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喜妻盈盈 涵叶今心 4967 字 2023-09-07

她的确不是当事人,但正因为是局外人,才看得更清楚。

李家生了李宜姝,还将她培养成了当时的第一才女,所下的心血,自是不能被抹杀的。

至于后来,李宜姝遇人不淑,及至后来的被祸害,那都不是李家的错,是她一个人的眼瞎。

李家为了名声不得不将其抛弃,定然也是有着太多的不得已。这个时代的家族意识很强,所谓的名声都是株连的。

谢氏出了那样的丑事,一旦爆发出去,那么受连累的将会是整个李家。不说李家的儿郎,就是李家的女儿,也都会被累及亲事的。哪怕是出嫁女,在婆家都要活的艰难。

所以,为了更多的人,李宜姝当年就必须被牺牲。

这能怨得了谁?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为了自己的错误拉上整个家族陪葬。

十九年前的李家,是没有能力跟崔太后的娘家相抗衡的。

但是,如今李家突然强势了起来,就不知是什么原因了。

“血浓于水啊!”褚兹九突然来了句感慨。

盈若知道他想通了,也就不多言了。该说的她已经传达到了,接下来,就是他们爹娘之间的商谈了。

跟李家相认的这件事,究竟要不要认,该怎么认,的确都得好好筹划一下。

反正在她看来,就是该认的。

谢氏这些年一直像无根的野草般飘着,一旦被李家认下了,哪怕是义女的身份,身后总归是有了依仗。

眼下,李家这边盈若是不担心的,她忐忑的是褚老太太那边,会不会因为她们来了京城,而在大房的怂恿下出幺蛾子。

就她家老爹这脾气,在对待亲人的时候,一贯的温和。而一旦温和过了,那就成了没有原则,内宅里和稀泥,离着乱也就不远了。

现在只希望她家娘亲能够化身孙悟空,降妖除魔扫平一切障碍。

褚兹九看着小女儿的忧心忡忡,心就疼了起来,“盈盈,别怕!有爹爹在,总会护住你们的。”

盈若就冲他笑了笑,“我相信爹爹顶天立地,肯定能做到的。”

她已经长大了,已经能够反过来相护了。

马车一路行驶的很是稳当,再没起什么波澜,停住的时候,京城褚府已经到了。

盈若下了马车,往四周打量了一下,马车停放的胡同容两辆马车并排行走完全没有问题。

大门前并没有放置石狮子,门楼高高的,“褚府”二字显然出自九博先生的手笔。

眼下大门大开,门房正在殷勤的卸着门槛。

褚兹九对郭锐进和高华棠道:“世子爷和高贤侄里面请。”

郭锐进道:“那就进去讨杯茶水喝。”

高华棠却突然朝着盈若这边看了过来,倏忽间就绽放了一个足以让日月失辉的笑容。

盈若遥遥的福身行礼,然后就去向了谢氏身边。

同样是三进的宅子,京城这处显然要比密州的小的多。布局倒是跟在密州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院子的名字都一样,里面的布置也是根据密州的来的。

可以看出,褚兹九为了让妻女住的舒服,住的毫无违和感,也是下足了工夫的。

盈若看着缩小一号的院子,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丫鬟们忙着归置东西,盈若坐在廊下发呆。

红枣端了茶水过来,“姑娘可是想那两只乌龟了?”

“呃……”盈若接过茶杯,小小的啜饮一口。她哪里是想乌龟,而是想人了。

分别了四年,真没觉得想的有多厉害,从一处到另一处,想着他的时候,就作画,想的很平静。

可再次重逢后,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再分开,怎么就想的这么汹涌了呢?

想起元代诗人徐再思的“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用在此处,竟是颇为贴切。

晚饭,谢氏使人来请。

纵使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热气还是蒸腾。

盈若出了院子碰到了褚巧若。

褚巧若唇边挂着笑,一看就是心情很好。

盈若见她如此,本不想多说什么。郭锐进此番举止,算是在褚兹九和谢氏面前刷足了好感。从另一方面说,也算是彰显了对她的重视。没想到她却主动开了口,“李老夫人那边没事吧?”

盈若道:“应该没事吧!”

褚巧若道:“重来一次,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李家这番动静,会不会是崔家的阴谋?”

