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不让位》TXT全集下载_7(1 / 2)

正宫不让位 妖月空 4815 字 2023-09-07

不过他是不会跟胥礼承认这个的,其实好像也不必多说,胥礼硬要让他留下来大概也是想让他了解长生剑宗目前的现状。

他以为长生剑宗把他祖师弟子的遮羞布扯下来,他会被两道嘲讽,可真实情况超出他的想象,却也比他预想的要好?

没另外说别的,比如他离开长生剑宗的原因,以及他跟长生剑宗决裂的原因?

牧远歌实在好奇:“听你们话里的意思,既然是为了承天府君才来的这里,为什么不去承天府,反而要来长生剑宗呢?”

“承天府都已经没有邪君了,去那儿干嘛?”有人嗤鼻。

“邪道太乌烟瘴气。”有人摇头。

“怎么个乌烟瘴气法?”牧远歌听不得他们诋毁邪道,邪道很长时间比正道地盘还要安稳。

“承天府分裂,府君死的时候,他的得力属下都不在的,还说什么忠心护主,都是笑话。”

“后来邪君陨落,他们还闹分裂,将好好的承天府分成了两处,邪道内部不安宁,哪有我们正道好!况且牧大府君也是长生剑宗走出去的……”

牧远歌笑着道:“他们不分裂,难道要进攻正道么。”

“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危言耸听,不懂装懂,怎么教你的,”剑堂长老过来呵斥,“你还吃!一天三顿还吃不饱你!禁口腹之欲。”

牧远歌道:“长老,我这还能禁的?”

宋小包也给他求情:“他都快拿不稳剑了,不吃也没法长身体。”

“不是练剑的命。”长老瞧他这身形,那一掐恨不得能断的细脖子,也觉得确实太瘦了点,可天天吃也没见他长几两肉,只得眼不见为净,想着到时候见了他的长辈必得好好说一顿。

牧远歌心里也犯嘀咕,奇了怪了,无论怎么吃,别说长肉了怎么好像越来越瘦,被这么一提醒,宋小包也觉得他似乎又瘦了一些。

牧远歌真不想继续这一行走的竹竿,半点气势都没有,风一吹都能倾斜似的,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牧远歌好奇地问:“长生剑宗居然能承认牧远歌的身份,这倒是稀奇,他活着的时候跟长生剑宗老死不相往来,长生剑宗也恨不得除他而后快,难道就因为他剑术高,救了人所以接纳了?”

宋小包还没来得及开口,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剑堂长老斜睨了他一眼,一看就是上课不认真听的,人尽皆知的居然还好意思问,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承天府君剑气最高记录就是留在了长生剑宗,也就是我们站的这里。剑术不分正邪。更何况他是祖师爷的弟子,就算人邪气了点,最终却还是放下屠刀改邪归正。”

牧远歌被震了下,好一句剑术不分正邪,是他改邪归正。

当年他为了接姜袅,遭到了上百位长老车轮战,上千弟子围堵,胥礼甚至打伤了姜袅,他一怒之下当场质问胥礼,追究长生剑宗失责,麾下有座大城死绝却没人去安置,却有闲心动用这么多人给他拦门?

他将在正道首善城中收刮的死气凝聚成剑气,毁了半个长生剑宗的土地,这才带着姜袅走出长生剑宗大门。

时隔六日他再被请上长生剑宗,又把长生剑宗弄得鸡飞狗跳,让那么多正道势力白跑一趟还自损。

可以说他的两次回归,两次都让长生剑宗颜面扫地,如果处理不当,哪怕胥礼这个正道魁首重新活过来,也挽救不了长生剑宗的声誉大跌,甚至会害得长生剑宗直接跌出正道第一大宗的位置,破了防御后再一蹶不振。

可正道第一就是正道第一,他们这些曾经掌过权后隐于幕后的老鬼确实都是活成精的精怪,当下毫不犹豫地接纳了承天府君,认可了承天府君在剑道上的成就,也认可了他舍命救胥礼的“伟大壮举”,甚至大肆赞扬并认可,鼓吹承天府君品行高洁之处,并大为感动地承认了他本就是祖师弟子的身份。

这下倒好,承天府君反而成了个任性妄为的小鬼。

一言不合离开长生剑宗,一言不合创立承天府只为向原宗门证明自己,记恨当年种种誓死不踏足正道及长生剑宗领地。

高高在上的邪君有多把长生剑宗当回事,有多忌惮长生剑宗,瞬间借着牧远歌的最终打脸,直接将长生剑宗的威望再次拔高到了个前所未有的层次。

邪君声望有多高,栽培他的长生剑宗就在他之上。

认可了他的所有,就能光明正大地钻研他的毕生所学,他的独到之处,来强大自己。

什么长生剑宗防御如纸薄,上千人拦牧远歌一人都被他带着人打出门去,什么胥礼是他手下败将等等,都成了长生剑宗的早有预计。

居然能借助他在长生剑宗留下的剑痕,广纳门徒……牧远歌发自内心觉得自己败就败在脸皮不够厚。

牧远歌问:“就没人反对么?”

