她清透的眼神,就与他的辰弟一般,未曾想过在他这身份上谋取过半分好处,平日里对他人的防备也不由得放下,说道:“弟妹真能想得开,怪不得日子过得如此自在。只是我身肩太子重任,有些事情注定是要不顺心。”
如今的父皇也不知为何,似乎对着每个人都心有猜忌,难道这人老了想得都多了?自己诚诚恳恳踏踏实实的,也抵挡不住众臣的讨伐,父皇听信他人言语,根本不顾自己的解释,实在是让他有些心寒。
“太子可是埋怨,既然皇上给了你太子身份,为何如今却不像当初那般信任与你?”段云苏瞧着他微沉的脸色,还有眼中隐约的不解和无奈,猜测道。
没想到赵桓禛一愣,后又一笑道:“云苏怎么知道,我时常想着,如若我真有那能担起大任的能耐,父皇真怜惜我的才华,那父皇为何会这般早将我立成太子,这身份,明争暗斗的,也许哪天便丧命了也未知。”
如若真是看重他,为何不将他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搁在那惹眼的地方,不正是招人记恨?前朝之中,又有哪个太子最后能继位了的?
段云苏瞧着他有些落寞的神色,忽然想到这太子莫非是在留恋这帝王家的亲情?皇帝的眷顾,从来都是不稳的。她轻叹一声道:“太子你且想想,这太子之位可是个历练,也许正是皇帝在考验着你能否将这一切都给攥住呢?若是连一个小小的太子之位都抓不住,那以后可如何坐稳一国之主的位置?”
赵桓禛闻言心中震惊,没想到这女子居然还有如此想法和智慧。看她那平静的脸色,似对这一切都是看透般,旁观着众生百相。这话倒是给了他一个提醒,可从来没有人敢这般毫无顾虑地说着这些敏感的话题。
他听罢心里一松,心中的郁结似乎解开了大半,笑道:“多谢弟妹提点了。”
段云苏摇摇头,自己并未说什么,她一小女子又哪能全都看清这朝中的变局?今日之话不过是随心而发罢。
太子坐了半晌,看看天色便要离开了,段云苏正欲送他出去,却被拦了下来,也便作罢了。
原本打算去屋里歇着却又见到听荷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额上冒着豆大的汗珠,气喘吁吁似乎极其焦虑的样子:“小姐,不好了,您快去救救听竹姐姐。”
段云苏闻言一惊,听竹出事了?
谷秋却是个稳重的,她瞧着听荷这般着急的模样,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要将事情问清楚了:“出了何事?可要说明白了,小姐也好有个法子。”
“听竹姐姐在园中被二少爷给缠住了,听竹不愿意,脑袋都被砸出血了!”听荷一口气将话说完,想起方才的情景,脸色一阵苍白。她力气小也拦不住,只好匆忙回来向小姐禀告了。
赵贺祁?段云苏的眼睛微眯:“赶紧带我过去,谷秋先去向王妃禀告一声。”
谷秋一愣,心中随即是感动。她与听荷听竹也不过是个丫头,哪够资格惊动王妃,小姐这般干,是把她们真放在心上的。
两人脚步极快,听荷将她引至府中的园子,绕了几条小道便停了下来。段云苏四周环视一眼,却未发现听竹的身影,皱眉道:“人呢?”
“方才就在这呢!”听荷着急地四处看着,指着假山上的一小摊血迹说道:“小姐,奴婢并未说慌,你瞧,那便是听竹姐姐流下来的血。”
段云苏看了过去,粘在石上的血迹还未干透,显然是刚发生的事情。
“你们怎么到这边上来了?”段云苏疑惑道,此处正是府中的园子,按理该是有不少人才是,怎么现在一个人也没瞧见?
听荷正想回答,假山后传来一声尖喊,段云苏与听荷一听,急忙往那处走去。
只见赵贺祁正抓着听竹的头发,一巴掌就扇在了听竹脸上,嘴上还不断骂着:“小贱人,装什么坚贞,居然敢伤了本大爷,可是活腻了!”
此时的听竹正被压在地上,衣衫凌乱,那嫩青的肚兜都半露了出来,颈上更是有着几道淤青。额上咕咕流着鲜血,正往脸上滴落着,甚是惊人,那脸色更是苍白的厉害,一双眼睛失神地看着前方。待见到段云苏的身影,眼睛方才逐渐的聚焦,毫无血色的嘴唇嗫嚅着,无力地唤了一声:“小姐……”
段云苏被这情景刺的心中一痛,这听竹虽是后来才跟了她,可这一天一天的感情也是深厚了,如今见她被欺凌得只剩下半条命,心中自是又恼又狠。
她向前一把挡开赵贺祁又欲扇了下来的巴掌,一阵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段云苏眉头一皱,这赵贺祁可是喝醉了?
