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给看看!”桂圆冲过来。
“别碰!”盈若冲着她丢了个眼色,“疼!疼……”
“装什么娇贵?”安柔琰阴阳怪气的道,“又不是瓷器,能一碰就碎了……”
“琰姐儿,闭嘴!”安柔珺脑仁疼的直接呵斥。
褚巧若冷声道:“原来,这就是安家的待客之道。花生,抱着你家姑娘,咱们走!”
“巧姐姐,别!”安柔珺赶忙阻止,“琰姐儿就是心直口快,人没有什么坏心眼的。你们这样走了,算是怎么回事?”
“安三姑娘!”冯怡插话进来,“我说句公道话啊!安五姑娘处处针对盈若,只要不是傻的,都能看出来。如今,更是于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把人伤了,还这样说着不痛不痒的话。你们作为主家,这般行事,真的好吗?”
盈若吸着气,抽泣道:“多谢怡姐姐主持正义了。改天给怡姐姐下帖子,到我们家来玩。”
她是来做客的,不是来找罪受的。
合得来就处,合不来就散。
褚巧若冷着脸率先往外走。
安柔珺随机应变,“巧姐姐,我们府里也有府医的,要不先给盈妹妹看看。盈妹妹疼的这般厉害,拖不得。”
她心里是真的慌了,若真让这姐妹俩走了,那他们安家的名声只怕要被带累了。最关键的,安柔琰若是被按上个气病客人的名声,那一辈子就完了。
所以,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她都不能放人走。
褚巧若担忧的看向盈若,“盈盈,可能忍住?”
盈若可怜巴巴的道:“安家的府医,我不信任。姐姐,我想回家。”
“不就是想让你大表哥给你治吗?想你大表哥了……”安柔琰的话没说完,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安柔珺举着发抖的右手,“你想去家庙呆一辈子吗?”
“姐姐,我疼!”盈若冲着褚巧若道。
褚巧若刚才那一瞬,其实是有些同情安柔琰的,毁掉一个花一样的女子的一辈子,绝非她的初衷。但心软在触及到妹妹苍白的脸色后,就不复存在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才是。
“盈盈忍忍!姐姐带你去找娘。咱们马上回家。”褚巧若当机立断,不再停留。
花生也是脚下生风。
没等他们走到主院,安大夫人、安三夫人同着谢氏已经急匆匆而来。
“怎么回事?”安大夫人神色凝重的问。刚才得了丫鬟的急报,只知道褚盈若受了伤,还是被安柔琰推得,她整个人就不好了。眼刀子都不知给安三夫人甩了多少把了。
那安柔琰绝对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安柔珺便赶忙上前解释。
谢氏握了握盈若的手,“你这丫头……”
“娘亲,我疼!”盈若红着眼圈,“娘亲,对不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没有保护好,如今腰快断了……”
“别自己吓自己!”谢氏心里咚咚跳,“不会有事的!娘亲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安三夫人上前道:“哪里有那么严重?我们家琰姐儿能有多大力气?被她推一下,怎么可能断了腰。不带这样子讹人的!”
“娘!”安柔琰一下子找到了靠山般,扑到安三夫人怀里大哭。
谢氏冷笑,“走!”
盈若的身子重要,她现在没有心思跟这种人多费口舌。
但胆敢伤了她女儿,这秋后的账,还是要好好算算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抢了过来
“糊涂啊!”安大夫人指着安三夫人,手指哆嗦,怒火中烧。却又很快放了手,跑去追谢氏了。
谢氏带着一双儿女,也不去跟安老夫人告辞,径直往安宅的大门走去。
安大夫人试图上前安抚,“我们府里的府医,是曾经师从于太医院院正的,褚二夫人……”
谢氏冷声道:“大夫人有心了!只是,你们府里的主子都敢明目张胆的对我女儿下手,你们府里的下人让我如何敢用?”
虽然没有巴掌落下来,但安大夫人还是觉得两个脸颊生疼生疼的。
谢氏也觉得自己这是迁怒了,边走边缓和了语气对安大夫人道:“有劳大夫人跟老夫人说一声,我们这就告辞了。”
安大夫人苦笑,却又眼前一亮。就见她那玉树临风的儿子正急匆匆往这边而来,走在他身边的也不是外人,而是新任知府李光裕。
早先听闻在玉兰县的时候,这俩跟褚家是相当熟络的。若是,他们能从中说合,两家就不会闹僵了。
要知道,褚兹九作为朝中新秀,那可是连她家老爷子都相当看重的人。
谢氏自然也是看到了来人,用力握了握盈若的小手,以示安抚。
盈若却往花生怀里缩了缩,她这般狼狈的样子,怎么就偏偏被他看到了?真恨不能地上现个裂缝,让她瞬间遁了。
李光裕快于安之恒到了近前,一脸的清冷。他今日并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深蓝色的长袍,束着同色的宽边腰带,愈发显得宽肩窄腰。
他冲着安大夫人拱了拱手,随即转向谢氏,眼睛却看向花生那边,“婶婶,盈盈怎么了?”