宋小包道:“步峣二长老反对过,说怎么样都不能接纳承天府君,否则大长老白死了,那些伤白受了,不过也只有他,孤掌难鸣,最终反正都通过了。”

确实是步峣会说的话,牧远歌道:“你老师呢?”

宋小包低声道:“老师他并没有参加议会,那时候他守着承天府君的尸身,听说是寸步不离。”

牧远歌抛了颗薄荷糖用嘴接住了,双手交叠在脑后,往前走去。

那群外门弟子是来观摩剑气痕迹的,还有个身着剑堂长老服饰的人在那儿跟他们细说,一脸得意的神情:“近两百年来,剑气最高记录便是承天府君牧远歌。他留下最多的剑痕,就是在这里,如果有心人想挨个去看,两万多道剑痕,都能在我们长生剑宗找到痕迹!”

“妈呀两万多道,一般能突破第二重的剑道高手,能凝聚出一两道,上十道都不错了,得耗费多少年,两万多道是怎么个概念!他的岁数还没有长老的一半大能,怎么能修出那么多剑气!”

牧远歌听这些人说得也不准确,忍不住开口指正:“其实此剑气非彼剑气,虽然确实很厉害,但也没那么厉害。”

“你懂这个?”那蹲着的外门弟子回过头,都伸长脖子看他,见他穿着内门弟子的衣袍,都露出憧憬之色。

宋小包立刻看向他。

牧远歌道:“他的‘一线生机’,蕴含的剑气是借外力炼制而成,一次性用完就没了,但长生剑法修出的剑气,是自内而外,可以反复凝聚反复施展,收放自如,二者有明显区别,不能一概而论。”

比如要他现在施展火属性剑气他能做到,但要他施展一线生机,却还需要一些媒介,一次用完还得再凝聚新的。

宋小包若有所思,确实承天府君施展的剑气,跟首善城死去的人数对应,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长生剑宗剑气最高数量保持者是祖师爷,十万剑气,不一定是极限,毕竟太整了。

而牧远歌的“一线生机”,凝聚剑气是借外在的死气,如果有足够的亡者,他的剑气数量还能提升,他自认为自己讨巧的绝招,远不及长生剑宗祖师爷。

这些人也听不太懂,便问同行的其他人:“这是真的吗?”

和牧远歌同砚席的内门弟子也都露出古怪的眼神,不懂就不要装逼好不好,长生剑宗多少剑法大能都没钻研出“一线生机”的奥秘来,你个睡觉的饭桶懂什么承天府君!

“还好承天府君自愿赴死了结了自己,若这样的招数再来一次,只怕当时谁也拦不住他,邪君称尊天下指日可待。也算是有点良心,不愧是长生剑宗培养出来的。”

“得了吧,像他那样心胸狭隘之辈,就算活着也成不了气候的。当年如果他不离开长生剑宗,应该是长生剑宗太上长老了,和太上宗主一个辈分。”

“不就是没当成宗主么……”

牧远歌愣了愣,险些恼羞成怒,这怎么就突然扎心了。

“可惜了阮慕安大长老,同样也是没当成宗主,人家也没有背叛宗门,最后还因为他的大义之举,自戕而死。”

“确实以他的本事,没当成宗主可能是非常大的打击,所以才会跟咱们太上宗主反目成仇。”

“相爱相杀啊,真为姜袅师叔不值,喜欢上这么个人,还为了这么个负心薄幸之人远赴邪道代管承天府,守活寡啊。”

噗!牧远歌差点没被糕点呛到,说他心胸狭隘也就罢了,“守活寡”是个什么鬼,他哪里负心薄幸了!?

难道说都不知道他跟姜袅早就分了么??

步峣难得整装出现在剑堂,他生得俊朗,身姿挺拔,盛装出行时还是很惹人注目的。课堂上空无一人,问起方知户外课。

“二长老!”“见过二长老!”

沿途弟子侍从纷纷跟他打招呼,其实并不是二长老这个身份有多高,而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掌教傅琢,是他的徒弟。

将来傅琢若能成为宗主,那步峣的身份更是水涨船高,堪比太上宗主胥礼了。

步峣完全不觉得还能有什么人可以和他徒弟抗衡,但碍不过家里长辈硬是要他去看看,再加上被胥礼欺负了,他对付不了胥礼,难道还对付不了他带回来的这个本就让他很不爽的小弟子么?

牧远歌陷入沉思,是说呢难怪,如果说都知道他被甩了,姜袅没可能在承天府待得安稳,这件事既然没有传出去,至少他的脸皮是保住了,现在死皮赖脸的人反而成了姜袅。

人家撒谎的都不嫌丢人的,他又何必因为别人乱说话而难受呢。既然在世的人都很好地适者生存着,也不劳他多费心了。

牧远歌转念一想要不要告诉胥礼,万一胥礼早就知道呢?就算不知道,这说出去多没面子,他特地跟胥礼这么说一句,好像很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而长生剑宗这八卦发源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居然还在编排他和胥礼,万一胥礼会错意了,影响到纯洁的兄弟情就得不偿失。

再说以胥礼的眼力见和聪明才智,就算姜袅不说出去,从他的态度上,牧远歌觉得胥礼应该能猜到,这种心照不宣的事还是别由他来说为好,就算暂时不知道以后也会猜到的,反正他不说。

这也就罢了,牧远歌十分介意的是,怎么他当年因为没当上宗主离开长生剑宗的事,随随便便地传出去了呢??

