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甲骑具装,秦、燕、魏三国皆超过万骑,将来沙场争斗除了据城而守拿什么来抵御,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遇到了。
杨安玄笑道:「刘兄放心,战过之后自知。」
一旁的俞飞道:「刘将军,甲骑虽坚,我等手中箭亦非吃素的。」
刘衷见众将士笑容满面,士气正旺,不忍心说箭只射不进铁甲,对甲骑具装的威胁极小。
杨安玄拍拍刘衷的肩膀,道:「刘兄且坐镇艨艟舰,看我等破敌。」
半个时辰后,众人感到沉重的蹄声,秦国的甲骑具装有如黑云般涌现。
晋军将士多数人从未见过人马皆披甲的重骑,吸冷气之声不绝于耳,不少人双脚打颤,这浑身是铁如何攻击,若被马蹄踏上一脚,还不得骨断筋折。
杨安玄提气高声喝道:「严守阵势,弓箭手换透甲箭。」
透甲箭是用灌钢法和双液淬火法所制的箭头,比起普通箭只锋利了不知多少倍。都说好钢用在刃上,杨安玄准备用透甲箭击溃秦军的重骑,打击秦军的信心。
姚崇见重骑赶至,跳下马换甲换骑,石真等人纷纷挑选合适的铠甲换上。
将刀换成长矛,姚崇稳了稳头上的铁盔,矛尖前指,闷声道:「随本公将这些晋人踏成齑粉。」
重骑缓缓驰行,穆平率轻骑紧随其后,只要重骑将晋人的阵势撕破,便趁势杀入,没有阵势保护,这些晋军随手可灭。
齐公对杨安玄恨之入骨,自己要留意杨安玄的行踪,别让他趁乱登舟逃了。
艨艟舰上,刘衷的心似乎都跟着重骑的行进起伏着,重骑逼近百步,铁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让人感觉窒息。
「射」,刘衷高声喝道。「崩」「嗡」声炸响,弩箭带着一往无前之意射向「铁墙」。
弩箭箭身由枣木或棠梨木制成,以赤红枣木为上,前端裹以精铁,由强弩击发,能入墙数尺、穿破船身,锋利无比。
弩箭或击透遮挡的盾牌,将马上骑士揿落于地,或直贯透马身铁甲,马匹痛嘶倒地,后面的铁骑直踏而过,汹涌不停。
杨安玄冷冷地注视着「铁墙」逼近,百步,八十步,六十步。杨安玄高声喊道:「「弓箭手,换箭。」
那些透甲箭被放在另外的箭囊之中,俞飞探手取箭在手,瞄准前排高大的羌汉射去,这小子就是刚才砸烂盾牌的羌将。
看到箭朝胸前射来,石真下意识地往左一闪,随即想到身上穿着重甲,胸脯一拔,不闪不避地迎上利箭,豪迈如斯。
在石真看来,箭射在重甲上即使不被弹飞也无法穿透重甲,就算能射进甲中也不过是蚊子叮了一口,何必惊惶。
「噗」的一声,箭只轻松地透甲而入,只余下箭羽在外。
石真
铜铃般的眼睛鼓起,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箭羽,这是什么箭,怎么这么锋利。
艰难地朝四周看去,整排的重骑不断地掉落马下,「扑通」声不断。眼前一黑,石真趴伏在马上,再也直不起身。
「小心,箭只锋利」,穆平首先从惊诧中清醒过来,大声喝道:「树盾挡箭。」
甲骑具装的兵马惯性极大,一旦向前哪里能刹住脚步,蹄声如雷,继续向前驰去,在箭雨之中不断地落马倒地。
姚崇紧紧地勒住马,目眦尽裂地看着引以为傲的重骑纷纷倒在冲锋的路上。
重骑冲至二十步远,孟龙符、蒯恩率领掷矛队将短矛掷出,这批短矛同样是灌钢法所铸,轻易地撕破铁甲,又带走一批秦骑的性命。
层层叠叠倒地的尸体阻挡了前行的道路,而重骑笨重转身不易,簇拥在一处成为利箭的靶子,看似坚固无比的重骑一排排地倒下,堆起高高的肉墙,刺鼻地血腥混杂着惨叫,绘成人间地狱。
撤退的号角声呜咽长鸣,姚崇看到二千铁骑只有四五百骑回转,轻骑的损失也过千。
又是一场惨败,而且还败在数百步卒之手,姚崇感觉憋闷在胸,呼吸困难,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齐公保重」,穆平急吼道:「胜败兵家常事,战事不利,暂且收兵。」
姚崇无力地挥挥手,道:「撤,要小心晋军追击。」
穆平见姚崇嘴角挂血,有气无力,忙让亲卫掺着他换乘座骑,保护他先行离开。
却月阵内,杨安玄看到秦军开始退走,下令让刘衷将对岸的战马运过河。
一刻钟后,六百轻骑精神抖擞,在杨安玄的率领下追逐败逃的秦骑。而剩下的晋军兴高采烈地打扫战场,此战秦军留下的「甲骑具装」就不下千数。
这场胜利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以少胜多,以步卒胜过轻骑,尤其还有两千重骑,晋军士气高涨,秦军在他们心中再不是难以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