谢氏往他的随从里看,“孙健可同你一起来了?盈若刚刚撞伤了腰,现在疼的厉害。”
这伤了腰可不是小事,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马车的颠簸。若是孙健恰好在,能给看一眼,自是再好不过。
李光裕道:“婶婶别着急!他在的,去马车里拿药箱了。既是伤了腰,先不要急着搬动。”
安之恒忙道:“劳烦母亲准备一僻静的院子。”
“有!有!”安大夫人见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忙应声,“跟我来!”
李光裕道:“人太多!”
安之恒就对安柔珺道:“珺姐儿赶紧去招呼客人。”
“是!”安柔珺表现的沉静而柔顺。
安之恒心下烦躁,“琰姐儿呢?”
安柔珺便知道这俩匆匆而来,已然知晓了事情的经过,“刚刚看到三婶带她去祖母院里了。”
安之恒的神情陡的转冷。抬手揉眉心,余光看向某个不好伺候的人,他就那么一块心头肉,却偏有人自以为是的上去戳弄,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李光裕走在花生的旁边,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拳。若是名分定了,他早就伸手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了,何至于这般束手束脚?“花生你稳着点儿!盈盈,是不是很疼?疼得很,你就喊出来。喊出来就不疼了。你是女子,不需要逞强,喊出来也不丢人。”
盈若瞪大眼睛,努力想看清他,眼里却润泽一片,整个世界都是模糊的了。
她的光裕哥哥,真的还是曾经的光裕哥哥!一如既往的爱唠叨,一点儿都没有身居高位的清冷。
李光裕见她泣不成声,哪还顾得了什么礼数,“你这丫头,笨手笨脚的,弄疼了她吧?”说着双手就伸了过去,不由分说的理直气壮的将盈若从花生怀里抢了过来,而且动作还极尽轻柔。
盈若的眼泪流的更凶,她真的不是因为疼痛才哭的啊!
这个怀抱虽然没有花生的来的柔软,却更加的令人安心。
小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子抱过她的。
她之前还有从前的亲密无间回不去了,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重新来过了。
“光裕哥哥……”她若蚊子哼哼般的喊。
李光裕浑身一颤,身子猛的挺直,低头看了她一眼,手臂稍稍收紧,“再忍忍!等你大表哥给你看完了,就不疼了。”然后转向谢氏,“婶婶,盈盈太轻了。浑身上下就骨头的重量了,得好好补补。”
“补!补!”谢氏附和,相比较在平路上都差点儿绊倒的安大夫人,她显得太过淡定从容。
安之恒伸手扶住了安大夫人,小声道:“母亲,让所有在场的下人都闭好嘴巴。”
安大夫人木然的点点头,“这样子……他们……好吧!”然后很快的恢复了镇静,转身吩咐自己身边的婆子。
离着主院不远的客院,李光裕抱着人进去的时候,一个下人都没看见。床榻上的被褥也松软。
李光裕小心翼翼的将人放上去,见盈若还是哭,心里更加的七上八下。曾经在一起的时日那么久,从来都没见她这样子哭过。记忆中,似乎她就是个不会哭的孩子。这次竟然哭成这样,想来是疼急了。
“我去看看孙健怎么还不来!婶婶,这里交给你!”李光裕说着,大踏步往外走。
谢氏对着一脸尴尬的安大夫人道:“大夫人请便吧!我想看看小女的伤势。”
安大夫人点点头,“那我先去外面,若有什么事情,褚二夫人千万别客气,尽管开口。”
谢氏点点头,待到人一走,就让花生关了门,然后立马坐到了榻边,抬手就去解盈若的衣服,“别哭了!娘亲先看看,伤哪儿了。”
盈若吸吸鼻子,“娘亲,我没事!应该没伤着骨头,就是肉疼的很。”
褚巧若道:“还是看一眼,也好心中有数。”
盈若看向桂圆,“桂圆懂些医术,让她给我看看就好。”
桂圆忙上前,掀了盈若的衣服。
谢氏和褚巧若齐齐的倒吸了口凉气。
褚巧若先红了眼圈,“这都青紫一片了,她这皮肤本就娇嫩,平日里捏一下都会留印子。何况,那么个撞法。”
谢氏眼睛一眯,“那安五这是把你当杀父仇人了吗?这么重的手都下得去。”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随之是李光裕的声音,“婶婶,孙健过来了。”
“稍等片刻!”谢氏应着,忙跟褚巧若一起给盈若整理衣服。
第二百一十四章因心疼而走神
褚巧若一个人去开门,只有孙健一个人背着药箱进来。
谢氏也从榻上离开,阻止孙健行礼道:“别讲求那些个了!赶紧过来给这个不省心的看看。”
“是!”孙健拎着箱子上前。
盈若冲着桂圆使了个眼色。
孙健虽是她的表哥,但毕竟是外男。她这是外伤,只怕不是摸脉能诊断的。虽是新新人类的灵魂,但骨子里还是保守的。所以,被异性摸骨这种事,她还是很排斥的。还好,桂圆是个懂医术的。
说到这一点,她就又想起大长公主来。那位,真是把什么都替她考虑周全了。
桂圆便走到孙健跟前,小声道:“我家姑娘的伤势,奴婢已经检查过了,索性没伤了筋骨,但皮肉已经青瘀。”
孙健的点点头,“我先把脉!”
