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没有心情下厨做饭。
“好,我换衣服。”
宋落洗漱打扮好后,和祈霁一起戴着口罩出门。
他们下楼走到街上,看到车水马龙的街道皆是一愣,瞥见街边有路人未戴口罩,下意识的想躲远点。
祈霁最先反应过来:“这边已经很久没有病人了吧。”
“哦对。”
不必每天出门小心谨慎,回家反复消毒洗澡,那样的日子过去了。
祈霁牵着她去楼下的餐厅吃饭,简单的点了两道家常菜,从老板服务员,到用餐的顾客,全部没有戴口罩,笑着互相聊天。
在申城时,但凡遇见没有戴口罩的路人,都如临大敌随时进入备战状态,如今放眼望去,他们竟是人群中最特别的。
吃完饭,祈霁牵着宋落的手,慢悠悠地往小区方向走,等电梯的时候,遇见了之前在电梯里见过的邻居,是那对小情侣中的男生。
“你是那个短头发,很漂亮女生的男朋友吧?”难得遇见熟悉的邻居,宋落脸上添了点笑意,主动打招呼。
“嗯。”
“怎么今天没有见到她?”
“她......”男生微微垂眸,眼神中流露出悲伤的情绪,小声回答:“去世了。”
宋落感觉脑袋一阵晕阙,差点没有站稳,被身后的祈霁扶住。
“是因为疫情吗?”他问。
男生点头:“她妈妈过年期间到申城旅游,回来见过面后就......”
“对不起,请节哀。”
电梯到达8楼,祈霁搂着还未回过神的宋落走出电梯,开门回到家里。
她坐在沙发上,抱住双腿把脑袋埋进膝盖,明明只是位见过两次面的女生,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生,但难过到了极点。
上次见面的时候,女生还说希望和男朋友未来能像他们一样,上次见面还冲他们开心的笑着......
祈霁将宋落揽进怀里,慢慢地拍着后背,想减轻她的负面情绪。
宋落又一次在凌晨醒来,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申城,立马拿过枕边的手机想看消息,而后才意识到,原来在自己家。
她望向身旁,祈霁不在,但被子捂得很严实。
宋落打开床头灯,下床走出卧室门,在阳台看到了祈霁的身影,趴在栏杆上,周围绕着淡淡的白烟。
他会抽烟,但从不在家抽烟。
宋落拉开阳台的门,趴在他的身边,祈霁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怎么出来了?”
“睡不着。”
他下意识想灭掉手里的烟,宋落阻止了:“抽吧。”
心里压力大,总要有个东西来缓解。
宋落见他动作熟稔,问道:“在米胜的时候经常抽?”
“不算频繁。”不知是抽烟还是未睡好的缘故,祈霁的嗓音听起来很是磁性:“从战场回去的那几天会抽。”
她好奇:“真的能解压吗?”
祈霁侧目凝视着宋落,忽然拿到嘴边抽了一口,勾住她的下巴吻上去。
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被呛的直往后躲,咳嗽两声:“太难闻了吧,你是怎么忍受的。”
“我学会抽烟之前,也是这样想的。”
他想过后,还是灭掉烟,“算了,对孩子不好。”
提到孩子,宋落又记起来祈霁说疫情过后,要把自己绑在床上的事,现在看来,算是没有心情了。
她抬起脑袋对上祈霁的视线,双眸清透锐利,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看穿了所有心思。
他忽然凑近脸庞,语气里带着三分玩味:“是不是在想我绑你的事?”
宋落装作不知道,心虚的别开视线,“什么乱七八糟的。”
祈霁轻笑了一声,听得宋落莫名心慌,转过身子,催促着:“快回去睡觉。”
“来了。”
他们回到房间里面,祈霁倒是没有折腾,抱着她沉沉的睡过去,中途宋落翻身,腿和手臂都压到他身上。
祈霁迷糊的睁眼,把发懵的女生捞到自己身上。
“干嘛啊?”宋落趴在胸膛。
祈霁捻过被角,箍住她柔软的腰身,懒懒道:“是你先压醒我的。”
“别闹,困。”宋落挣扎着,想要从他身上下去。
“别乱动。”祈霁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变得沙哑。
身体贴的紧,隔着薄薄的布料,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在撩拨着他,渐渐有些滚烫。
宋落立马道:“睡觉期间,不许胡闹。”
祈霁轻而易举的抱着她翻身,把人压在下面,手臂撑在侧边,捏住下巴,“谁规定的?”
他本意就是想逗逗她,谁知宋落模样倒是乖顺,乌黑透亮的双眸里含着水光,静静的注视着他,在夜色下格外的撩人。
祈霁的手指滑过粉嫩的唇,不由分说的吻上去,霸道又强势,吻得她呼吸不畅才松开。
“你......”
