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法顺等人看过信后,王诞面色惨白地道:「南郡公不臣之心跃然纸上,尚书令要早做预防。」
司马元显瞪了一眼王诞,真是废语,目光看向张法顺,道:「先生,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张法顺脸色凝重地道:「桓玄继续家世的名望和资历,吞并荆、江、雍三州,势力雄厚。尚书令掌握中枢,但实际上掌控的不过三吴之地,如今孙恩作乱,三吴之地损失巨大,朝庭国库枯竭,百姓困苦不堪,桓玄正是看准这个机会想要兴兵作乱,实在让人忧虑。」
司马元显长叹一声,道:「为之奈何?」
王诞抢先应道:「朝庭当派出使者,前往江陵安抚桓玄。」
何嗣连连摇头道:「桓玄狼子野心,一味怀柔恐怕越发助长其气焰。」
张法顺点头道:「何内史所言甚是,桓玄步步进逼,不能一味退让。」
司马元显无力地歪坐在榻上,道:「朝庭兵马怕是难以抵御桓玄。」
张法顺道:「尚书令勿忧,桓玄占据荆州不久,人心未附,他若冒然兴军,恐怕内部先乱。臣以为朝庭并非没有能力应付荆州之变。」
司马元显坐直身子,看着张法顺道:「请先生为愚解惑。」
「要抵御桓玄,尚书令手中有三处兵马。」张法顺摇动羽扇,变得从容起来,道:「北府军实力仍在,可为抵御荆州兵马的主力。」
司马元显振奋地道:「不错,北府军尚有数万精兵良将,足以抗击桓玄。」
王诞建议道:「下邳太守刘裕屡败孙恩,乃北府军骁将,尚书令不妨派他为先锋。」
司马元显点头道:「不错,这个刘裕现在是建武将军吧,下旨让他转任为镇北府参军,操练北府兵马,准备抗击桓玄。」
张法顺道:「还有杨安玄。」
司马元显沉吟道:「杨安玄远在颍川、荥阳,要防备秦、魏两国,怕是鞭长莫及。」
张法顺一拍羽扇,道:「杨安玄与桓玄有杀父之仇,若得朝庭诏令,定然全力出击。可命其统率荥阳、颍川、河南、汝南四郡兵马夺取襄阳,威逼江陵,牵制桓玄。」
司马元显想了想,点头应道:「可命兵部暗中下达军令,让杨安玄预做准备。」
王诞问道:「杨安玄督五郡军事,张先生为何漏过襄城?」
「襄城太守司马休之是谯王司马尚之之弟,可命其统率本郡兵马南下历阳,协助其兄扼守长江,阻断荆、江兵马沿江而下。」张法顺侃侃言道。
司马元显一合掌,笑道:「神佛护佑,听先生这样一说,愚的心中便有底了。先生不愧为王佐之材。」
张法顺微笑躬身,道:「多谢尚书令夸赞。荆、江兵马沿江而下的
可能性极大,谯王在历阳以原京口巡江营为根基,操练水师有年,有战船近千艘,水师五六千人,配合北府水师、京中水师作战,何惧荆、江水师东向。」
正说话间,门外小吏入内禀道:「尚书令,有密信呈来。」
看罢密信,司马元显喜形于色,笑道:「先生果有先见之明,方才方荆州人心未附,现在便有人写信愿为内应了。」
张法顺接过司马元显递来的信,信是武昌太守庾楷所写,当年庾楷联合王恭、殷仲堪一同举兵反叛,结果被杨安玄奇袭夺取了历阳城,只得逃得浔阳投奔桓玄。.
事后朝庭安抚殷仲堪、桓玄以及杨佺期等人,唯独不赦免挑事的庾楷,庾楷只得接受桓玄的安排,担任武昌太守。
从豫州刺史到武昌太守,官越做越小,庾楷自然心中不平。后来桓玄又派来了郡丞,将庾楷架空,庾楷自伤身世,每日以酒相伴。
庾楷察觉桓玄厉兵秣马有意东进,想起当年自家与王恭以及殷仲堪三家联合起兵尚败在朝庭手中,桓玄此举是自寻死路。
其子庾鸿劝道:「大人,何不向朝庭投书,作为内应,事成之后朝庭论功行赏,大人定能重获重用。」
张法顺激动地拍着庾楷的密信,对司马元显道:「此天助尚书令也。事不宜迟,请尚书令下令,愚这就动身前往京口,劝说刘牢之率北府军充做先锋。」
司马元显起身,对着张法顺揖了一礼,道:「有劳先生,功成之日,愚定不吝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