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年代锦鲤运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1 / 2)

五零年代锦鲤运 鸩离 4883 字 2023-09-07

穆秀冬连婉拒两次,她都不听,也不好拂她好意,也就随她而去。

这会儿县城里上班的人都下班了,大部分匆匆忙忙赶回家做饭去,少部分则留在单位吃饭。

一般来说,有家室的,为节省点钱粮这才回家吃饭,没有家室的,或者干部领导,有粮食指标的,这才留在单位食堂吃饭。

因此街道上行人不少,大多女人穿着带补丁的旧式斜襟春衫、男人则穿着直缀、长衫。

偶尔有年轻漂亮的女人,穿得比较洋气的布拉吉,外套白、红、蓝、黄的小外套,脚上蹬着程亮的尖头小皮鞋,手腕上跨个五颜六色的绣花包包,拉着几个姐妹说说笑笑,行走之间花枝招展,一点没有60-70年代的拘谨严肃。

也有那在ZF或是机关单位上班的男人,穿着双排扣的中山装,胸口插支华孚牌钢笔(如今的英雄牌),头发梳成双分或三七分,用头油抹得一丝不乱,怀里拎着公文包,或是拿份文件,行色匆匆的走过。

整个县城的屋子都是低矮的平房、陈旧古老的青砖瓦房,甚至还有一些破旧的土屋存在,没有五层以上的高楼,也没有什么宽阔的马路。

道路就是一条条平整的沙石土路,或是青砖铺的小路,街上基本看不到什么车辆,连自行车都很少有。

偌大的县城,连后世一个农村都不如,可见这个时代是有多穷,多艰苦。

穆秀冬跟着倪文碧一路走一路看,发现县城虽然看着穷,但是大道两旁的商铺五花八门,吃穿用度应有尽有,一点没有关门大吉,集体用票买的现象。

她仔细一想,国家在1950年七月才执行全国供销合作,成立供销社,集体统一领导和管理全国供销、消费、信用、生产、渔业、手工业等等,在此之前,都是沿用的自由交易,也就是说,只要你有钱,你什么都能买到,不需要用票。

如果穆秀冬想囤粮食,这个时候是最好的购粮机会,因为等供销社成立以后,要想买多点粮食就没那么容易了,各大供销社都是有指标的,可不会供你一人购买。

想到如此,穆秀冬恨不得立马把手中的金条玉器首饰都给换成钱,尽早买多点粮食存在空间里,到时候渡一家子过荒年,也不怕把自己饿死。

可惜的是倪文碧怕她不识路,把她的手拽得死紧,生怕把她弄丢了,到时候不好跟人家父母交代。

她只能按下蠢蠢欲动的心,跟着倪文碧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小道大路,进入一条不足一米宽的幽深小巷子里。

途中经过无数低矮的平房,看到很多人家门口堆满了锅碗瓢盆、灶台、椅子、凳子等等杂物。

巷子上方牵了一条条麻绳,上面挂满琳琅满目的破旧衣裳,人从巷子里过,那些衣裳的水还掉在人的身上,湿哒哒的很不舒服。

穆秀冬不得不跟着倪文碧母女俩,快速从衣服下面跑过去,很快来到巷尾,一个看起来修建的比较大,比较气派的大宅院里面。

“我家住在里面,是单位分给我们的住宿房。”倪文碧示意她跟上,“里面有点挤,有三十来户人家住在一起,她们要是说了什么话儿,你甭理她们,只管跟着我走。”

