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这么快就跑了来,的确是令他大感意外的。虽然也是有人陪着,但这个陪着的人是林嬷嬷,那就另当别论了。
“光裕哥哥,知道你躺着养伤无聊,我特意跟姑婆借了琴来,弹给你听解解闷,如何?”
李光裕只要看到她的笑容,顿觉神清气爽,“自是极好!”
林嬷嬷道:“我去厨房看看!”
花生将琴安置好了。
盈若坐到琴前拨了个音试了试,“献丑了啊!我是初学者,就算弹得不好,光裕哥哥也不许取笑。嗯!可以多多指教!”
李光裕却径直从床榻上起身,踱步到她身边坐了。
“光裕哥哥?”盈若担忧的看着他。
“我看着你弹!”李光裕道,“老是躺着,是会发霉的。”
“那你悠着点儿啊!”盈若说着,有模有样的波动了琴弦。
这一弹,就是一下午。
起初是盈若弹,然后李光裕不甘寂寞的也弹奏了一首曲子,再到最后,就是一个教一个弹了。
盈若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琴上翻飞,愈发的肯定了他的这双手天生就是弹琴的手啊!
李光裕的伤,一养就是七天,然后就到了伤口该拆线的时候。
盈若自是一早就过来了,等着孙健的到来。这次是由谢氏陪着,那个老古董似的大表哥应该是挑不出什么错来了。
孙健来的时候,身边照常是带着左金燕的。
盈若仔细看了下俩人,配合默契,就连走路的步子都很合拍。心里不免腹诽,这大表哥在她面前耳提面命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自己跟左金燕朝夕相处又怎么算?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只准周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第一百三十七章他要走了
互相见礼完毕,盈若在孙健去向里间前拦住他,“大表哥可知晓怎么拆线?”
孙健很认真的看了她两眼,“莫不是你会?”
盈若道:“我没有拆过,但是书上说了怎么拆。本是一针一打结,拆的时候,在结的旁边用剪刀剪开,然后拽着结,快速的将线头抽出。记得,一定要快啊!”
孙健默了默,“我记住了!你在那医书上看到的东西,好好跟金燕说说。”
盈若抿唇,“其实吧,我觉得我从旁指导更好一些。”
“门儿都没有!”孙健扔下话,饶过她进了里屋。
盈若就摇头叹息。
谢氏看得好笑,“你叹什么?”
盈若道:“娘亲你发现了吗?大表哥年纪轻轻的,居然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将来,他的媳妇能受得了他?”
谢氏戳了她的脑门一下,“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盈若就哼哼了两声,眼含焦急的看向里间门口。“还没开始拆吗?怎么也没听见光裕哥哥喊叫啊?”
“为何要喊叫?”谢氏问。
盈若道:“七天的时间,那线都已经长到肉里面去了,这要是再强拽出来,还不得把肉丝丝也给带出来啊!想想,我这心里都冷飕飕的呢!”
谢氏唇角抽了抽,“就算不疼,被你这么一说,也该觉着疼了。你放心!光裕是男子,多大的疼都会忍住的。”
“为何要忍?”盈若反问了一句,然后冲着里间喊话,“光裕哥哥,你要是觉得疼就喊出来啊!不丢人的!谁要是不服气,就让他也承受一下试试。”
谢氏连忙捂她的嘴,“你这是扰乱人的心智。”
门帘一掀,孙健走了出来,这次倒没有黑脸,而是惊喜洋溢,“太好了!伤口愈合的太好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伤口就得这样处理了。”
“已经拆完了吗?”盈若忙问。
“拆完了呀!”孙健语音轻快的道。
“这么快!”盈若感叹。
孙健抱臂看着她,“不是你说要快的吗?”
盈若嘿嘿笑,就见帘子一闪,李光裕从里间屋里走了出来,随在他身边的还有沈树鸣和安之恒。
谢氏一看这架势,就忙不迭的告辞。
李光裕道:“这些日子来,承蒙婶婶细心照料,光裕才能好的这般快。光裕已经令人在吉顺楼定了酒席,还望褚叔和婶婶一并赏脸前往。”
“这……”谢氏看着李光裕一脸诚心的样子,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好吧!那我就带盈若回去准备一下。”
李光裕又转向孙健,“孙大夫也来吧!正好一起探讨一下,这缝合术用到军中的可行性。”
孙健也是个不擅于拒绝人的人,何况这些时日来的相处,也觉得李光裕是个不错的人,就存了相交的心思。关键是,李光裕最后那句话太有诱惑性。
李光裕在吉顺楼是包了两个雅间的,男女分席。却不想谢氏并没有来,更别说褚巧若了。褚家来的就只要褚兹九带着盈若。
所以,女席这边,就只有盈若和左金燕了。
褚兹九看了看两个小丫头,单独开一桌实在是太过浪费了,就对李光裕道:“她们俩年龄也不多,还用不着避嫌,就别单独一桌了。”
沈树鸣哼了一声,“穷讲究!”