听荷见此也急忙向前,伸手扶住听竹的身子,瞧着那依旧不停地留着的血,心中着急:“小姐你快来瞧瞧,听竹姐姐留了好多血呢。”
那衣裳都染上了一滩血渍,听荷瞧着心中慎得慌,留了这么多的血,听竹姐姐可会出什么事儿?。这二少爷怎么这般凶残,居然将人往假山上磕!
“我来看看。”段云苏一见也知事情不好了,眉头深皱,正想蹲下身子,手却被人一把抓住。
“原来这还有一个更美的,哈哈,小娘子,让爷来疼疼你……”赵贺祁满身的酒气便要往段云苏身上压去,段云苏眼光一沉,二话不说直接抬腿给他下身一击,力道可是半点都不省。
那人“啊”的一声惨叫,捂着那地方难受地跌倒在地,脸上直接冒起了汗,蜷缩着身子哀嚎着。
段云苏不理会那人,俯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下听竹的情况后,暗暗地松下一口气,掏出了干净手帕按住伤口,说道:“扶回院中去罢,我给她上药。这伤口瞧着碜人,幸好没伤到深处。”
听荷闻言急忙用肩半背半扶地将听竹搭在了身上,段云苏一见,也伸手在旁边帮扶了一把。两人正要走开,那地上的赵贺祁突然疯了一般朝段云苏扑了过来,大骂道:“敢伤了本大爷,我要你好看!”
段云苏没想到这人受了那一脚还能这般快爬了起来,一时大意被扑了个正着,狠狠地被撞在了假山上,突出的石块撞的后背一阵生疼。她眉头一皱,闷哼出声。
那人完全失了理智一般,伸手便一把掐在了段云苏脖子上。听荷一见顿时心惊,急忙将听竹放下,三两步上前往伸手试图推开赵贺祁,无奈那人醉着摇晃了几下,却偏偏半步都没有挪开。
段云苏被掐得难受了,只觉得呼吸不畅,肺部生疼,她伸手在假山上胡乱摸着,正好抓住了一块松动的石头,想也不想便直接往那人头上砸去!
赵贺祁醉酒的身子一歪,好巧不巧正好躲过了这正面,额上却还是被砸出了一道伤口。他一吃疼手一松,段云苏忙将这人的手甩开,站在一边喘着气。
就在方才,这人是真的想把她给生生掐死!
赵贺祁伸手摸了一下额头,瞧着手上那粘着的殷红血渍,眼中红光乍起,晕乎着脑袋狠厉地盯着眼前之人。
段云苏一见心中警惕顿生,眼中寒光闪现,若是这人再敢对她下杀手,自己也不怕还手夺了他的命!
那人晃着身子走了进来,嘴上带着狠厉的笑,怕是早已不知晓眼前之人是谁,伤了她又会给自己的大计造成什么麻烦。他甩甩脑袋,眼前精致的面容与脑里的那人重叠,眼上露出淫秽贪娈的光,伸手便要往段云苏身上抓去。
段云苏身子一紧,正准备趁他不注意一脚踹了上去,却发现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人影一闪,那赵贺祁已经被人踹的连连倒跌了还几步,撞在那突出的大石上方停了下来。
淡淡的檀香传来,段云苏的心一松,朝着眼前之人唤了句:“辰辰。”
前边的赵贺辰回过头来,双眼也已染上了红丝,他转身抱住段云苏,眼中升起了一层迷蒙水雾,慌张地问道:“苏苏有没有事?吓死辰儿了。”
“苏苏没事。”段云苏笑着安慰道。她的痴相公,总是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护着自己,虽然那人自己也能对付上几分,但被人如此护着,自己心中可是万分的感动。
段云苏松下了捂着脖子的手,那被手掐出的淤痕便这般露了出来,登时刺红了赵贺辰的眼。只见他眼睛一瞪,脸色一点一点的紧绷着,隐约的寒气自身上蔓延了出来。
“姑爷小心!”听荷一声大吼。
只见赵贺祁挥着拳头便要往赵贺辰身上砸了过来,赵贺辰一时不备腹部被生生砸了个正着。他一声闷哼,看向赵贺祁的眼光寒光乍起,伸手便迎了上去。
那人一击正中便又想再出一击,不料赵贺辰伸手便将他人拽住,一个右勾拳便打在了他脸上,那脸霎时间变得红肿,嘴角一丝红色流出。
这般闹下来,赵贺祁的酒也醒了半分,瞧见眼前之人正是那夺了自己一切的好兄弟,眼睛一红,直接当作没酒醒,扬手便打了上去。
赵贺辰眼光更是红得碜人,他趁着那人身子一个趔趄,直接将人摔到假山上,二话不说便送上了几拳,眼光如幽深的寒潭,渗着丝丝的森凉之意,声音冷冽无比:“敢伤了我苏苏,可是找死?”
