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大启朝的国姓,她还是知晓的,沐国公府有位镇府之宝是为今上的亲姑姑她也是听说过的。
所以,她一直喊做姑婆的人竟是当朝的大长公主吗?
难怪褚兹九和谢氏毫无异议的放她走了。
难怪安太傅和高县令都要来送行了。
盈若浑身紧绷,一不留神,从座位上滑了下来。
林嬷嬷赶紧将她抱起来。
岳老夫人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怎么?我是那么个身份,你就要反悔不跟我走了吗?”
盈若吞咽了下口水,稳了稳心神,“才不!我得更紧的抱住姑婆的大腿才行。!呃!我以后叫您姑婆还合适吗?”
得知了眼前人的身份,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称呼似乎太违和了。
能够喊她姑婆的人,那得是皇上的孩子才行。
她一个平民百姓的女儿,喊她一声祖母都高攀了,何况还是姑婆。
岳老夫人哈哈大笑,“一直这么叫下去吧!”
不为富贵迷了眼,小小年纪,就有了这么一番泰然自若,着实是不简单的。
慧眼识珠,果然!
骏马奔腾,飞驰而过。
从秋到冬,从春到夏。
第一百七十七章高调回归
春意枝头闹!
杏花开败,桃花正红,更有那吐出金蕊的梨花来凑趣。却都不及那奋发向上的白玉兰的傲然之姿。或含苞待放,或恣意盛开,不争颜色,尽显风骨。
只是,花虽好,却被无视而过了。
人群从树下奔过,齐齐的往北城门而去,几片花瓣被震了下来,打着旋儿的落地,却追赶不上远去的脚步。
多少年了,密州这个有些偏但却不算小的府城,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盛况了。那热闹的程度,堪比状元游街了。
“听说新来的知府刚及弱冠之年呢!”
“我也听说了!三年前高中探花后,自请外放玉兰县为县令。不过是三年的时间,现在谁不知道玉兰县富得流油?”
“照你这么说,那探花郎莫不是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有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我不知道,但整个玉兰县人人称颂就是了。”
“这个我知道!他此次升迁,是得了万民伞的!”
“我还听说咱这新知府,将皇上给的赏赐全都换成了米面,足足有五百石呢!是要分给密州城的父老乡亲的!”
“是不是真的啊?”
“无风不起浪!没看都往北城门奔命嘛!见者有份啊!快点儿吧!知府的车队就要进城了!”
“……”
人们边走边议论,整个北城门吵吵嚷嚷,大有聚蚊成雷的架势。
只是日入南天,却还不见知府的车驾前来。
人群渐渐的被太阳炙烤的蔫了。
终于,马蹄声由远及近。
所有人都禁不住屏息了起来,伸长了脖子望去。
最先看到的是一阵飘起的尘土。
然后就看到了一辆枣红色的马车由远及近而来。
马车前后共有八位护卫跟随,俱都骑马。
前面的四位是女子,分别穿着桃红、杏黄、柳绿和天蓝的衣裙。
后面的六位则是男子,俱是黑色的劲装,脸上的表情都是一个样子的,生人勿近。
马车走的并不快,尤其是在看到城门乌压压的人群的时候,更是不由得慢了下来。
“来了!来了!”有人高喊一声。
“知府出行都是丫鬟开道的吗?这派头是不是不够?”
“你懂什么?知府就是喜欢低调出行呢!”
“不对啊!不是说有米面吗?我怎么没看见?”
“……”
但随着马车的靠近,人群就又陷入鸦雀无声。
翘首以盼的密州的大小官员额头上都不约而同的开始冒汗。
最后,推了通判出了问话:“来的可是李知府?”
车队停住。
“不是!”身穿桃红色衣服的女子跳下马来,冲着诸位大人行礼,,“我家姑娘赶路回家。敢问各位达人,可有什么避讳?”
胖胖的通判摆了摆手,“赶紧走!别扰了知府的车驾。”
若非知府派人来知会不准扰民,这会儿这条道早就实行管制了。
女子翻身上马,冲着后面一招手,车队便浩浩荡荡的驶过。
“谁呀,这是?密州权贵中可有人家出行是这样的阵仗?”有人小声议论。
“堪比公主出行啊!”
“早前知府家的小姐出行都没有这样的气势呢!”
“有没有可能是新知府的家眷啊?”
“……”
马车里,盈若听着各种声音钻进耳朵,不觉暗暗好笑。
花生倒了杯茶水地给她,“姑娘喝杯茶吧!”
