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娘子痴相公 !
这日,段云苏从外边回来时,看见不少下人手执竹条糊纸绘画,有些奇怪了。
“紫月,这是作甚?”段云苏看着地上成形的灯笼,迷惑地眨巴下眼睛:“做灯笼?”
“是呢,每年这时候都是要给仲秋节做准备。”
仲秋?段云苏慢半拍反应过来:“今日什么日子了?”
“回世子妃,今日八月十三。”紫月说道。
“啊!”段云苏一声惊呼就差急得团团转:“你怎么不提醒我,糟了糟了。”
段云苏忙不迭地往院子中去,前两日还想起来呢,转眼就忘了。中秋节在这里可不是小事。说起来也奇怪了,那些个采买的下人怎么也没跟她请示一声置办节日的东西?
赵贺辰正往这边走着,迎面看见自家娘子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乱糟糟,一个转角直接一头撞进了他怀里。温香软玉撞进怀,赵贺辰顺势一抱,不松手了:“娘子去作甚,这般着急?”
“相公?”段云苏抬头看看,一副蔫了的模样可怜兮兮地望着眼前男子:“相公,娘子我居然忘了件大事。”
“什么事?”赵贺辰疑惑道。
“父亲啊,父亲的生辰八月初三,你怎么不提醒我。怎么办怎么办,父亲会不会不开心呢?”都这么多天过去了!
“娘子。”赵贺辰哭笑不得:“你忘了八月初三那日发生了什么事?”
段云苏迷惑地睁大了双眼,赵贺辰见她这可爱地模样,低头亲了一下娇嫩的唇瓣,慢条斯理地说道:“八月初三咱正与太子逼宫呢,哪来的时间过生辰。”
段云苏一拍脑袋:“你看我,怎么连这都记不起来了。”
“仲秋的事儿,我之前已经交代了下人去办了。娘子莫急,相公是看你每日忙碌,不想那么多事都劳累了你,娘亲也是知道的。”
段云苏嗔他一眼,交代了也不同她说一声。
“娘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赵贺辰闷声笑着,轻轻附耳说道:“一孕傻三年,娘子这是还没傻到……哎哎痛!”
“敢说我傻!”段云苏毫不客气地往他腰间狠狠一掐。
“嘶--”赵贺辰龇牙,娘子下手可真狠,他看着段云苏羞恼得微红的脸颊,粉嫩粉嫩直想咬一口,诱哄道:“娘子,管家辛苦了。”
段云苏睨他一眼,突然间关心起这事,有阴谋!
“娘子,只要你怀了,娘亲肯定会将事儿都接过去。”
段云苏看他狐狸般狡黠的眼神,伸手推他胸膛:“想的美,再怀不是还得傻上三年?”
“娘子你承认你傻……嗷!”赵贺辰话音未落,脚上就被人狠狠一踩。他看着段云苏咬牙的样子,龇牙咧嘴作可怜状:“娘子……”
段云苏环手抱胸,上下打量他一眼,看见他衣裳上不少的泥迹,挑眉道:“去做甚了,满身泥巴?”
“礼部尚书送了几颗木槿树来,刚种上。”
“下人不会干么,还要你个世子爷亲自动手?”
赵贺辰笑道:“树上结着花儿呢,整株迁了过来,我怕他们弄坏了。”
八月中旬了还有开着的木槿花?段云苏惊诧了一把,礼部尚书这是想讨好王府?要知道安亲王妃可是最欢喜那木槿花儿的。
“就送花儿了?还有什么礼,金钱?美人?”段云苏挑眉。
“没有了,除了娘子哪还有什么美人。”赵贺辰赶紧一本正紧道。
“油嘴滑舌,不可信。”段云苏转身那就走:“今日本世子妃忙活,先不同你说话。”
安亲王府如今受皇帝看重,这些日子不少官场中人过来巴结示好。上门当然要带礼了,那些钱银珠宝,只要王爷同意留下的,段云苏全都归入库房,数钱谁不喜欢!还有一些送的是那端端的美人儿,让段云苏吃了好大一坛子醋。
幸好她男人靠得住,面都没照上就已经打发走了,从哪来回哪去。
这里的仲秋节要祭月,每家每户要‘竖中秋’。制了灯笼高竖于瓦檐或露台上,府中灯笼高挂气氛浓郁。只是大街上不像上元节那般精彩,处处都是灯笼高挂,这时候玩花灯的多是家庭和孩童,
段云苏听他说都已经是准备着的了,不禁松了口气。自己以前还真没这么大意过,难道真的是赵贺辰说道一孕傻三年?