刚讲出一个字,祈霁又吻住了,温热的舌尖轻轻扫过贝齿,在唇齿间反复厮磨着,最后满足的亲亲额头,从她身上下来,“睡觉期间,别引诱我。”
明明是他自己凌晨发狠似的亲她,怎么就变成自己引诱他了......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他低着声音在耳边道:“亲亲我。”
宋落不明所以的歪了一下脑袋,平日里也不会像这样耍无赖又撒娇似的缠着她接吻啊。
她还是主动的扣住他后脑勺,闭着眼亲他的嘴角。
祈霁却像是觉得不够似的,又捏住下巴,吻到最后意识迷离,透不过气来。
“落落。”
“嗯?”
“醒了吗?”
“废话。”
他说:“今晚月色很好。”
宋落闻言偏头朝窗户的方向瞟了眼,窗帘拉着,根本看不清楚外面,只能瞧见月光洒在飘窗上面,映出一片光辉。
还未收回视线,便听见上面的男人在耳畔讲出了后面六个字:“适合一起睡觉。”
......
第51章爱河
宋落压根不清楚月色怎么样,只知道此睡觉非彼睡觉。
她最后睡着的时候,脑子里都是祈霁漆黑清亮的双眸,耳边低沉性感的嗓音不断响起,让她忘却了申城的记忆。
本以为会累的要命,没料到居然是回家以来最安稳的一夜。
隔天早上,宋落起床的时候祈霁正在厨房煮粥。
久违的温馨画面。
宋落从后面抱住他,把脑袋搁在肩膀上,什么话都不说,慢慢地左右摇晃着,像从前那样,等早餐快做好时才跑去洗漱。
她坐在桌前喝粥,笑道:“突然有点怀念申城的重口味了。”
“你去的前两天还说吃不惯。”
“现在挺想的。”她边吃边说:“不知道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刚刚华今的记者发微博,说谢也的病情有所好转。”
祈霁应了声,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待会儿问问施冬。”
“嗯。”
“陈社长让你什么时候上班?”
“星期一,因为疫情堆积了大量工作,等着我们回去处理。”宋落讲到一半改口了:“不对,不是我们,是我。电视台那边联系你了吗?入职时间定了没有?”
“不急。”
祈霁没有立马入职江城电视台,替宋落向陈社长请了两天的假,晚上开车带着她出门。
宋落直到坐在车上都很懵,不知道是要去哪里,问祈霁他也不回答,只说到了就知道。
凌晨时她困极了,靠着座椅睡过去,中途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搭着一件薄外套,是他的那件。
宋落揉揉眼睛,“到哪里了?”
“快到了,你再睡一会儿。”
车子摇摇晃晃的,晃得宋落脑袋有些不舒服,她看到窗外天还是黑的,闭上眼睛重新入睡。
再醒来时天已微亮,祈霁打开车门,牵着依旧迷迷糊糊的宋落出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往上面走。
宋落咕哝:“我们是在爬山吗?”
“是。”
“神经病,一大早来爬山。”
她语气有点不满,皱着眉头的模样却是把祈霁给逗笑了,紧紧搂住她的腰,“对,就是神经病,谁让你嫁过来了。”
宋落不吭声,勉强睁开眼睛朝山顶爬。
没走多久,他们便登顶了,山顶上没有人,刮来阵阵凉风,吹得宋落打了个喷嚏。
祈霁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宋落清醒许多,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大山,懵懵地问:“来干嘛的?”
“看日出。”
他们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瞧见远方的太阳从群山中露出来,天边出现一道红霞,绚烂夺目的霞光缓缓向上,迎着风照过来,世界因它亮起来了。
它像是希望的光芒,在经历黑暗后慢慢苏醒,占据整个天空。
风吹得眼睛发酸,宋落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压抑多天的情绪完全控制不住,放声哭了出来,祈霁没有安抚,静静地站在身边,让她尽情的发泄。
半个小时后,哭声渐渐小了,祈霁才把宋落抱进怀里,用餐巾纸擦着脸颊的眼泪,动作非常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你是故意的。”宋落打他的肩膀。
“是啊。”
“烦人。”
祈霁笑了声,拦腰把她抱起来,带回车里。
申城依旧在重启当中,他们的生活也慢慢地恢复正常。
祈霁的父母已经回来了,宋落约着妈妈去到他家,一起吃餐“团圆饭”,谁都没有再提过孩子的事情。
经过自家儿子差点感染的事件后,双方父母都认为,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只要能简单平淡的相聚吃饭,就是最大的幸福。
休息两天后,祈霁带宋落到医院里面检查,医生说他们的身体都没有大碍,孩子这事情急不得,开了些安神助眠的药,让祈霁戒烟戒酒,如果要备孕,女方可以开始吃叶酸。
宋落拿着药回家,调理了一阵,觉得身体和精神都在好转。
“谢也出院了。”晚上她收到前同事发来的消息后,分享给祈霁。
“嗯。”他不冷不淡地应了声。
“不开心啊?”