李光裕从善如流,吩咐惊蛰让店家将另一桌的酒席打包送去榆树胡同的褚家。
褚兹九忙推辞。
李光裕道:“说了要感谢婶婶的,一桌酒席可报答不了婶婶对我的爱护之情。”
话说到这份儿上,褚兹九也就不再矫情了,心里对李光裕又满意了三分。
席间,李光裕是不能饮酒的,其他男子倒是觥筹交错。
盈若跟左金凤如同小透明般的低头猛吃。
然后就听安之恒突然来了一句,“你打算哪日启程回京城?祖父已经同意我跟你一起走了。”
盈若愕然的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李光裕看过来的眼眸。
“光裕要回京城了?”褚兹九问。
李光裕收回视线,“之前一直都在京城读书,所以,学籍也是在那里的。这次秋闱自是要回去的。”
盈若抿唇,再抿唇,终归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光裕哥哥刚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就着急往京城赶,真的合适吗?”
心里却是乱跳了节拍,更觉巨大的失落袭来,嘴里的食物瞬间没了滋味。
李光裕冲着她笑笑,“自是不会着急赶的!总得过一段时间再走。”
过一段时间又是多久?话到了嘴边,盈若终归没有问出口。众目睽睽之下,她问这种问题显然是不合适的。
他要回京参加秋闱,那么离开是迟早的事情。自己这怅然若失又是为哪般?
秋闱之后,紧接着是明年的春闱,这当中,是不可能回来的了。若是高中,或是留京,或是外放为官,她与他总归是要相隔千山万水了。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人都会有越来越多的身不由己。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即便在玉兰县,就算住在她家隔壁,也没有日日的相见,她却是觉得他就在她身边,心里异常的踏实。
可是,现在得知他就要走了,远到京城,心里就揪揪的难受。
“那个,我吃好了!我去外面转转!”盈若放下筷子。
“我陪着!”左金燕也跟着起身。
“去哪里转?”褚兹九一脸的不赞同,“大热天的,街道上晒的很。关键是最近不怎么太平啊!”
李光裕道:“吉顺楼的旁边刚开了间首饰铺子,叫瑞丰阁,她们若是在这里觉得闷,不若去那里转转。让惊蛰送她们过去。”
沈树鸣也道:“小孩子家家的,别拘束着。尤其是小姑娘,趁着年岁小,正该多玩玩。等着年纪大了,被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着,才难受呢!”
褚兹九也就只好放人。
出得雅间,盈若长长的出了口气。
左金燕没话找话的道:“跟一帮大男人坐在一个桌上,我也是觉得压抑的很呢!”
盈若嗯了一声,迈步往楼下走。
一楼的大堂里吵吵嚷嚷,一片热闹的景象。
第一百三十八章声势浩大
侧耳细听,还能听到“大慈寺”、“求雨”、“安家”等字眼。
盈若知道,这是之前她跟安柔琰那场赌的后遗症还没有消除呢!
就听一个声音道:“这几天,县城里的气氛愈发的紧张了。你看看,大街上连个乞丐都没有了,更别说混混了。都被县太爷抓到大牢里去了。”
“我家东边的邻居,一向奉公守法,偏偏脸上有道狰狞的疤,谁成想,不过是到街上溜达了一圈,就给抓走了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你没听说吗?前几天,有知府家的公子被匪徒袭击了,这是满城的抓匪徒呢!”
“哪个知府家的公子?怎么会来咱们玉兰县?”第三个声音问。
“你又孤陋寡闻了吧!自打安太傅回来荣养后,咱玉兰县可是成了香饽饽呢!开春的时候,陵山书院招考,那可是热热闹闹了十多天呢!别说有知府家的公子来求学了,就是一品大员甚或公侯府的公子都有慕名前来的呢!”第一个声音道。
“我可听说咱们玉兰县出了个神童女娃娃呢!一副《望春湖灯闹图》那可是名动整个陵山书院啊!”第二个声音道。
“那可是!”第一个声音又开始炫耀,“那副《望春湖灯闹图》可是连施泓先生都赞不绝口呢!关键是那个女娃娃的算数考试居然得了满分的。陵山书院都没敢收呢!实在是已经教不了人家了……”
盈若听这话越说越没谱了,也就迈步跨出了吉顺楼的大门,小声道一句,“言过其实!”