盈若道:“这就进城了,马上到家了。不喝了,留着肚子回家大吃大喝。”
花生道:“夫人可不知姑娘今日回来。”
盈若笑,露出一口编贝似的牙齿,“就是要给他们惊喜呀!也不知怎么就这般凑巧了,密州居然换了知府,而且还跟咱们一天进城。”
花生道:“这是不是就是姑娘常说的缘分?”
盈若失笑,“我才不要跟个糟老头子有缘分呢!”
花生道:“怎么就是糟老头子了?我刚刚听说,新来的知府很年轻的。”
盈若摇摇头,“混到知府的份上,能有多年轻?我爹爹考中状元都已经三十好几了,在翰林院当了三年的六品官。今年好容易升了五品的侍读学士。你可知知府是什么品级?”
花生憨憨的笑笑,“整日的跟着姑娘身边,耳濡目染也就够了。知府一般是四品吧!”
盈若笑笑,“咱们的花生真聪明!”
花生被夸的浑身不自在,“姑娘就别取笑奴婢了,若是让外面的那四个听到了,定然要笑闹好几天的。”
盈若道:“你是最先在我身边服侍的,怕她们作甚?”
外面那四个,是她这三年半游历过程中,大长公主亲自给她配的。原先都是文绉绉的名字,她嫌弃跟花生不配,就给她们改了。分别叫红枣,桂圆,板栗和核桃。
当时大长公主在做了三个深呼吸后,才接受了这些个名字。
她现在想想,也觉得当时的自己蛮幼稚的。
但说到亲近,她还是更偏花生一些。毕竟,这是第一个跟了她的丫头。
五个丫头中,花生是最憨直的一个,除了会武功外,别的就没有什么特长了。不像那四个,被大长公主培养的,不说琴棋书画都精通了,至少针织女工都是不错的。其中还有两个有特长的,桂圆是懂医理的,而红枣的厨艺不错。
“姑娘!听说新知府刚及弱冠之年,咱要不要留下瞻仰一下?”外面传来了红枣的声音。
盈若嗤之以鼻,“以讹传讹真是太可怕了!怎么可能有二十岁的知府呢?那样的升迁岂不是逆天了?”
真要是有,她敢断定在年轻知府开挂的人生里肯定有一个非一般的爹。
红枣道:“奴婢觉得无风是不起浪。”
盈若道:“没什么好看的!这三年多,什么风景没见过?什么热闹没瞧过?我现在就想快点儿回家见到娘亲。”
她是真的想家人了!
纤纤玉手掀开窗帘,看外面的玉兰花树往后奔去。这可是她离开玉兰县后第四个玉兰花开了。
三年前褚兹九高中状元后,是直接入了翰林院的,并且有御前行走的特权。
但是谢氏和褚巧若却没有跟去京城,一是因为褚成若还在陵山书院读书;二来还是因为褚兹九官微言轻,怕谢氏和褚巧若去了不安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裕盈花生油如今可是谢氏全权经手,也是离不开她。
第一百七十八章知府遇刺
褚家现在已经不再是玉兰县那个默默无名的褚家了。
所以,即便盈若不知道自己新家在哪里,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找到门路了。
只是马车进城后没多久,本来还很有秩序的人群突然间就起了骚动,从北城门那边一直蔓延了过来。
“有刺客!知府大人遇刺了……”
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喊声,迅速蔓延。
尖叫声,哭喊声,随着抱头鼠窜的人群,生生的将道路搅乱了。
恐惧和慌乱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没有了理智的一群人,无疑就是疯子。
盈若当机立断,“停车!不能再走了!”然后吩咐花生,“让他们都下马,并将马束缚好。千万不能踩踏了人!”
花生便瓮声瓮气的将话传达了出去。
六个护卫中的首领朱甲立马靠拢了过来,“姑娘,还是下来避一避吧!”话音落,就听到有破空之声而来,朱甲不由得大叫一声,“保护姑娘!”
后面的秦乙和尤丙执剑将箭矢扫落。
余者也都护到了马车旁边。
朱甲道:“车厢毕竟是铁皮做的,箭矢一般穿不透,姑娘还是暂时不要出来了。”
“可是冲着百姓射箭?”盈若冷声问。
“是的!”朱甲道,“这帮人好像已经丧心病狂了。”
“敢对知府下手,可不就是丧心病狂了嘛!”盈若猛的推开了车门,“朱甲和秦乙留下。尤丙你们四个去将射箭的人揪出来。百姓无辜!”