盈若平静的道:“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初就变了,自然后面就全变了。李家毕竟是百年世家,根基好,枝繁叶茂,因为十九年前损了一个最优秀的嫡女,跟崔家就成了不死不休的关系,所以,是断不能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故人来访

褚巧若道:“我就是怕李家意气用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盈若道:“十九年前不会,现在依然不会。”

两人携手进了主院,饭菜已经上桌,褚兹九和谢氏便招呼了两人就座。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饭后谢氏留了盈若说话。

盈若就把在马车上,桂圆对李老夫人的救治,以及此后的对话,还把那个镯子撸了下来,交到了谢氏的手中。

谢氏有些情绪起伏的放在手里看了看,用手细细抚摸着,“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看她戴着,她不止一次的说,等我长大了,要嫁人的时候,就给我戴到手腕上……这是一辈辈传下来的东西,不管是否贵重,总是个传承。”

盈若道:“我相信她的意思也是让我转交给娘亲。”

谢氏摇了摇头,将镯子重新套在了盈若的手腕上,“给你的就是你的!”

“娘亲!”盈若加重了语气。

谢氏道:“你外祖母是个极聪明的人,对于人情是非上尤其是拿捏得准。她之所以越过我,交到了你手上,就是不想这个镯子有机会到了你姐姐手上。你可明白?”

她虽然打心里是偏心小女儿的,但却会原则性很强的尽量一碗水端平。

就好比这个镯子的传承,有长女在,怎么可能有小女儿的份儿?

盈若抿唇,“那我就收着了。恐怕,得等到我跟外祖母那个年纪才能戴了。这么沉个镯子,足金的,很名贵,也很好看,就是戴着太累了。”

谢氏被逗笑,“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跟你爹也已经谈过了,你的意思他也已经跟我说了。如今,你亲事也定了,接下来就安心绣嫁妆吧!剩下的事情,交给大人来处理就好了。”

盈若笑着起身,“离着婚期还早呢,着什么急?今日累了一天,娘亲早些歇息吧!”

谢氏把她送到门口,“你就没有什么要问娘亲的?”

盈若眼珠子转了转,“当然有,多得是。娘亲曾经可是这京城的第一才女,定然能帮我答疑释惑的。不过眼下,还是先睡觉吧!”

谢氏就倚在门上,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这个女儿真是太省心了,以至于她心里总是不踏实。怕老天爷嫉妒的狠了,哪天一个使坏,就将人给收走了。

第二天,盈若还在赖床,前院就使了人来,让她去见客。

盈若不得不起床,任几个丫鬟在她身上忙活,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定然是个招人烦的客人,一大早就扰人清梦。”

她首先想到就是大房那边,可能突然被雷劈了,脑子里那个弯转过来了,就来表示兄友弟恭了。不然,还有什么尊贵的客人,需要她一个当女儿出门去见?

不过,这次应若是大错特错了,来的还真不是褚家大房的人,而是曾经住过她家隔壁的邻居,沈树鸣。

盈若见到人后,差点儿没忍住而大叫出声,好在及时捂住了嘴巴。

沈树鸣冲着她笑,“还真是长大了!小时候跟个小萝卜头似的,感觉上定然是长不高的。没想到这女大十八变,居然比弟妹都高了。那时候常看她在院子里跳绳,莫不是蹦啊蹦就给蹦高了吧?”

盈若咯咯笑,“就是蹦高的!四年没见了,沈伯伯别来无恙啊!”

沈树鸣一挥手,“别整些虚的,能无恙吗?我就不该入仕,整日里累死累活的,你看看,我这白头发都好几根了?”

说着,还真低了头到盈若面前,让她看。

盈若忍着笑,“沈伯伯想让我夸你年轻就明说。我刚刚还想问问你,身边是不是有神医陪伴。”

“怎么讲?”沈树鸣饶有兴味的问。

盈若道:“你这只长年龄,不长皱纹的,莫不是吃了什么长生不老药?”

沈树鸣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褚兹九从旁,终于逮着了机会说话,“你们俩这一见面,就是一台戏,别人还插不进去表演那种。”

沈树鸣弱下去的笑声就又加大了。

三人围着茶几而坐,沈树鸣道:“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成婚了吗?发现好孩子都是别人家的,想要亲近人家都不给玩,那就索性自己成婚生一个。”

这会儿大笑的换成了褚兹九,而且还笑的非常的得意。

沈树鸣叹了口气,“不过我就算紧赶慢赶,也追不上你了。等我有了女儿,你都该抱外孙了。这么一比,我恐怕要始终处于下风了。”

褚兹九得意的挑眉,“那怨得了谁?”