“明白了。”穆秀冬乖巧的点点头,跟着她走进那道朱红的铜环大门里。

入目的是一个大杂院,里面大概住了十来户人家,格局和巷子里的人家差不多,门前都堆满了杂物。

十来个妇人蹲在各自的家门口,手拿蒲扇烧火做饭,也有人围在院子右角处的井水旁洗衣服,还有不少孩子在院子里打打闹闹,时不时碰到锅碗用具什么的,惹来大人们的大声叫骂。

偌大的院子,被各种杂物堆积的满满当当,只留下狭窄的通道。

穆秀冬跟在倪文碧的身后,小心的东拐西拐,避开路旁的杂物,往三进的院子里走,惹来很多妇人的异样眼光。

有个穿得红红绿绿的年轻妇人就阴阳怪气的叫了起来:“哎哟喂,我当是谁进咱大院了,原来是卢家那金疙瘩啊!瞧瞧,一年没见了,长得倒是越发水灵了,可惜啊,是个病秧子,接回来有什么用?现在不嫌咱们大院吵了,小心咱们家的小子把那金疙瘩给吓死!”

旁边有几个妇人不厚道的笑了起来,跟着起哄道:“就是,花那么多钱养个病秧子,连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都不顾了,真不知道这丫头是金疙瘩做的,还是有些人蠢。”

这些妇人都是这两年被国家安排进这个大院住的,国家有意恢复工农生产,对城里有工作的人们有特别优惠,但凡参加国家建设,发展国家经济,运转国家基本运动的工作人员,除了有工资领,还有各种补贴福利,诸如给没房子住的人们分配单位房,街道发放限量的米粮、用油、果蔬、日常用具等等。

其中分房子这项,是因为这时代的人们响应伟人多生多育的号召,每家每户的孩子至少在三人以上,大多都是5-8个孩子,房子就不够住,因此很多人原本有房子,但因为兄弟姊妹太多,不得不向有关部门申请分房。

国家为解决这一问题,把斗地主、绅豪、反(动)派、以及资本家抄的得房子、宅院,分建成15-20平方米一间的狭窄屋子,分给有工作的人们居住。

不过,分房是以男户主一家分一房为主,也就是说,一对夫妻只能分到一套房子,其余未婚的年轻人,如果想要房子,就要到当地有关部分申请,等审核通过后,有关部门这才分房。

这些说风凉话的妇人皆是没有工作的乡下女人,她们有的爱人有幸被县里的工厂招工分了房子,带着孩子来县里过‘好生活’。

有的爱人是县里的本地人,但是婆家兄弟姊妹太多,她们被分了出来,到这个大院子里生活,原本都跟倪文碧没有过节。

一年前倪文碧夫妻俩决定借钱给女儿做手术,四处求路无门之后,打算卖了自己的单位房,便向各自的单位申请。

两方单位考虑到他们现如今的状况,同意批准了他们的请求,此外,卢永中的学校、倪文碧的铁厂同事,都给他们夫妻俩捐了不少钱。

整个大院,三进院子,三十多户人家也纷纷慷慨解囊捐了钱,他们却不卖房子了,还把女儿送去乡下静养。

这些妇人觉得受了欺骗,纷纷上门讨回自己的捐款,倪文碧夫妻俩却不给,可把她们气得一阵倒仰,每天对着倪文碧两人指桑骂槐,各种难听的话不要钱的往外说,倪文碧两人全不在意,可把她们气得要死。

穆秀冬瞧着倪文碧神色淡然,卢筱玉拽紧了拳头,抿着嘴没吭声,也不好表态。

他她从那些阴阳怪气的妇人们嘴里了解到事情期末后,心里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也没说什么,跟着她们母女俩穿过通道,到了三进院子靠右手边,一个屋前搭着棉瓦矮棚子的屋子前。

一个年纪不到35岁,但头上已经出现丝丝白发,穿着半旧灰色中山装,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那个矮棚子里炒菜。

穆秀冬注意到,他炒菜没有放一滴油,直把锅烧的通红,接着把碗里切好的南瓜丝丢进锅里一阵快炒,再加上热水焖煮一下,撒点盐巴,就盛了出来。

那道南瓜丝就有些黑乎乎的,看着没有一点食欲。

“老卢,我们回来了。”倪文碧看他在炒‘腊锅儿’菜,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轻声对卢永中道:“今天来了一个客人,老卢你等会多加个菜,放点油吧。”