盈若便把手腕递了过去。
孙健收了手,仔细问了桂圆伤势情况。倒没有上手摸,只是褚巧若帮着盈若动了动身子,问了问盈若的感受。最后得出结论,“应是皮肉伤,暂时没看出伤了骨头的迹象。躺在床上养几天吧!我这里有活血化瘀的成药,给她抹抹,最好一天三次。”
谢氏点点头,又问:“她这个样子,搬动可有影响?”
孙健道:“先用药,二舅母再带她回家吧!只是,路上稳着点儿,别颠簸的厉害。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就吃了这么大的亏?”
盈若吸着凉气,“我都这样了,大表哥就别雪上加霜了。”
孙健摇摇头,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桂圆连忙接过去。
“二舅母,大人还在外面等着,那我就先出去回话了。”孙健转向谢氏道。
谢氏点点头,待到孙健一走,就从桂圆手里拿过瓷瓶,“我给上药。”
“娘……娘亲!”盈若哆嗦着声音,“让桂圆来吧!”
谢氏挑眉,“怎么?嫌我手重?”
盈若道:“怕您趁机教训我。”
谢氏哼了一声,把瓷瓶放到床上,就往外走。
“娘亲做什么去?”盈若急问。
谢氏道:“你吃了这么大亏,安家不得给个说法?”
盈若吞咽了下口水,“姐姐快跟去看看!若是娘亲跟人家打起来,你赶紧帮把手。”
褚巧若吐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还有心思说笑,证明还不是太疼。不想让姐姐看你的狼狈样子,就明说。姐姐就在外面!”
门再关上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一主二仆。
桂圆给盈若上药,手法轻柔,“姑娘这淤青消下去,怕是得十天半月的。殿下若是知道了,不定怎么心疼呢!”
盈若趴着,翘着个头,“那就别告诉她。我没有那么娇贵。这伤,我也是心中有数的。当时不让你看,就是要给安家造成很重的印象。同时,也不想暴露了你会医术的底子。”
“是奴婢不好!”花生缩在一边,懊悔的恨不能一巴掌将自己拍死,“奴婢就该寸步不离姑娘的。”
盈若冲着她笑笑,“傻丫头!所有的丫鬟都被遣远了,你对我寸步不离,算是怎么回事?哎哟!轻点儿!再轻点儿!花生就别自责了。要说这事,只能怪我自己。那会儿走神了,否则,十个安柔琰也别想伤到我的。唉!”
桂圆道:“安家太傅之家,没想到教出来的小姐如此没有教养。”
盈若吸着气道:“安三爷是嫡幼子,自小得安老夫人溺宠。安三爷也就得了安柔琰这么一个嫡女,所谓的爱屋及乌,再加上隔代疼,就被安老夫人纵宠的刁蛮任性不讲理了。花生,你别缩在那里了。出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我娘亲不会真跟安家人干架吧!”
花生不动,“奴婢守着姑娘!”
盈若道:“你个死心眼子!去给我倒杯水来。”
花生这次麻溜的出去了。
桂圆给盈若拉好衣服,“照这么说,安家这次未必会重罚安五小姐了。”
盈若头埋在锦被上,“罚与不罚,与我有什么关系?那样的祸害总归是别人家的,将来娶她的那个人才该操心呢!”
桂圆那边却失了声,没有了回应。
盈若疼的有些烦躁,“怎么哑巴了?我这疼的厉害,你胡乱说点儿什么,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
“先喝水吧!”
低沉喑哑的声音一响,盈若几乎是跳进反射似的坐了起来,动作太大,自然就扯动了后背的伤,顿时疼的眼泪汪汪。
“你做什么?”李光裕看着她这番大幅度的动作,眉毛都不由自主的打颤。
“你……你你做什么?”盈若则是声音发抖。然后,茶杯就送到了嘴边。她想伸手去接,对方却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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