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在自己的心口上捅了一刀。”郭鹤这话说的极其的淡然,却听得在场的母女俩心惊肉跳。
盈若对于孙健的医术虽然觉得惊奇,但对于外伤,尤其是伤在心口的,古代的医术若是能医治好,还是抱持着怀疑的态度的。
她能想到的就是,郭鹤能够活下来,莫不是她的心脏长在了右边?这是最侥幸的一种方式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对自己挺狠的?”郭鹤转过身来,对着她们笑笑。
谢氏白着一张脸,不作答。
盈若却点了点头,“让我往自己身上捅刀子,别说往心口了,就是别处,我都下不了手的。”
郭鹤道:“若是现在的我,也是做不到的,但那时候,已是万念俱灰了。想着以死明志,也好过活着被崔家的女人蹉跎强。而且,一旦我死了,没理也就成了有理。而崔家人则有理变成了理亏。这边的颠倒一下,武定侯府也就可以出面为我讨回公道了。”
谢氏一脸的不赞成,“好死不如赖活着!郭姐姐这是侥幸活下来了,要是真的死了呢?当然,你现在活在黑暗中,也跟死了差不多,可看到了武定侯府为你报仇?二十多年啊!两宫崔后可是一直都活在得意中,飞扬跋扈的嚣张着。所以,郭姐姐应该庆幸自己幸亏没有死了,否则就太亏了。”
她当年就是抱持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理念,才一路撑了下来的。
本以为山穷水尽了,却没想到又看到了柳暗花明。
现在的每一天她都在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活。不然,哪里还会知晓这世上还有褚兹九这么好的男人?哪里还会有这般好的儿女绕膝?
唯有活着,才能有希望啊!
郭鹤苦笑,“说起来,咱俩还真是同命相连啊!”
盈若忙道:“守得云开见月明,苦尽甘来,也挺好的。”
郭鹤道:“这丫头,倒是嘴巴甜。”
谢氏道:“郭姐姐也别夸她,她也是一阵阵的。”
郭鹤挑了挑眉头,“我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信,会相信你说的话吗?我儿子的眼光自然是没的说的。”
谢氏哭笑不得。
盈若红了一张小脸,“那么,夫人在受了那么重的伤后,又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呢?”
“你怎么知晓我的伤很重?”郭鹤眨了眨眼睛。
“因为不严重,肯定瞒不过崔后和太后啊!”盈若理所当然的道。
郭鹤回转,重新坐了下来,“当时刀刺的位置,离着心只有一寸的距离。”
“好险!”盈若惊呼。
谢氏道:“可即便这样,想要瞒过太后和崔后也是不容易的。”
郭鹤目光变得悠远起来,“自然是不容易的。太子在皇后的打压下,虽然有些懦弱,但并非毫无血性和头脑。他当时表现的悲痛欲绝,从入殓到停棺,别说崔家人想伸手了,就是要靠近灵堂一步,他都坚决不允许。整个人表现的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几乎是处于癫狂状态。饶是皇后的心理再强大,也是被吓住了。我当时又伤的那般重,能活过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就只能顺着太子了。”
谢氏道:“若是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倒是要感慨,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了。”
盈若道:“皇后不舍得太子出事,未必是出于母爱,多半是怕失了权力的依仗罢了。毕竟,太子若是出事了,她也就做不成太后了。”
郭鹤失笑,“这丫头总能够剑走偏锋。”
盈若吐吐小舌头,“换做别的母亲,我自然是同意娘亲的说辞的。夫人当时伤的那般重,又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郭鹤道:“当时,太子偷偷将我运出去,唯一的去处也就是郭家了。我们郭家乃是武将出身,所养的府医自然是擅长外伤治疗的。也是我福大命大,就此活了下来。不过那一刀,足足让我在榻上躺了半年。”
谢氏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盈若眨巴着眼睛,“我就想知道,夫人死过一次之后,怎么就又跟皇上在一起了呢?”
没有问出口的是,怎么就甘心做了皇上的外室呢?
若是她,肯定躲这是非之地远远的,天下之大,去哪里不好?何必非在皇上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郭鹤学着她的样子,也眨巴了两下眼睛,“是不是特别好奇?”
盈若迫不及待的点点头。
郭鹤道:“等你跟光裕大婚后,给我敬茶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盈若差点儿没坐稳往后厥倒。
有这样吊人胃口的吗?