赵贺祁何时见过这般模样的赵贺辰,心中一惊,便又被推到在地,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比不上眼前之人!
“你们这是在作甚!”温侧妃赶了过来一声怒吼,看着地上的赵贺祁,眼都红了,狠狠地瞪着在场的几人,大声怒骂道:“你们几个居然敢欺负祁儿一人!简直是反了!”
“反了?温侧妃,你算是哪根葱,我还用得着反你?”
温侧妃一惊,抬眼往说话之人望去,没想到这人居然是赵贺辰。她圆睁着眼珠,嘴巴都拢不上了,伸手颤抖地指着对方:“你……”
赵贺辰眼睛微眯,抬脚便狠狠地踩住地上之人,毫不留情地往他脖子上一碾,又伸脚在他胸上用力一踢,语气阴狠:“敢动我的人……”
“啊--”的一声痛呼,赵贺祁捂着自己的胸,痛得冷汗直冒,身上的狼狈那还有先前的半分猖狂。
“辰儿!”终于过了来的安亲王妃一声惊呼,她听着声响还以为是自己的儿子被欺负了,急忙跑了过来,却见倒在地上的那个是赵贺祁,不禁一时怔住。
她听到谷秋的禀告便急忙过来了,没想到这里的事情却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她看着紧绷着身子站在前边的赵贺辰,那眼中的寒意让她心中一震。
温侧妃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这般欺负,她眼一红便朝着赵贺辰动起了手来,赵贺辰直接将人往假山上一甩,皱着眉语气冷硬道:“就你们,也敢在我眼前蹦跶!”
安亲王妃已经完全被眼前的赵贺辰吓呆了,这般的气势,可还真是自己的儿子:“辰儿?”
这声轻唤根本就传不到赵贺辰的耳边,他紧盯着那两人,睥睨的眼神带着霸气,让温侧妃心神一震。这太诡异了,这人怎么可能变成这样!
“娘亲。”段云苏向前扶住安亲王妃,回头看向听荷,说道:“听荷你赶紧带听竹下去包扎。”
听荷堪堪地反应过来,急忙应是。
安亲王妃听到段云苏的呼唤,回过神来,却见到段云苏颈上的伤痕,又看了一眼听竹的伤势,心中寒意乍起:“可是这人伤了你?”
段云苏点点头,那温侧妃听到两人的对话,眼光一沉:“我祁儿为何要伤她,现在躺在地上动不了的可是祁儿!”
“动不了?”赵贺辰眼睛一眯,抬脚便踢了那人一下,后者捂着伤口急忙侧身一躲。赵贺辰一声冷哼:“这不是还能动么?”
温侧妃一噎。
方才她在院中听闻赵贺祁调戏了段云苏的丫头,直觉便是不妥。这安亲王妃定会找着由头给他们添堵,便想着赶紧出来把赵贺祁给拉了回去,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这一幕!
她俯身扶起赵贺祁,闻着他身上的酒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王妃,我祁儿闹事,也是因为喝多了,那不过是个丫环,给了祁儿又何妨?这几人却趁着祁儿醉酒如此对待,可真是寒了人的心。王妃你是管家的,定不能偏私了才是。”
“喝酒便可以随便闹事了?你可瞧见了云苏颈上的淤痕?可是要等着人被掐死了,辰儿方能出手?”安亲王妃一声嗤笑,她还没计较呢,这人反倒是打算先咬了别人一口?
“那不过是个丫环,我祁儿怎么就不能要了?”温侧妃眼光一沉,誓要把这事儿争到底了:“难不成跟了祁儿还能委屈了她,如此大的阵势,堂堂的安亲王府的少爷,难道要个丫环的权利都没有?”
段云苏一听,气极反笑:“听竹可还真是受不起二少爷的偏爱了,这收进房的可都是要头破流血?这祁弟好生厉害的嗜好,温侧妃平日里便是这般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