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极剑鞘流淌着剔透的流光,替她挡去了所有的伤害。
她掠向守护者之域。
一个正在四处奔忙救治伤者的女弟子抬起头,惊愕地望着鱼初月:“你从哪来的……”
鱼初月望向她。
只见这名女弟子满头大汗,很随意地高高撸着袖管,裙摆歪歪地扎在衣带里,以免碍手碍脚。再细看,发现她的身上其实也带了伤,左边小腿骨头断裂,支棱出皮肉,她也没来得及管,只顾着帮忙那些伤到了要害的同门中人。
鱼初月由衷地叹道:“秋然师姐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女弟子正是秋然。
“女子汉嘛!”秋然抬手抹了把汗,沾了一脑门血。
鱼初月莫名眼眶有一点发热,放眼望去,只见身着玄衣的师叔伯一辈在人群外游走,拦截那些遗漏进来的雷电和狂暴灵气,犹有余力的门人弟子紧随其后,替师叔伯们掠阵护法。被护在正中歇息的,都是受了伤,退下来调息的门人。
原来不单是神剑在庇护众人,他们也在自救。
“诸位师叔伯、师兄师姐!”鱼初月朗声道,“外面形势危急,三界苍生面临灭顶之祸!我要取天极剑,阻止这一切发生!”
两道身影掠到面前,是展云彩和秦天。
“需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开口!”红脸秦天的衣襟被割开,露出红通通的胸膛,他抬起蒲团大手拍着胸膛,嘭嘭作响。
展云彩颔首:“我等必定倾力相助。”
鱼初月望向护在众人上方的冰霜剑影。
“拔剑之后,”她抿抿唇:“神剑将无法再庇护大家。”
“无事!”秦天朗声大笑,“只管放手去做!”
展云彩缓缓点头:“去吧,我们这几把老骨头,能撑得住!”
众门人也笑了起来。
鱼初月微微有一点愕然。
她本以为众人多少会迟疑犹豫,没想到他们居然这般信她。
这未免也太好骗了吧!
见她愣神,展云彩笑着挤了挤眼睛:“都知道崔败是祖师爷啦!你是他的人,谁能信不过?”
她忽然有些心虚,总觉得‘他的人’这三个字特别意味深长。
鱼初月轻咳一声,道:“那我去吧,诸位保重!”
“去吧去吧。”众人挥手的样子颇有几分敷衍。
鱼初月自然知道他们这是故作轻松。
此刻伤员众多,失去剑影庇护,一定会发生非常惨烈的事情。
她抿紧唇角,瞬移而上。
那把剑就浮在守护者之域正上方。
待在域中的时候,它好像都在睡觉,那些古朴沧桑的剑纹都收束着,懒洋洋不爱理人的样子。此刻,它看着倒是精神百倍,嚣张得很,大肆荡出冰霜剑影,像一只在自己领域护食的猛兽。
“毁了它?”鱼初月轻轻勾起一点唇角,“呵。”
越接近,剑势愈加凌厉。
难怪旁人没有办法打它的主意。
它太强了,哪怕此刻无主,但自身那桀骜狂放的意志,却根本不容宵小亵渎。
鱼初月微微挑眉,反手从剑鞘中把自己那把漂亮的桃花冰剑抽出来。
“哎,那边那位剑朋友——看到我的剑,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丢了魂儿?”
她连续瞬移了几次,狼狈地避开了这把狂剑的防御之击。
一边说话,一边把桃花冰剑放到身前晃啊晃。
这是崔败分给她的半边剑髓,与天极剑本体一脉相连。
剑影微滞,旋即,它们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从鱼初月左右避过。
她三下五除二就瞬移过去,停在距离天极剑不到一丈的地方。
手中的桃花冰剑与她同气连枝,微微地散发出一点矜持!的剑意,美丽优雅,不可方物。
鱼初月:“……”忽然觉得自己的行径有点像媒婆是怎么回事。
天极神剑发出清越的嗡鸣。
鱼初月试探着再飘近了一些。
话一出口,自己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很好,从媒婆晋阶成老鸨了。
“但是,”她开价,“此刻最要紧的事情是破了这个阵。若是不能破阵,那一切免谈。”
她又晃了晃自己美丽的剑,然后试着向悬浮在空中的天极神剑伸出了自己的黑手。
一股明显的斥力抵在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