她虽然好奇的要死,但也不是非死不可啊!
谢氏忍不住的笑,“在两宫崔后的虎视眈眈之下,皇上能把郭姐姐藏的这般严实,并且还有了身孕,生了孩子,这事做起来,还真就不简单呢!”
盈若暗暗瘪嘴,她都努力压下好奇了,她家娘亲偏还要往外勾,当真是折磨。
郭鹤却笑得诡秘,“我纵使不做皇后,也可以给我儿子另一种风光。丫头不是一直致力于提高女子的地位吗?或许,我可以提供一种让全天下哗然的表率呢!”
第四百三十三章流放西南
盈若愣了愣,“夫人,您这是在提供优厚的诱惑吗?”
郭鹤哈哈大笑,“我就是想告诉你,嫁给我儿子可不亏。”
盈若做娇羞状的垂首,掩去了眼中的复杂。
自始至终,在外人面前,她从来就没有表现出过不想嫁给周光裕的心思,怎么感觉这郭鹤一再的诱惑是知晓了她的打算呢?
心有些慌,郭鹤都防备上了,那么周光裕呢?是否也已经感知到了?
郭鹤直到吃完午饭,才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了庄子。
褚家二房一家四口,本想着在庄子上躲清闲,过着鸡鸣狗吠的日子。
哪里想到,郭鹤来后的第二天,从京城到庄子上就热闹了起来。很多人家,连帖子都不递,长途跋涉而来。
人都来了,还真就不能把人拒在庄子外面,毕竟来者都是客,毕竟不到庄子里用饭,就极有可能饿肚子。
于是,原本的鸡鸣狗吠,变成了鸡飞狗跳。
三天后,谢氏和褚兹九就当机立断,带着一双儿女返回了京城。
与此同时,皇上对外公布了周光裕的皇子身份,同时出来作证的有大长公主和老宜亲王。周光裕出生的时候,这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都是在场的。并且,当时就是上了皇家玉牒了,告知了周家的列祖列宗。
所以,周光裕的三皇子身份毋庸置疑。
至于好好的皇子为何被养在宫外,人人心里都心知肚明。
崔家倒了,崔后被废,太后中风,话都不能说了,三皇子的回归正是时候。
至于四皇子周澜,虽然不是皇上亲生的,而是过继来的,但依然是四皇子的身份。将来是要封王的。
这样的优待,也是他为三皇子挡了四年的灾换来的。
褚家二房前院的书房里,褚兹九喊了盈若来说话。
盈若进门后,往椅子上一躺,一副骨头散架的样子。
褚兹九倒了杯茶水到她面前,好奇的看着她,“怎么了,这是?刚跟人打完架的样子。”
盈若道:“陪着祖母聊天,还不如跟人打一架呢!祖母她老人家的问题太刁钻了,真是让人疲于应付。”
褚兹九笑笑,“她就是老小孩!她提了什么样刁钻的问题,把你给难为成这样?”
盈若道:“她说我要当皇子妃了,家里的人都该提携一下。给她弄个老封君当当,给大伯父封个大将军,大堂兄弄个副将。还有父亲这里,最好能封个侯爵。”
褚兹九抚额,“老太太这是还没睡醒,她说话,你听着就是,不用当真的。”
盈若舒了口气,“不当真,也得应对吧,真真是头疼。要不,我出去躲躲算了。”
“躲?躲哪里去?”褚兹九挑眉,“你别找借口往外跑了,行不通的。你祖母那里我去说去,你就别管了。要是下次再找你说话,你就让你娘亲上。她对于你娘亲,还是有所顾忌的。”
盈若失笑,“所以,祖母就是柿子专挑软的捏。爹爹喊我来做什么?”
褚兹九道:“光裕如今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了,大长公主那边使了人来问聘礼的事情,要不要重新过。”
盈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这种事,您跟娘亲商议就好了,我能说什么?”
褚兹九道:“你娘亲说看着你怪怪的,觉得你在心里憋坏,让我跟你谈谈。”
盈若一下子坐正了身子,“娘亲怎么能这样子说我?我最近表现的这般乖巧,她该老怀欣慰才是。”
褚兹九哼了一声,“真的没打算逃婚?”
