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娘子痴相公 !
日子越来越近了,段云苏身子越发沉了,谷秋扶着她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听说这样到生产时更顺利些。看着日头要晒了过来了,便说道:“小姐屋里去罢,待会日头可要大了起来了。”
屋外一头裹着布巾妇人扛着锄头走过,从那篱笆上看着里边,笑眯着眼问候了一声:“苏娘子今日身子可还好?”
“谢婶子关心,肚里孩子乖着呢。”谷秋见她脸上那善意的笑容,便直接回了一声。
“那就好,婶子先去田里忙活了,苏娘子可要注意些。”
“都省得,婶子你走好。”谷秋笑着跟那妇人道了别,回头正打算将段云苏给扶回去,却见到了她脸色有些白。
“小姐怎么了?”谷秋大惊。
“肚子疼,可是要生了?”段云苏只感到突然一阵的痛意袭来,不过很快便又过了去。她没过生产的经验,但给病人却是看过不少,该不会是到了阵痛的时候了罢?
谷秋心里边一个紧张,差点就慌了。她也是个未出闺的姑娘家,哪里懂得这些。不过原本就算着这两日是小姐生产的日子,便急忙将安亲王妃给唤了出来。
安亲王妃原本还在绣这小衣裳,听闻谷秋着急的声音,急忙将手上东西一扔便过了来。王婆子听到声响更是直接走出门,瞧着段云苏的脸色,心里边清楚了:“怕是要生了,这阵痛有些人痛上几个时辰,有些人可是要痛上一两天呢。赶紧的先去准备些吃的,不然生的时候可就没力气了。”
谷秋急忙将人扶进屋里,安亲王妃一听交待道:“谷秋你去将林婶子和刘家婶子请了过来,就说云苏要生了请她来帮把手,我这便去收拾一下该准备的东西,再给云苏弄些吃了。”
“唉。”谷秋应了一声,急忙跑了出去。
“这时辰也还早这呢,小娘子再多走一会,待会生着也顺利一些。”王婆子直接扶住段云苏,让她小脚小脚的走着。
那阵痛原本下去了,走了两步也没见十分辛苦。只是又一段时间,这痛意又上来了,段云苏咬着牙,额上冒出一层薄汗,继续走了几下,只觉得整个身子都痛得要发颤。
“这孩子可真是个心急的。”王婆子一见段云苏又痛了起来,说道:“你这阵痛的时间隔得也比其他人短些,想来今日便是能生了。苏娘子可是要挺住,咱女人都要经这一遭。”
安亲王妃早已将那桶盆等器具备好,又预备了参药、红糖、生姜、草纸等物,将床收拾好,便匆匆忙忙地去了厨房,一边准备吃的。一边备上热水。
王婆子见着段云苏实在是痛得难受,便将她给扶进了屋去,让她痛着的时候便先躺着,若是阵痛过去能下来,最好还是能走动一下。段云苏点头应是,伸手抚上肚里的孩子。
她心里边也是有些害怕,毕竟这生孩子还是头一遭。但想着宝宝很快便能出来同她见面,这是她在这个时空中最至亲的血脉,好像自己终是在这里生下了根,忆起之前种种,心里可是五味杂陈。
当见段云苏阵痛一波接一波时,王婆子知道这孩子怕是要出来了,又过了半个时辰,便见那羊水破了。王婆子凛住心神,到旁边净了手准备接生。
这已是午时了,安亲王原本谷秋送来消息自己便想赶了回来,只是谷秋说了还要等上一段时间,便心不在焉地给孩子教了几个字,时间一到,便从村里的祠堂回了来。
林婶子和刘家婶子也过了来,看着屋里的状况,同王婆子说了几句,便直接将人全都赶出了屋子之外,又让谷秋将热水给送了进来,便直接关上了门。
床上的段云苏痛得已经汗湿了衣裳,汗珠濡湿了额上发丝,双手紧紧地攥着身上被褥,咬着唇闷哼了几声,想来是痛极。
“小娘子待会痛了可别只顾着喊,可要把力气留在生孩子身上。”王婆子交代着,见段云苏一直这般闷声不哼,心里边忍不住赞叹一声。之前接生不少,便有人一直这么喊着,喉咙都沙哑了,到生的时候反倒是没了力气。
只是这生孩子的痛可不是能忍的,她们这些过来人都是明白。
段云苏点点头,王婆子见着她意识清醒便放下心来:“待会你随着我喊的话用力,小娘子放心,这孩子定是能生了下来的。”
一阵剧痛传来,段云苏感觉到有东西正往身外挤着,腰腹齐痛,那股眩晕的痛意几乎要将她给侵蚀,再也没能忍住一声痛呼。
王婆子一见,急忙道:“小娘子用力,孩子正在出来呢!”
