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晋军的埋伏,腹背受敌,盖卫带着人从半山急冲而下。杨安远见头,高举马槊吼道:“追敌。”
严、裴两家部曲跟在杨安远身后朝秦军杀去,这些天耳听目见家人、族人、乡人被秦军杀戮,个个胸中积满怨恨,借着冲锋步伐、嘶叫的叫声、挥舞的长矛发泄出来。
盖卫上马,挥刀来战岑明虎,心慌气急之下,一个照面便被斩落马下。
主将被杀,前后皆敌,其他秦骑大乱,不敢恋战,纷纷策马奔逃。
…………
石真且战且退,留下数十条性命在山中,终于逃了出来。
正准备上马再战,却眼前成了一锅粥,无数晋军、流民在追杀秦骑,战马一匹也找不到了。
石真头皮发炸,自己中了晋军的埋伏,再不逃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撒腿就跑,有小股的秦军发现了他,驰上前空出战马让他乘骑。石真让人树起大旗,逃窜的秦骑看到旌旗,逐渐前来汇合。
杨安玄和杨安远合兵一处,见得了五百多匹战马,忙让会骑马的将士骑乘。
五百多轻骑列队,杨安玄对着杨安远道:“二哥,可想再得些好处。”
杨安远意气丰发地道:“杀敌。”
五百余骑汇在一起,蹄声如雷,朝着二里外的秦骑冲去。
石真正在清点人数,归队的仅有三百余人,其他人不知是死是逃。
听到蹄声滚滚而来,石真不敢应战,传令道:“回偃师城。”
追出五六里,秦军可能随时前来增援,杨安玄下令带着抢来的五百多匹战马、俘获的二十多名秦军以及从尸体身上剥下的皮甲等物,消失在大山之中。
偃师城,石真垂头丧气地来见姚崇。姚崇得知失了五百多匹战马,伤亡了三百多将士,怒发冲冠。下令将石真绑在大堂外的柱上,亲手抽了他四十马鞭。
穆平担忧地道:“齐公,按石真所说,这伙晋军至少在千数,战力强悍,不在我军之下。晋人夺了五百多匹战马,又有千余流民相助,熟悉地势,袭扰起来越发难以提防。齐公,夜长梦多,这偃师城怕不能久留了。”
这十余天,偃师城外已经聚拢了十万百姓,而且驱赶来的晋人渐少。
姚崇点点头道:“传令下去,明日卯正起程,回返洛阳城。”
偃师县衙灯火通明,裴博和严安被请入大堂议事。
姚崇冷着脸坐在正中,灯光之下高鼻垂下的阴影挂在嘴角,越显冷森。
等裴博、严安满心忐忑地在众人身后站好,姚崇开口道:“裴公、严公,你们连夜通知下去,明日卯时大军开拔,前往洛阳城。”
“齐公,太仓促了”,严安惊叫出声,道:“百姓根本来不及收拾东西。”
裴博哀恳道:“齐公开恩,多缓两日,老朽一定让大伙随军出发,明日就走实在是来不赢啊。”
“军令如山,不容更改,若有违抗,立斩不饶。”姚崇冷冷地道:“明日能走的便走,不能走的全部斩杀。”
裴博和严安面无人色,踉跄地出了偃师城,召集族人连夜安排起程之事。
偃师城外,怨声四起,哭声响亮,裴博、严安两人在帐中如坐针毡。
县衙大堂,军司马穆平传达军令,“……啸龙率二百轻骑和二千兵丁先行,高晔、吕会、封林、慕容森你们四人各率一百轻骑、千名军兵押运晋人,愚和齐公率二千轻骑在后军。”
石真缩在大堂最末,听到司马传令没有自己,连忙高声道:“齐公,末将愿立功赎罪,率侦骑寻找晋军下落。”
姚崇没有理他,叮嘱道:“晋军约有千余人,加上千余流民在旁觊觎,大伙不可掉以轻心。”
姚兴喜欢儒学,姚崇也跟一些汉族儒家学者学过经文,时不时冒出两句文词来。
吕会与石真是好友,见石真被姚崇闲置,开口道:“齐公,石真与晋人交过手,知道晋军虚实,正是用人之际,不如就让他来回游弋,寻找晋军。”
说实话,姚崇还是很喜欢石真,石真跟随他多年,战场上敢冲敢杀,性子稍嫌莽撞了些,不过用起来顺手。
本想冷上一段时日再启用,既然吕会替他说情,姚崇便顺水推舟道:“石真降为队长,从后军拨出二百轻骑连同剩下的一千兵马,寻找晋军,戴罪立功。”
瞪了一眼满面喜色的石真,姚崇喝骂道:“若是再有疏漏,你便去河套放马。”
石真咧着嘴答应。
降为队长算什么,上次在弘农郡自己屠了一个村子,也被降为队长,可是攻打上洛时立了功,又升了回来。只要有仗打,自己很快又会变成将军。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