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思平看信,杨安深问道:「募兵容易,这辎重朝庭可供给?杨家可供不起这许多人的给养?」
前些时日杨安远与岑明虎回到新野,本想招募二百新兵,可是阴、岑、邓三家碍于桓玄势力,不敢明目张胆地支持他。
无奈之下,杨安远只带了五十名壮汉回归盘龙山。盘龙山胡彰病逝,胡朝接掌家族,他认杨安玄为主,自然全力支持杨家。
父亲身死之后,胡磊和胡明闹着分家,胡朝压制不住,只好将坞堡交于胡磊,要他每年交给山中十万石钱粮。
皇甫敷得了桓玄增派的二千兵马,再度率军攻打宛城,杨思平难以抵御退回盘龙山,皇甫敷并未追赶。
山中多出千余人,补给变得困难,恰好收到杨安玄带着杨佺期和杨广的灵柩回新息的消息,杨家族人决定前来新息商议对策。
杨思平飞快地看完信,笑道:「会稽王让汝南、河南、萦阳、襄城以及颍川五郡供给军粮,那山中的一千余人可以名正言顺地转为官军了。」
这一千五百余人经历过战场,杨安玄自然不会放弃,他早就替这些人安排好了去路。
杨孜敬接过信看了一眼,道:「朝庭对我杨家还是寄以厚望。会稽王既然让杨家募兵,国事为重,依愚之见坟前守孝便不用那么多人了。」
杨安玄没有点破杨孜敬把会稽王让他募兵改成让杨家募兵的小心思,杨家危难关头,确实需要族人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杨尚保接口道:「安深、绰儿,你们是长子,守孝之事便要你们多多受累,杨家遭此大劫,其他人还要为族中将来奔忙。」
杨安深皱着眉头道:「为父守孝愚自然责无旁贷,只是只留下愚与绰哥守孝,万一被人所知,岂不说我杨家礼仪传家是虚。」
杨思平捋着胡须道:「事有从权,朝庭正在用人之际,夺情为国效力亦无可厚非,届时解说几句便是。总不至于因为要争这虚誉,而置杨家重起之机不顾吧。」
杨安玄在路上想明白家主之事,为了安抚族人还是按照族规立长立嫡,准备推举大哥做这个族长。大哥能与自己合力同兴杨家自然最好,若是他想借族长权柄操控自己,届时自己会让他明白什么叫秀才遇见兵的道理。
「大哥替我等在坟前尽孝,为家族牺牲甚大。」杨安玄缓缓言道:「前次在盘龙山时愚说过,待父亲与伯父入土为安后商议族长之事。愚以为大哥可为我杨家族长。」
杨思平一愣,大哥、二哥身死,他原
有意继任杨家族长,无非是顾及杨安玄实力雄厚,至于杨安深还真没放在他心上。
现在杨安玄提议让杨安深接任族长,杨思平暗自叹息,毕竟是一母同胞,血浓于水,既然如此,自己也就懒得做坏人了,索性点头赞同道:「安深为人稳重,又是二哥长子,愚也觉得他可为杨家族长。」
杨孜敬和杨尚保对视一眼,纷纷表示赞同。至于杨绰等人,即便心中不愿也不会出言反对,就这样,杨安深轻易成了杨家族长。
杨安深眉梢忍不住喜色,感激地看了一眼三弟,道:「杨家遭逢大难,既然叔伯兄弟们推愚为族长,愚自当竭尽全力为族人效力。」
略停顿了一下,杨安深继续道:「愚要在父亲伯父坟前守孝三年,族中事还望长辈兄弟们大力相帮,愚先行谢过。」
说着,站起身对着众人揖了一礼,杨思平道:「安深,既然大伙推你做族长,自然会听从你的安排,你只管做主。」
杨安深笑道:「既然如此,愚就说说想法,不妥之处还请叔父、众位兄弟指出。」
「眼下当务之急是募兵」,杨安深看了一眼杨安玄,道:「会稽王的指令给了杨家重起之机,此事不容有失。」
「盘龙山有一千余人,这些人可召至汝南,免得被桓玄所趁。」杨安深道:「劳烦三叔你操练这些兵马。安玄在汝南颇具声望,加上汝南新任太守是阴敦,他与安玄是结义兄弟,应该会大力支持,辎重不用担心。」
杨思平点头答应。
杨安深又道:「盘龙山易守难攻,也不能放弃。二弟,你可率三百人驻于盘龙山,以防万一。」
杨安远垂头不语,谁都知道盘龙山在雍州境内,等桓玄腾出手来必定会派兵前去清剿。杨安深将他派去盘龙山,是置他于险地。
杨安玄心中暗哂,真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二哥是沙场骁将,与自己的关系逐渐融洽,将来肯定会成为自己的臂膀,不能看他被大哥排挤。
「大哥,盘龙山有胡朝在,二哥若去怕生不睦。盘龙山离洛阳不过数日行程,若是骑马两日可达,依愚之见,不如让二哥前往洛阳一带募兵。河南太守辛恭靖与愚交厚,他会照看二哥。」
杨安远抬起头,心中感慨,三弟这才是真正为家人着想,可惜他不是族长。
杨安深想了想,道:「如此也好。盘龙山有轻骑数百,便留下给二弟吧,来去也方便些。」
接着,杨安深问询杨孜敬和杨尚保的要算,杨孜敬与襄城太守有旧,决定前去襄城;杨尚保则说自己不谙军事,索性留下来帮着族长打理族中事务。至于杨顺、杨玠、杨珀、杨育、杨景、杨珽、杨洪等人各随父兄行事不提。
最后杨安深道:「能者多劳,剩下颍川和萦阳两郡募兵事就辛苦三弟你了。」
杨安玄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