这是能瞎传的事么,这让他脸面往哪儿搁!!

“谁说我……那个谁承天府君是因为没当上宗主才叛出的长生剑宗,你有证据么?”牧远歌道。

“我有。”阮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牧远歌是祖师弟子,他也是宗主人选之一,当年他离开宗门,下山之前,当着所有弟子长老的面,说了句非常着名的话……”

“等等!”牧远歌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惊悚地看向四周,问宋小包,“这些你们都知道?”

宋小包摇了摇头,牧远歌稍稍松了口气。

“是什么话?”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只是听说牧远歌是祖师弟子,那他就是板上钉钉的宗主候选人之一,当年胥礼宗主上任之后就没见过他,所以很多人猜测他是不是因为没有当上宗主才走的,毕竟都知道承天府君功利心重,有贪念权势……”

真贪念权势他就踏平长生剑宗将长生剑法据为己有称尊天下了,还救个鬼的胥礼,他当年很想当宗主纯粹是因为……

不知为何,牧远歌听到别人对他的这个说法,反而心里就平静了,他早就不会因为别人的误解而难受。他不需要追着赶着让别人理解他,理不理解得看人家有没有那份机缘吧。

不了解他的为人还妄图专研他的剑法,学他的剑技,那也是学不会的啊。

“他的的确确就是因为没当上宗主而走的。”阮枫道。

“阮枫,住口。”有个严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牧远歌听到这个话很耳熟,回头的一刹那就立马把头扭了过来。

“是步峣师叔啊,”阮枫继续道,“他非常想当宗主,时常把想当宗主挂在嘴边,因为没当上宗主,还被我爹压了一头,才怀恨在心,他记恨长生剑宗那么多年,屡屡给剑宗难堪,也是因为选他的票数很少的缘故……”

“你懂个屁!”步峣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刚扬起了手,阮枫露出淡淡的微笑:“这巴掌打下去,我把另外一边脸也伸过来您继续打。”

步峣重重收回手,却板着脸没有吭声,半晌才道:“这些话还是别说为好。”

“您以前不是还打过姜袅么,现在终于要对我下手了?你不是维护我爹的么,步峣师叔,也听不惯我说牧远歌的大实话?”

牧远歌眯了下眼睛,步峣打过姜袅?那他当年在拦门一战把步峣的腿给摔断了也是断得不冤,算是扯平。

“你这样说牧远歌,会得罪一个人的。”步峣想到他废寝忘食抄的两百多遍牧远歌瞎编的秘籍,就对现在闲散高层太上宗主胥礼有了点底,以前在牧远歌生前他是宗主所以还算收敛,让人根本看不穿他的真实想法。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可怕的冷面宗主,可以在以大局为重的同时各种偏袒他远在邪道称霸的师弟,还让宗门上下无话可说,现在算是明目张胆护起来了,你还往枪口上撞。

牧远歌心想,对,你再说下去可就要得罪我了。

步峣很委婉地道:“太上宗主回来了,你还是收敛点好。”

阮枫淡笑着,远看着就好像很高兴似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远不是那么一回事:“您真的不要再装模做样为我好了,我知道您有多看重掌教师弟,你们师徒没必要再像照顾我似的,同情怜悯我,搞得我好像特别可怜一样,我只是失去了爹,不是我整个人都没用了,您别忘了,我的剑术在掌教师弟之上。”

牧远歌略心疼,都不想听下去了,这种虚张声势的说法,如果阮慕安在世,阮枫肯定不至于要说这种话,他会非常大落地夸奖师弟的各种好,哪怕心里非常忌惮,也不会说出来,可见这回来的几日,他应该是听到了不少闲话,受了不少委屈。

步峣顿了下,就连步峣这样的犟脾气都没有继续反驳他这番话,直接改口问道:“我来找人的。剑堂学员,牧挽何在?”

阮枫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一些,轻抿唇瓣,微微低下了头。

牧远歌背对着步峣,走上前去,递了一颗糖给他,阮枫瞪了他一眼,牧远歌干脆把糖塞进他嘴里,想着他小木食盒里只有桂花糕,如果给他桂花糕让他想到牧远歌临死前想吃的东西,或许也不太好,道:“还挺甜的,我周围都给了,你后来的。”

“唔。”阮枫含着糖说不出话。

宋小包心想哪有都给啊,他跟了这么多天,也就得了一颗。

“都给了,见者有份,我是不是也有?”步峣问了旁边的人,这才朝着牧远歌走来,只觉这小弟子倒是脾气很大,不愧是胥礼带回来的人,居然在听到自己在找他后,也不转过身来问候长老,先跟阮枫示好,难不成是觉得阮枫说得有道理,以为是他和徒弟联手欺负阮枫么??

gu903();“没了。”牧远歌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