“没有啊!”左金燕道,“说的都是事实啊!”
盈若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有人揪着不放啊?”
左金燕抿嘴笑,“那是因为很多人都因为押错了姑娘而输了大把的银子。”
盈若一怔,旋即想起了李光裕说的三月三之前的赌来。
一赔一百,甚或一赔一千,那些人得有多看不起女子啊!不过,因此赔掉了屁股,也算是得着教训了。
“那他们岂不是恨死我了?”
左金燕道:“怎么会?这种事,只能怨自己有眼无珠了。”
“不对呀!”盈若拧着个小眉头,站在白花花的阳光里,“无论是我踢中陵山书院的山门,还是让大多数人押错了宝,我们家所住的榆树胡同不都该名声大振甚而引来万人围观的吗?”
可是,外面的议论过去了两个多月都不曾停歇,榆树胡同却什么风声都没有,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这个,小的知道。”走在后面的惊蛰突然道。
盈若就扭头看过去。
惊蛰往楼上看了一眼,挠挠头,“为了防止万人围观的事情发生,我们爷是让人日夜在胡同外面驱赶了一个月的。”
“光裕哥哥他……”盈若咬唇,转身继续往前走,顺脚提着路边的小石子。
他在暗中,究竟默默的为她做了多少事情?
所以,只要有他在,再大的风也是吹不到她得,最大的雨也是淋不到她的。
鼻子发酸,眼泪更是在眼眶中打转。
可是,这样子待她好的他,就要走了。他走了,她怎么办?
他已经把她供养成了温室中的花朵,没有了他在,就不担心她会经受不住风雨的侵袭而夭折吗?
这个人,简直太坏了!
走就走吧,还要把她心的一块给撬走。
盈若正自黯然神伤,道路上突然被奔跑的人带起一阵风。
那人跑的飞快,边跑边喊,“来了!来了!训练有素的兵!好多的人啊……”
一个跑,就带动一群人跑。
不过是眨眼的工夫,整条街都躁动起来了。
花生连忙拉着盈若往路边靠。
惊蛰也赶紧挡在了她前面。
“什么情况?兵?莫不是要打仗?”盈若疑惑的问。
惊蛰道:“应是京城派人了。”
“为什么?”盈若心下惊颤,“玉兰县并非边界,没有外族的入侵。京中派来军队,却是为何?”
惊蛰道:“好像是剿匪吧!具体的,姑娘还是问爷吧!”
马蹄声,混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马路中间的人都四散般往两边躲闪。
盈若伸长了脖子看去,尘土飞扬处,数匹马疾驰而来。
眼看着到了近处,突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喊叫,“我的孩子……”
然后就是孩子哇哇的哭声。
盈若心里咯噔一下,“惊蛰快去救人!”
惊蛰却陷入了为难里,他家主子让他跟着盈若,自然是把她的安全交到他手里了。主子有多看重这盈若姑娘,他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可现在盈若姑娘又发了话,他能不出手吗?可万一自己这一出手,是有心人布置的调虎离山怎么办?
就这么迟疑的眨眼间,马已经到了跟前,马蹄高高的扬起,一旦落下,只怕那路中间的孩子就成了肉饼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那马上的人手中的鞭子一下子甩出,竟是直奔那孩子而来。鞭子如同有生命般的缠绕上了那孩子的身体,将整个小人儿卷了起来,抛向空中。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将孩子稳稳的接在手中,快速落地。
一连串的动作,那孩子居然连哭都忘了。
孩子的母亲连滚带爬的冲过去,将孩子紧紧的抢在怀中,对着那人千恩万谢。
盈若瞪大眼睛看向男人,愕然道:“他……他不是……”
话还没说利落,肩膀上一沉,小身体就被揽了过去,“盈盈儿,可有吓着?”
盈若仰脸看去,“光裕哥哥,你怎么下来了?”目光越过他,看向她身后的吉顺楼,“你该不会是跳下来的吧?”
李光裕转过身,挡住了马路那边的视线,“我怕有人浑水摸鱼,借机伤了你。”
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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