“反正又不能把我摁在地上摩擦。”
宋落再次不给面子的重复:“大学的时候他就已......”
祈霁侧过倾身堵住她的嘴,惩罚般轻咬一下,威胁道:“再敢提大学,马上把你绑了。”
宋落嗤笑一声,明显不相信,当做玩笑话来听了。
“睡觉吧。”祈霁边说边用腿碰碰宋落,又自顾自地道:“有点冷,抱一下。”
顺带着把宋落的手机弄到一边,又顺手关掉床头的台灯......
晚上祈霁把宋落衣服卷到手臂中间时,没有脱下来,反手系在床头的栏杆上。
宋落被吻得七荤八素,等回过神来时手已经动弹不了,挣脱两下后瞪着他,“快解开。”
“不是不信吗?”祈霁手撑在两侧,扬唇回视着。
“信了信了,解开。”
他装作没有听见,漆黑的眸子带着三分笑意,一直盯着她看。
宋落乖巧的喊道:“老公。”
祈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还是不动。
她一咬牙,有点不好意思的叫了声,音量特别特别小:“哥哥......”
“嗯?叫什么?”
“哥哥。”
祈霁完全止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把系在床头的衣服解开,随手丢到旁边,而后打着医生的名义备孕的旗号,明目张胆的胡来。
......
天气渐渐入夏,祈霁正式入职江城电视台,宋落也开始新的新闻工作。
整个新言社里的情绪还是比较低落,喻高儒想改变,但是连他自己都难以释怀,便随大家去了。
中午的时候,尤念念趴在桌上唉声叹气,就是无法入睡。
宋落注意到她的焦虑和不安,敲敲桌面,凑过去询问:“怎么了?”
“我,唉。”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摇摇脑袋,“我有点纠结。”
“纠结什么?”
“我先前采访过一家人,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孩子全部感染,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都在住院,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旁边江依珊说:“你问问啊。”
“我不敢问,万一......”
三个人同时沉默,不敢想后半句话。
“哎,我睡吧。”尤念念连声叹气,又把脑袋埋进手臂里了。
宋落经这样一提起,倒是又想起来老爷爷,给施冬发微信问情况。
施冬:爷爷还没出院,但是情况有好转!
他顺便发来两张照片,是爷爷带着呼吸机在笑的模样,看到就让人觉得治愈,心情都好了不少。
宋落弯唇笑着,正准备回话时,肩膀被人拍了两下,是身后的殷钧,示意她看微信消息。
宋落:?
殷钧:尤念念采访的那家人,奶奶去世了,爷爷情况危重,妈妈在住院,爸爸和孩子是轻症已经出院。
宋落:你问的?
殷钧:嗯。
殷钧:你等她心情好的时候告诉一声吧。
宋落:好。
夏天很快过去,江城进入秋天,新言社慢慢变成原来的样子。
陈嘉恢复成了以前的模样,仿佛那个蹲在街头抱着小姑娘大哭的不是她。江依珊依旧会在中午时间,到处八卦着别的部门的故事。尤念念花痴着微博上面的明星帅哥,时不时和殷钧斗嘴。
刘尹还是那个呆呆的,有着一腔热血的小男生,喻高儒遇到重大新闻事件仍然会反复斟酌,犹豫不决。
下午照例的会议中,喻高儒提到了最近发生的男老师性-侵女学生案件,是微博上一位大V联系新言社,请求他们深入调查整件事情。
喻高儒问:“这件事谁来办?”
“我去。”
“我去。”
宋落和陈嘉同时主动要求前往受害人家中去调查,话音刚落,她们对视一眼,又迅速的撇开。
陈嘉道:“我最近手上没有什么事情。”
“我负责的新闻在收尾。”
“收尾等于未完成,怎么,你就这么想冲年终业绩吗?”
宋落压根不理会她的嘲讽,用事实说话:“两年前的京都女初中生被凌-辱的案件主编您还记得吗?起初也是交给陈嘉来办理,后来因为她言辞不当,刺激受害人,所以转交给我了。”
gu903();陈嘉反驳:“你胡扯!我当时转交给你是因为我手上的新闻事件太多了,所以才交由你追踪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