所谓‘腊过菜’是以前穷人家里没有油,想出来的爆炒焖煮方法,虽然卖相不好看,但比清水煮好吃了许多,至少有个炝炒气儿。

卢家这些年为给卢筱玉治病,欠了不少外债,没什么钱买油,平常都这么炒菜吃,只有客人来,才用油炒菜。

卢永中先是一愣,抬头看向卢筱玉和穆秀冬,很快眼里涌出些许泪花,拿着锅铲奔到卢筱玉的面前,伸手抱住她喊:“玉儿,你回来了,可想死爸爸了,你在外婆家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心口可还一直疼......”

卢筱玉许久没见到自己的父亲,听见他拉拉杂杂问了一大堆,心里一阵温暖,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一一回答他的问题。

父女俩哭成一堆,引来其他人家的注意,倪文碧赶紧道:“行了,有话到屋里说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呢。玉儿一路过来也累了,该坐着歇会儿,还有我们的小客人饿的不轻,得赶紧多做点饭。”

“对对,是我糊涂了。”卢永中松开女儿,朝穆秀冬笑了笑:“姑娘先进屋喝口水,饭菜一会儿就做好。”

第011章

穆秀冬客气的说了句谢谢,进到屋子里。

屋子不过15平方米,用一块布帘子分成了里外间儿,里间的被挡住了看不见,外间靠东面的位置放了一张狭窄的上下床,上铺放了一些诸如纸巾、布口袋之类的杂物,下铺铺好了褥子,还有几件颜色淡点的旧衣裳,应该是卢筱玉住的。

挨着床的是张不足一米长宽的小木桌子,上面摆了七八个碗筷,外加一套茶具。

桌子下搁着竹编内胆的温水瓶,旁边放着两根小圆凳,靠近门的地方有个旧碗柜、一个五斗橱,不大的地方,放满了东西,人进到里面,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倪文碧进去后,伸手把卢筱玉下床底下的便盆端了出去,很快又回来,看穆秀冬还站着,连忙拉着她和卢筱玉到下铺坐着。

接着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热水,又用一张洗得快拉丝的洗脸帕,打湿凉水,敷在穆秀冬的额头上,让她舒服点。

这才道:“家里挤,比不得乡下住宅宽敞,怠慢之处,小姑娘你别介意。”

“不会,我谢谢您还来不及,是我给您添麻烦了。”穆秀冬接过她手中的水,喝了一口,感觉喉咙和肚子舒服了许多,把水引尽,打量了屋子一番后,瞧着卢筱玉也在张望自个儿的屋子,便问:“卢妹妹,可有什么不妥?”

倪文碧已经出去帮着卢永中张罗饭菜去了,屋子里就剩她们两个小人儿。

卢筱玉歪靠在下铺的墙上,垂着眼帘,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道:“没什么,就是一年没回家了,家里变了好多。”

穆秀冬嘴巴张了张,想问她,那些妇人说得骗捐之事是怎么回事儿,又觉得这是人家的事情,她一个外人多嘴去问,不是惹人生厌,最终没问出口。

长年独自一人在家玩耍,造成心思特别敏感的卢筱玉,察觉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开口说:“穆姐姐,我说实话吧,打我从第一眼见你开始,我就觉得你亲切,好似我的亲姐姐一般,想同你亲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那几个乡下女人说得都是事实,但我父母并不是诈捐,而是他们得的那些钱儿,在我决定要离开家里的前一晚,被人家偷了。”

“偷了?”穆秀冬万分惊讶,“怎么会这样?被谁偷了?”