屋外边,安亲王妃着急地来回走着,不时走到门前想想往里边窥探一二,只是这门关得紧着呢,又怎么能轻易见着:“你说怎么都没个声响,可真是急人。”
谷秋心里也是着急,见着安亲王妃自段云苏进去了都没坐下来过,安慰道:“小姐肯定能顺利生产,不过不是说头胎都是要许多时辰的么,小姐进去才大半个时辰呢。”
安亲王妃急得跺跺脚,坐了一下便又站了起来,又来来回回走着。
等待的时间可是无比漫长的,安亲王妃都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了,只听见“啊--”屋里传来一声叫喊,安亲王妃整个身子都是一震,人站在门前就差要冲了进去了。谷秋急忙将人给拉住:“王妃,可莫要惊扰了稳婆接生。”
“你看我你看我,这都急的,不是担心着嘛。”安亲王妃拍了自己一下。
门外之人紧张地等着,谷秋见着偏转了的日头,想起大家可是都没用午饭呢,她担忧地看了屋里一眼。只是她人在外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呢,只好先去将煮了些吃的。
都申时了,里边的人还是没有出来,谷秋急急忙忙的煮上了一些清粥,拿了过来说道:“老爷夫人先吃一些。”
安亲王见着,想起了院子里那两只母鸡,看了一眼屋里边,说道:“谷秋便将院子的鸡给宰了熬汤罢,等云苏出来便送进去。”
谷秋应是,这时候她是宁愿有些事情干着,心里边才不会那么慌。
里边不时传来段云苏的痛喊声,还有王婆子喊着用力,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瞧不见里边状况,可真是让人心急。
段云苏躺在床上,脸上是痛到极致脸上都纠结在了一起,发丝都濡湿了粘在脸上,脸色微白,嘴唇不知何时被咬得出血。她已经不知道痛了多久,身上如被拆碎了般,只是下着意识继续使力。
“小娘子再加把劲,出来了出来了,已经看到头了!”王婆子一喜,急忙喊道。
“听见了听见了!”安亲王妃惊喜地回头说道:“孩子快要出来了。”
安亲王心中一动,伸着脖子往那门上望了一眼,谷秋见着更是欢喜,想着是不是该将那鸡汤去热一热?她看着方才午后哪来的清粥,都没动过呢,便想着将它给拿会厨房中。
她弯腰收拾了一下,捧在了手中,身子一转刚要走了出去,只是见到前方出现之人,双眼瞪大,手一松,“哐当”一声全都摔落在地:“少……少爷?”
安亲王与安亲王妃听到瓷碗摔碎的声音,皆是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整个人都给震住了。
只见赵贺辰正套着件里衣,衣衫凌乱,发丝散落着,那大脚之上也未曾穿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后边。
“辰儿……”安亲王妃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
赵贺辰如没听到一般,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那扇门,脸上还带着些微病态的苍白,身子瘦了不少,衣裳显得有些空荡。
那幽黑的眸子呆呆地定在一处,似乎没瞧见身边唤着他的人,抬脚慢慢走向那门前,伸手正要放了上去,却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疾厉的痛喊。赵贺辰的伸出去的手掌一顿,可清楚地瞧见那手微微发着颤。
“哇--”里边传来一婴孩啼哭之声,赵贺辰整个人的身子一晃,幽深的眸中亮光乍显,薄唇紧抿着僵住在原地。
安亲王几人心中大喜,急忙迎到门前。只见门从里边打了开来,稳婆怀中抱着婴孩走了出来,脸上笑意盈盈:“恭喜恭喜!小娘子生了个大胖小子!”
门边的赵贺辰正好把王婆子的路给挡住了,王婆子抬眼一看,正见此人将目光落在了孩子身上。村里何时有过长得这般出彩的人物,王婆子来了也有一些时日了,脑袋一转,心中惊讶,难道这人便是这江家那昏迷着的儿子?
“这是你家大郎?”王婆子吃了一惊,见安亲王妃点了点头,笑道:“这可是双喜临门呐,刚添了丁,孩子的爹爹也好了起来了,真是可喜可贺!”
那王婆子说完,便将手中的孩子放在了赵贺辰怀中,笑道:“这孩子的小模样长得真好,以后定是个俊俏的。”
赵贺辰身子一顿,抱着那软绵绵的小东西动都不敢动一下,脸色有些僵硬,看着那小小的脸蛋儿,眼光不禁放柔。
安亲王妃瞧见了赵贺辰的不知所措,向前将孩子给抱了过来,看着那刚出世的小娃儿,眼中满是慈爱。安亲王坐在轮椅之上,瞧不见孩子,有些着急了:“芙儿,给我抱抱。”
“你粗手粗脚的,可别伤了孩子。”安亲王妃抱着不愿撒手,见安亲王急了,便俯低身子,将孩子凑到了他身前。
“唉,这男人可别进去,这产房可还没收拾好呢!”
耳边传来王婆子着急的声音,只见赵贺辰伸脚便要进去了,王婆子正拉着他的手臂拦着他。赵贺辰眼中带着着急和不耐烦,伸手便将给给推开。
“辰儿。”安亲王妃也开口了,这产房血腥味重得很呢,男子一向是不能进的。
“罢了,随了他去。”安亲王自是明白儿子的心思,今日不知为何,赵贺辰突然便醒了过来,不过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自己可一直都盼着呢。辰儿许久没见段云苏,定时挂记着,他那脾气,拦也拦不住的。
“怎么可以……”安亲王妃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安亲王给打断了。
只见他轻笑道:“怎么不可以,当年你生产的时候我不也是进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那些个忌讳的说法都是空的,随心便好。”
安亲王妃也是想起了当年这事,眼眶微热,脸上还带着一点红,这两父子可真是像了,行事做派一个风格!
王婆子见人家都不介意了,自己也不好搀和。这时候林婶子和刘家婶子也出了来,将房门给关上以免吹进了风,笑着说道:“江婶子,如今可好了,以后你也不用多操着心。”
安亲王妃的笑容可是没法停下来了,她招来谷秋,说道:“谷秋赶紧去我房里取来银子,我家里也没些什么东西,这钱银少了些,希望你们莫要见怪。”
“这有什么。”刘家婶子不在意的摆摆手,爽朗一笑:“街坊邻里的能帮的自是帮上些忙,你到时送上两红鸡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