“世子妃,这是厨房管事送来的单子,十五宴席要用到的呢,您看看是不是要交给下人采买了?”穗儿从外边跑了过来,笑嘻嘻地说道:“王府的仲秋节真热闹,穗儿从来没见过呢。”
段云苏笑着接过单子,仔细看着上边的物事可有缺漏。
一边的紫月见穗儿莽撞的模样,瞧瞧世子妃正专心看着,忍不住将穗儿拉过一边戳了戳她额头:“莽莽撞撞的作甚,进了屋里还跑什么跑,世子妃不在意,你也要上点心,规矩知道不!”
穗儿偷偷吐吐舌头:“谢紫月姐姐教诲,穗儿记住了。”
紫月闻言也就放过了她,静静站在段云苏身旁。主子不说,大概是喜欢穗儿这天真的性子,可是王府不比其他地方,若是让外人瞧见了可不好。天真的穗儿她也喜欢,不过她这做大丫环的,总得要多看着些。
“照着单子去采办罢,今日的账本可有送过来了?”段云苏将单子交给了穗儿,问道。
“回世子妃,已经送过来了。打理园子的陈爷爷说,等秋季一到,院中的花儿可有不少要蔫了的,向世子妃请示今年是否要全换了?”紫月禀报。
“往年怎么办今年还是怎样,到时让帐房拨上银子就是。”段云苏端起桌上茶水轻呷了一口,问道:“今年的秋衣可开始制了?”
“针线房那边已经着手准备了,待会就会将花样送来,等世子妃你敲定款式。”
段云苏轻笑一下,她敲定什么,王爷王妃的衣裳,当然要让王妃选上。不过他相公的自己倒是可以花上些心思,等忙完手头上的事儿,不妨试试给他设计些花样。
不过,此时还是要忙活,待会还要去一趟仁和堂。要过节了,想想是不是该让甘蓝忍冬他们回家过节。京中那么多药堂,她家的关上一两天也没什么所谓。段云苏望向外面,原想看看赵贺辰回来了没有,却见正巧阿乌从眼前经过。
阿乌如今越长越壮,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毛茸茸无害的小家伙了。她拗不过赵贺辰,给阿乌的喂食都是用生肉。一想起阿乌吃的,段云苏记起了另一件是:“紫月,如今厨房里的鸡可还会少?”
“厨房那边看得紧呢,鸡没再丢过。”
段云苏想象着阿乌去偷鸡偷不着的情景,暗暗偷笑。阿乌要不是饿了,也不会将主意打到厨房上去:“你今日活抓一只鸡过来,阿乌的伙食不用准备了。”
紫月暗吃一惊,主子的意思,难道厨房的鸡都是阿乌叼走了的?天啊,她都差点忘了阿乌是狼了。
这时针线房的人过来了,福身向段云苏行礼一礼,一丫环拿出软尺,另一年纪约莫三十来岁的嬷嬷拿出一小本子说道:“世子妃,奴婢们过来量体裁衣,这是今年京城时兴的样式,世子妃您看看。”
“王爷王妃那边可量过了?”段云苏张开双手,那丫环往她腰间丈量着。
“未曾,王爷还在书房,奴婢们不敢打扰,王妃让奴婢们明日再过去。”
这些都是王府中做惯衣裳的,动作也利索,没一会便拿到了尺寸。段云苏让她们先退下,自己拿起那些花样过去了安亲王妃的院子。
院子原本的木槿花已经不再开了,里边倒是看见五颗新种上的,上边开着粉色的重瓣花儿,只是因刚移植过来,有些蔫了。
段云苏靠近轻嗅了一下,这礼部尚书倒会投其所好,这礼正对了安亲王妃府的眼。
如今的园中的花儿还未衰败,园中枝叶也算葱茏,段云苏正想转身走了,正巧见水生从外边进来,看样子是去书房的方向。
水生微低着头,迎面两个丫环走了过来,见到水生停下了步子,屈身福了一礼,:“水生少爷,可是要到书房中去?王爷说了不让人打扰呢。”
水生看着前边两个大姐姐,脸颊微红,吱唔道:“是王爷叫水生过去的……”
“呀,原来是这样,奴婢挡了水生少爷的路,正是罪过。”那两丫环急忙让路。
“没事没事……姐姐们去忙活罢。”水生忙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转身跑开了。
段云苏原本想上前同水生一起走,往前两步,却见那两丫环正背着她,对着水生指指点点。紫月正想喊住那两人,却被段云苏伸手拦住。
“你看刚才那小孩,到底和王府什么关系?”