说起这个,卢筱玉十分难以启齿,半响才道:“偷钱的不是别人,是我父亲的二弟卢永辉。他今年20岁,小的时候被家中的老人宠坏了,一直好吃懒做,无事生非,压榨爷奶和我爸的钱财。我爸被他弄得心烦,一直不搭理他,他却厚着脸皮,时常上门来打秋风。”

“一年前,他听说我爸他们弄到了钱,便上门来把钱偷走,跑去市里挥霍一空,把我父母气得对他一阵猛揍,钱却是追不回来了。我爷奶还护着他,我爸一气之下和那边断绝了关系,也就没有多余的钱,还那些女人的捐款了。”

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每个家庭总有些极品亲戚让人糟心。

穆秀冬恍若大悟,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些钱是给你治病的,结果被偷了,现在你父母要给你做手术,他们从哪弄那么多钱给你交手术费?”

“我也不知道。”卢筱玉摇头:“我感觉我爸妈,背着我做了些事情,但是他们不说,我也不好多问。我就是觉得,家里以前值钱的家当都被卖了,父母的身体也瘦弱的厉害,大不如从前。我心里有些害怕,害怕我爸妈为了给我治病,做了什么坏事儿,所以忍不住跟你说道说道。”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事情有些严重啊。”

穆秀冬在前世看过太多老实人被现实逼得走投无路,从而铤而走险,干下许多违法犯罪的事情。

倪文碧夫妻俩这么看重卢筱玉这个女儿,为了给她治病,可能真的会做下犯罪之事。

穆秀冬能感觉得到这对夫妻是真的好人,从驴车开始的细枝末叶就能感受出来,她是真心不希望这样的好人误入歧途。

想了想,她一咬牙,在倪文碧夫妻俩端着做好的饭菜进屋时,把房门关上,小声的问他们:“倪婶婶,卢叔叔,不瞒你们,我这次上县城来,是托人卖些金鱼,还有一些野味的。我从前从未来过县城,对县城不熟,不知道该找何人去卖。你们的情况,卢妹妹刚才已经跟我提过,她很担心你们为了给她治病走上不归路。所以,我有个想法,不如我们合作合作,你们帮我卖东西,我给你们分成,不说多少,卢妹妹的手术费,我包了。”

金鱼是金条的行话,一般这个时代卖黑市金的人都这么说。

“这......”倪文碧夫妻俩惊了一下,一同看向卢筱玉,又看了看穆秀冬,前者心虚,不敢看他们,后者目光坦荡,神情郑重。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倪文碧率先道:“小姑娘,恕我冒昧,你朋友是何人,从哪弄得金鱼?现在城里的公安、军队到处在抓阶级份子,一旦抓住卖金的人,直接当成地主资本家披斗,严重的还会枪毙,我们可不敢顶风作案。”

卢永中也满眼怀疑,这丫头看起来年岁不大,身上也没啥包裹,怎么口气这么大,要包他家闺女手术费,知道那要多少钱吗?至少要两百万以上啊!

穆秀冬镇定自若道:“富贵险中求,我也是受人所托,赚点跑路费罢了。你们这么疼卢妹妹,想让她活命,与其走上一条不归路,不如放手搏一搏。虽然我年岁不大,不过我说话一言九鼎,我的东西藏了起来,你们要是信不过我,大可随我去看看,不过......”

说到这里,她黑漆漆的眼眸变得锐利起来:“看过了东西,就等于跟我踏上一条船了,无论你们愿不愿意,都必须帮我把事情办成。我既然敢受人之托,就已经把生死度外,你们要背叛我,你们的女儿也甭想活!你们做得那些事,我会想尽办法告发!”

倪文碧自认自己活了三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从见过一个长相绝美的少女,露出如此凶狠的眼神。

她明明年岁不大,可在方才说那话的时候,那双锐利黑幽的眼睛,那周身冷冰冰的气质,活像个噬血的地狱恶魔,会毫不犹豫吞掉背叛她的人,诡异到倪文碧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gu903();卢永中大抵也是这种想法,不过他并不信一个姑娘家会这么邪门,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应声道:“好,就依你所言,我们吃完饭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