“可是姑娘……”红枣试图说什么。
盈若道:“刺客不是冲我来的,没事!花生,扶我下车。”
“姑娘下车做什么?”红枣道,“有事情吩咐奴婢就是了。”
周围惨叫声连连,盈若毫不犹豫的在花生的搀扶下跳下马车,眼睛飞快的扫过四周,“红枣,你们四个,赶紧去救人!将中箭的伤者都拖到路边,免得再被人群踩踏了发生二次受伤。”
红枣还在迟疑。
盈若拉了脸,“我是主子!朱甲和秦乙也去。我身边有花生,无妨。”
几人不敢怠慢,全都冲去救人了。
马路上哀嚎声一片,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想想刚刚还是一片喜气洋洋,仿若人间天堂,转眼之间,就成了人间地狱。
盈若双手握拳,“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她一袭杏色衣裙,站在玉兰花树下,纯美的如同仙子,只不过一脸的煞气生生的将这美景给破坏了。
一个妇人,怀里抱个孩子,肩膀上中了一箭,吃疼之下,孩子脱手而去,摔在了地上。后面有人慌跑中猜到孩子的手,孩子哇哇大哭。
“我的孩子……”妇人哭嚎。
“花生!”盈若大喊一声。
花生已经冲了过去,敏捷的将孩子捞了起来。再回头,却已经不见了玉兰树下盈若的影子。
盈若已经手脚并用的上了马车,站到车夫的旁边,大喊道:“别慌!歹人们是想趁乱逃跑,大家不要给他们机会。他们的箭矢直射活动的。哪个跑的快,他们就射哪个。”
许是最后的话起了作用,近处的人都停了下来。
“贴边!大家都贴边!”盈若再次大喊,“贴边安全!让出中间的道路来,方便官兵追杀刺客。”
盈若的声音没有歇斯底里,很平静,却又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
只要有一个人照着做了,就会有很多人效仿。
花生放了孩子,赶忙冲到盈若身边,“我们的人正在对抗坏人。大家伙要相信我们家姑娘。”
再有箭矢破空而来,花生连忙摁着盈若的身子低了下去。
“还有没有王法了?”盈若怒了,“花生,取我的弓箭来!我要杀了这般畜生。”
花生却拉着她跳下马车,借着车身做掩护,“官兵来了!”
盈若舒了口气。
“反应也太慢了!”花生忍不住的抱怨。
盈若道:“官兵与土匪的最大区别,就是前者得顾惜着民众的命!”
“哎呀!好厉害!”路边突然有人赞叹了一句。
主仆两人忙探头看去,就见一身着黑衣的人正拉满弓,然后箭离弦急速而去,直奔乱箭所来的方向,随之一声惨叫传来。
盈若的脸色唰的就变了。
花生也是一脸的惊愕,“姑娘,快看!那个人好像是惊蛰啊!”
盈若猛的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
她当然认出了那人就是惊蛰!
三年多过去了,惊蛰的样貌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不过是个子又长高了些,整个人也黑壮了些。
可是她现在关心的是,惊蛰在这儿,他主子在哪里?
上次一别,将近四年的时间过去了!
没有见面,连通信都是断了的。
他如今怎么样了?在何处为官?可是已经成亲?
所有这些,她都一无所知。
起初,跟着姑婆四处漂泊,无从打听,信件更是无从接收。
她知道姑婆是故意隔开他的信息的,不然以姑婆的身份、地位和本事,怎么会出现消息闭塞的情况?
褚兹九和谢氏的动向她可是一直都知道的。
就只除了他的!
日前跟姑婆分开,不是没想过探听一下他的消息,但归心似箭,总想着还是先回家再说。
关键的,她心中有怕,怕听到他已婚娶了京中贵女的消息。
京城那个地方,权贵遍地,想要往上爬,没有比找个强有力的岳家更好的捷径了。他能禁得住诱惑吗?
莫非,他也来密州了?
那个逆天的知府,探花郎的知府,二十岁的知府,该不会就是他吧?
盈若的心跳陡的加快。
“花……花花生,刚刚是不是有人说知府遇刺了?”
花生道:“是!那人喊的很大声!”
盈若扭身奔到玉兰树下,哆嗦着双手去解马缰绳。
“姑娘要做什么?”花生赶忙跟上。
盈若翻身上马,“我得去看看!桂圆,跟我走!”
“姑娘,不可!”花生连忙解了另一匹马追了上去,“知府刚刚遇刺,姑娘这样子冲过去,是会被当做刺客的。”
盈若置若罔闻,一门心思的策马往北城门冲。
这会儿人群已经疏散到了两边,道路上倒是勉强能同行了。
只是近到北城门,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官兵拦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可是我认识的
盈若这会儿已经镇静了不少,深吸了口气跟他们交涉,“烦请官差大人禀告知府大人,就说小女子是他的故人,前来探望,还望拨冗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