盈若道:“不知道,还没想好。爹爹又是怎么想的?可准备好了要做未来的国丈了吗?”
褚兹九挑眉,“我像是卖女求荣的人吗?”
盈若看着他不说话。
褚兹九道:“在这一点上,我给你娘亲的观点是一样的,那就是以你的舒心为前提。若你就是不想进宫,那么,爹爹就此辞官,咱们一家找个地方隐居也是好的。你也知道,若不是被崔家逼的没有办法了,爹爹是没有打算科考的。你可别忘了,爹爹还有另一个身份。不是官身了,爹爹还是九博先生。”
盈若眼中一片润泽,“谢谢爹!”
褚兹九摆摆手,“一家人,哪来那么多客套?”
盈若道:“可是爹爹有没有想过,倘使咱们拒了这门亲事,皇上那里会放咱们一家离开吗?”
褚兹九抿唇,“是他们先欺瞒在先的。”
盈若摇摇头,“皇家是讲理的地方吗?此事,再容我好好考虑一下吧。爹爹的提议还真是不错,要想达成,只要说动一个人就好。”
“光裕?”褚兹九脱口而出。
盈若道:“等我想好了何去何从,找个时间,我跟他谈谈。”
褚兹九道:“他如今做回三皇子,很多事等着他,这一段时间,他应该会很忙。”
盈若瘪嘴,“只是三皇子,又不是太子,不需要他监国,他忙的什么劲?”
褚兹九道:“说到立太子,这几天朝中似有争论。皇上急着立太子,但曾经的太后党们,却是不甘心,想要将此事再拖拖。”
盈若道:“不是说太后中风了?”
褚兹九道:“日前见了你大表哥,他也被叫去给太后诊脉了。太后这次中风比较厉害,一侧的腿脚不能动了不说,连话都说不出了。好起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了。”
盈若幸灾乐祸的道:“她这个样子活着,还真不如死了呢!可惜,却又偏偏死不了,当真是痛苦万分啊!崔家的处置下来了吗?”
褚兹九道:“今日早朝皇上一锤定音了,念及为太后祈福,就不造杀孽了,崔氏一族全部流放西南,永不得回朝录用。据说那个崔吴氏已经疯了。”
盈若怔了怔,“现在才疯吗?能跟崔君撷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的人,果然是心理强大。若是换了别人,指不定早就疯魔了。疯了就可以免流放吗?”
褚兹九道:“怎么可能?无关乎生老病死,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必须踏上西南之路。西南有丛林,多瘴气,咱们这边的人过去,往往是很难适应的。”
第四百三十四章收买人心
盈若眉头蹙了蹙,“皇上这是把崔家人的命运交给了老天爷?”
她都要怀疑皇上的仁慈了。
若是要她选择,被快刀斩杀,还是慢慢的被折磨而死,她肯定要选择前者的。
褚兹九道:“皇上是仁慈之主。”
盈若在心里呸了一声,杀人不动刀,就是仁慈了?她现在无比庆幸她家光裕哥哥不是那仁慈的皇帝一手养大的。
院子里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管家进来禀告,说是三殿下来了。
盈若的眼皮抖了抖,起身就往里间跑,“我躲躲。”
褚兹九愣了愣,小女儿这反应,完全超出了预想。以往听到周光裕前来,那绝对跑的比谁都快。这次,跑的也挺快,却是往后跑。
他摇摇头,出了屋门,就看到周光裕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一身月白色的衣袍,头戴碧玉簪,跟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褚兹九刚要行大礼,周光裕大步上前托住了。“褚叔,自己家里,不须多礼。”
褚兹九就将人让进了屋。
周光裕眼睛往茶几上一扫,两个茶杯,还冒着热气,显然刚刚是两人对饮。若有所感的,视线就不由的看向了里间门口。
绣有翠竹的帘子,因着风的灌入,微微摆动。
褚兹九随后跟进来,“殿下请坐!”
茶具重新撤了,上了新的。
周光裕道:“没有外人,褚叔还是喊我光裕的好。”
褚兹九笑笑,“今天怎么过来了?”
周光裕端起茶杯喝茶,“褚叔请假够久了,是不是该回朝了?翰林院那边的大启字典还等着褚叔回去掌舵呢!”
“哦!”褚兹九应着,看了里间一眼,“我该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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