“谁知道,听说是大街捡的乞丐儿。”
“啊!不是吧,真是晦气!刚才我还想他行礼了呢。”那丫环嫌弃地看了水生一眼。
另一个嗤嗤笑了:“还少爷呢,没准是世子爷捡回来消遣的东西,亏他能不知廉耻地呆在王府,也不嫌害躁!”
紫月小心翼翼地看了段云苏一眼,见她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正冷冷地盯着那两个丫环。
“咳……”紫月清咳一声。
那两丫环听到声音转回身来,一看清站在她们身后的人,小脸煞白扑通一声跪地。
“将两人直接发卖出府去。”段云苏冷冷地瞥了地上两人一眼,朝着紫月说道。
两丫环没想到这世子妃一句话都不问就定了自己的罪,看段云苏转身就走,一丫环急忙说道:“世子妃,奴婢是王妃院中的人。”
意思就是她这当儿媳妇的,不能随便处置了婆婆院中的人?段云苏嗤笑一声:“王妃如今跟前就采莲一大丫环,想拿王妃来压我?真是胆儿大了。紫月,将这人杖责十大板,卖出府去。”
那丫环脸色瞬间白得像一张纸,一边的紫月已经唤来了婆子,不管那哀嚎着的两人,强行拖下。
屋子里,安亲王妃正抱着小宝给他试新制的小鞋,一见段云苏进来,问道:“方才怎么了,好像听到闹闹嚷嚷的声音。”
“有两人不知规矩的丫环,是母亲这院子里的,被云苏给发卖出府去了。”段云苏说道。
安亲王妃抬眼看段云苏,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猜想是被那两丫环给气到了,便劝道:“卖了就是,别搞的自己都不开心。你来瞧瞧,这是我给小宝做的小鞋,可好看?”
段云苏低头,那红色的鞋面极其喜庆,上边左右绣着小麒麟,千层底的小布鞋,安亲王妃应该花了不少心思。
“娘亲做的真好。”段云苏摸摸小宝的脑袋,笑道:“小宝,喜不喜欢奶奶做的鞋子?”
小宝自顾玩着安亲王给他买的小瓷彩人儿,看都不看就奶声奶气地说道:“喜欢。”
段云苏噗哧一声笑了,小家伙,真给面子。
安亲王妃也是乐得直笑,笑骂一声鬼灵精。
“娘亲,这鞋做着花心思呢,小宝长得快,鞋子没多久就不合脚了。”段云苏看着那精心绣制的小东西,有些舍不得,多精巧的小玩意儿。
“怕什么呢,娘亲如今也闲着没事。”安亲王妃将鞋子套进了小宝的脚,左右看看满意地点点头。
段云苏被她的一句清闲给被刺激到了,瞬间蔫了。
安亲王妃好笑地戳戳她额头:“知道你想偷懒,仲秋节的家宴娘亲来办,你好好歇着。”
段云苏大喜过望,随即想到:“娘亲,家宴在王府置办?不用进宫么?”