沈树鸣道:“不若咱们打个商量,你把盈盈给我做义女吧!你看啊,这么久没见,她见了我都没有丝毫的生疏,说明了什么?我们还是很有缘的。”

盈若嘿嘿笑,“不成的!您跟姑婆是同辈中人,您要认我做义女,那我和姑婆怎么论?”

褚兹九哈哈大笑,“馋死你,我也不会给的。”

“小气!”沈树鸣哼了一声。

盈若忙道:“沈伯伯,怎么一早就过来了?今天皇上没上早朝吗?”

沈树鸣道:“你这一口一个沈伯伯喊着,岂不是也差辈了?”

盈若怔了怔,“好像也是啊!”

褚兹九道:“京中姻亲关系错综复杂,差辈是经常的事情,不用计较那么多。盈盈,赶紧给你沈伯伯倒茶。”

盈若便亲自斟了一杯茶放到沈树鸣手边。

沈树鸣叹口气,不无遗憾的道:“这要是认爹茶该有多好。”

盈若摇摇头,问向褚兹九,“爹爹今日不该进宫销假的吗?”

褚兹九道:“已经递了折子,等着皇上召见。沈兄前来,可是外面有什么动静?”

沈树鸣呷了口茶,收起了漫不经心,“京城的传言总是走的飞快,昨日里你们遇到李老夫人的事情,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外面就已经沸沸扬扬了。”

盈若就笑了,“沈伯伯如今管着户部,那可是朝廷的钱袋子,不该是很忙的吗?怎么还有闲心管流言。”

沈树鸣道:“我这都是为了谁?小没良心的!流言如今分了好几股,其中可有你的推波助澜?”

第三百一十二章还能更无耻吗

盈若摇摇头,“我这才刚到京城,脚跟还没站稳。就算想要借姑婆的势,姑婆还不在京城。所以,真要有事,还得求到沈伯伯这里。”

沈树鸣狐疑的看着她,“你现在羽翼已丰,还用得着求我?你真没插手?那可就奇怪了。”

盈若就和褚兹九对视了一眼。

褚兹九道:“你为何怀疑盈盈而不是我?”

沈树鸣上下扫了褚兹九两圈,“就你,实诚人一个,懂得运用流言?”

褚兹九一噎。

盈若抿嘴笑,“我是我爹的女儿,怎么就不实诚了?”

沈树鸣道:“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脑子的活泛是你爹的五倍。”

盈若喜笑颜开,“那我就来给沈伯伯解惑,这最先跳出来的言论是文安侯府让人放出的,无非就是要坐实我娘亲李家大小姐的身份,甚至还把我姐姐拉下了水。”

沈树鸣点点头。

盈若继续道:“紧接着跳出来的话题恐怕就是一个很悲切的故事了,李家老夫人去寺里为死去十九年的女儿做道场,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一个跟女儿长得很像的人,并且还借了马车给她们解了燃眉之急,李家满门对此感恩戴德。前一种言论在于李老夫人认女,后一种言论则在于李老夫人错认。如今,这两种言论正在角逐。再然后,就又出了十九年前,崔君撷去刨李家大小姐坟墓的传闻。这最后一种,以压倒式的力量镇压了前两种。”

沈树鸣就笑了,“看来,这几年你身边也是培养了一批能人。”

盈若道:“我可没有那本事,都是姑婆赏给我的。”

刚刚梳妆的时候,核桃已经把朱甲他们打听来的消息粗略跟她说了。

大长公主给她的这些事,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褚兹九叹了口气,“早知道你们进京会有一场风暴,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猛烈。”

沈树鸣道:“我以为这后两种是你们采取的策略。”

盈若道:“我们什么都不会做,而是要看着别人做。就算沈伯伯智计百出,只怕也没想到这后两种是出在李家吧?”

“当真?”沈树鸣提高了声音。

褚兹九道:“这事我也正疑惑着,沈兄正好帮着想想,这李家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再隐忍了,准备站出来跟崔家打擂台吗?”

沈树鸣道:“李家忍气吞声了十九年,这是要准备反击了吗?”

盈若道:“李家那边的意图,应该很快就会露出来了。现在,我倒是想问问沈伯伯,昨日里,武定侯世子会出城门迎接我们,是不是崔家有什么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