“你父亲特意同皇上说过了,今年就爹娘辰儿和你,还有咱小宝,喜喜庆庆的。”
“那可真好。”段云苏欢喜一笑,眼如弯月,眸光潋潋。
两人聊了一会,段云苏将针线房送来的花样拿出来仔细选着,小宝穿着新鞋子屋里四处乱走,紫月眼都不眨一直盯着,生怕小少爷给摔了撞了。
这是采莲从外边进来了,看着段云苏与安亲王妃聊得正欢,站在一边不知该不该插话。
“说罢,何事?”安亲王妃见她那为难的表情,说道。
“回王妃,丞相府来人了,说给王妃送仲秋节的庆礼,人都在花厅候着。”
“谁来了?”安亲王妃问道。
“袁公子和袁小姐,还有工部尚书府上的齐公子。”采莲回想了一下,一一禀告。
安亲王妃一挑眉,齐府倒能理解,之前一直有往来;但这丞相府的人还会过来,真是稀罕了:“既然是人家府上的小姐,云苏你去招待招待;辰儿在书房,采莲,你让世子爷出去见见。”
“是,王妃。”采莲闻言退下,直接往书房方向去了。
“如此的话,那云苏先告退了。”段云苏看了一眼小宝,原本打算还是留在王妃这边照看,抬脚便往外走,没想到小宝一下子跑了过来,扯这段云苏的衣裙不肯放手:“娘、娘。”
段云苏回头看了安亲王妃一眼,见她只笑着看着没有要抱回去的意思,便弯小腰将小宝给抱起:“走,小粘人精。”
小宝咯咯地笑着,往娘亲怀里拱了拱,手中的小瓷彩人儿依旧是不肯放手。
“小宝又重了,来告诉娘亲,今天小宝吃了什么了?”
“蒸蒸蛋蛋,阿乌黑黑。”
“……,阿乌小黑不能吃。”
母子俩往外走了两步,刚巧遇见从书房出来的赵贺辰,身后跟着水生。他一见小宝又赖在了段云苏怀中,小身子拱啊拱,赵贺辰一点一点黑了下脸说道:“小宝,下来和水生哥哥走路。”
小宝看看水生一下,居然还真的乖乖的要下来了。段云苏将小宝放在地上,见他上去牵住水生,那乖巧的模样让她着实惊诧了一把。
她上前揉揉水生的脑袋,温柔笑着:“水生去书房做了什么呢?”
“先生教水生认字呢……”水生腼腆地回答,抬眼看了段云苏一下很快低下头。
来到花厅之时,几人正在喝着茶,唯有那袁楚莺似乎有些不耐烦,看家门外进来的两大两小的身影,嗤了一声,却被袁楚商给瞪了回去。
“辰兄,许久不见了。”齐书成最先站了起来,京城混乱之际,齐大人齐淼强行将齐书成送出了京,不想让他儿子受到牵连,近些时日才归京。
他看着赵贺辰身后的两个孩子,笑道:“小的那个是辰兄的孩子?长得都这么大了。”
“大的也是罢?世子藏得这么紧?”袁楚莺打量着水生,见他身子瘦弱皮肤也黑黑的,嘲声道:“世子妃,不是你生的也不用这么对待罢,可是连饭都没给人家吃?”
“莺儿!”袁楚商一声呵斥,那人才收了话瘪嘴坐下。
段云苏差点就翻了她个白眼,暗暗告诫自己一声要形象。袁楚莺这人是什么性子她可有印象,当年与袁楚商有婚约之时,这个鼻孔个朝天的未来小姑子可是时常闹起,总是喜欢与她过不去。段云苏勾唇一笑,将小宝牵到身旁道:“来,小宝,叫姨。”
“什么姨!我可是未出嫁的黄花闺女!”果然,那袁楚莺一听又炸起来了,高傲的头颅朝天看,本性毕露。
“黄花菜黄花菜。”小宝一手抱着小瓷彩人儿,一手紧紧攥着娘亲的衣裳,回头看看水生哥哥,犹豫着是不是该过去。爹爹叫小宝要牵着水生哥哥呢。
“呀,小宝真聪明。”段云苏笑着夸奖一声,小宝如今正学说话呢,大人说的无意识地便记住了。她是不是该将小宝带走呢,前面两人说的可没一句像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