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晟却没过去,而是寻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落座,母后唤朕来,是询问晚上的家宴还是祭祖的事?
太后开门见山,家宴的事哀家已经安排妥当,自然也不会出问题。哀家唤你来,的确是因为祭祖的事宜,听说这次祭祖安然无恙并未出现任何问题?可是其中有什么哀家不知晓的?
阮晟垂着眼,他就猜是这样,他的情况特殊,整个皇氏他是个个例,所有人都不知晓,甚至太后也没敢跟李家人说过,可他也没打算把谢宴说出来,他并不信任太后,即便这位是他的母后,她可能会因为父皇的原因或者别的缘由护着他这个皇帝,可不会护着谢宴,甚至若是知晓其中的关键,会控制谢宴利用谢宴,到时候,谢宴会成为太后手里的一枚棋子,这不是阮晟想见到的。
所以事关谢宴气运的秘密,他会替他好好守住。
朕最近的身体好了不少,之前在谢府被下的毒也半月多没发作过,大概是最近吸收月光有所增加,修为精进,这次祭祖,也不再像往年那般疲于应付,才会没再出现意外。阮晟寻得这个由头不假,他最近的确没如往常一样频频出事,一开始并未多想,如今想来,大概是谢宴在身边的缘故。
太后面上露出宽慰,皇上如此哀家就放心了,之前还担心会影响皇上的名声,既然祭祖没出事,哀家也能睡个好觉。
阮晟一直敛着眼,闻言只是道:让母后担忧了。他说完站起身,并不愿再多待下去,每次过来都会很不舒服,即使面前的人是他的生母,可他脑海里却总是想起对方在他小时候厌弃看着他的模样,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对方的眼神都是他的噩梦。
太后看他动作,也知道他是要走了,只是在阮晟离开前,把之前李将军托人传来的话提了,过了岁旦十四是你外祖母的寿辰,你舅舅要大办,你也许久没见过你外祖母,到时候你去一趟李府,你外祖母年纪大了,也过不了几次寿辰了。
阮晟原本已经转过身,闻言步子顿了顿,脑海里闪过之前暗卫的禀告,想到他那好舅舅背地里的打算,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却没拒绝,嗯。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着龙撵回去时,阮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周围的气息愈发沉冷,让跟在一旁的许公公也有些胆颤心惊,生怕皇上会在今个儿这日子动怒,好在皇上让回了御书房之后一直在批改奏折并未发怒。
只是中午并未陪燕妃用膳,只是让燕妃自行在养心殿用,一直等晚上家宴要开始,许公公看到皇上从御书房出来才松了口气。
谢宴这大半个白日都在等,等晚上到来,等吃完家宴就能见到兽了,到时候他要不要藏两个鸡腿?可是凉了是不是不太好?既然皇上都知道他要看兽,他都帮了皇上这么大的帮,帮兽要几道好吃的肉食也不是太大的事吧?好歹除夕,得让兽吃顿好的啊。
因为是家宴,又是除夕,不仅太后要出席,难得几位宫妃都出来了,玉嫔的半月禁足也过了,也出现在席位上,只是瞧着谢宴的目光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尤其是听说昨晚上燕妃是留在养心殿她简直气疯了,若非身边的莲蓉劝了她等机会,她怕是早就忍不住去找姑母了。
原本以为今个儿祭祖出了问题就有理由压制皇上表哥,结果这次怎么就没出问题?下次机会只能是祖母的寿辰,可想到还有等半月,她磨着压根,想着等到时候事成了,等她怀上龙种母凭子贵之后,她一定要弄死燕妃!
谢宴感觉到了玉嫔嫉妒的小眼神,毕竟后宫就这么几个人,他因为是男子,单独坐在对面,所以看得一清二楚,可他才懒得理会,是御膳不好吃了?还是舞姬跳得不好看了?还是琴师弹的不好听了?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等吃饱喝足,谢宴一路小跑颠颠跟着阮帝又回了养心殿,气得身后几人羡慕嫉妒恨。
谢宴一到寝殿就迫不及待询问能不能去看了?
阮晟嗯了声,让许安带你过去,但是不能留太久,朕还有事要去御书房,朕回来时你要在寝殿。
谢宴现在没见到兽说什么他都应着,等提议的带着膳食过去也被允许了心情更好,而等许安带着谢宴往后殿去,阮晟拐弯去了御书房,只是等进了御书房之后,却是从密道里直接脱了龙袍变成兽先一步到了兽殿。
谢宴跟着提着膳盒的许公公往后殿走,本来以为很快就能见到,没想到竟然七拐八拐愣是很远,最后终于到了不知是哪里的一处,许公公低着头恭敬不已,虽然诧异皇上竟然会让外人见兽主子,面上却不显,燕妃娘娘,老奴不敢进去,您一人过去吧,不过别留太久,皇上回来见不到您怕是会急。
谢宴表示懂懂懂,就抬步朝着前头回廊尽头的殿门走去,等他到了殿门前时,许公公已经离开。
他握着膳盒,深吸口气,推开了殿门,原本以为兽是被困着不得见人,毕竟之前饿得那么瘦骨嶙峋的,可等推开之后,谢宴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兽殿,眨巴了一下眼,再眨巴一下:???
谢宴的视线愣愣从一眼所见比养心殿正殿还要大还要精致奢华的兽殿上扫过,四周镶嵌着夜明珠,这还不算,地面上竟然是暖玉一块块铺成的,四周温泉池水以及各种纯金打造的各种秋千、座椅、假山、楼阁,甚至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应有尽有,可无论是哪一样都是金闪闪的要闪瞎谢宴的眼。
他幽幽望着最远处躺在玉榻上懒散卧着的兽,而兽的四周甚至还有各种被随意把玩磨爪子扔着的金珠子,随手一拨,噼里啪啦掉入池水里,顿时金光被水光一晃,谢宴反射性要遮住眼,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皇上您还缺宠物吗?会说人话会陪聊还会暖床的那种。
第21章
谢宴只觉得自己过去的认知全部被推翻了,他幽幽瞅着金碧辉煌的兽殿,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现在只缺一样东西,他缺一个大腿来抱。
他从没嫉妒过阮帝,毕竟阮帝是阮帝,是皇帝,压根就没有可比性,可没头脑不一样,那可是共患过难共吃过一个饼子,还吃过他喂的鸡腿鸭腿的兽,在他心目中,一直觉得没头脑就是一个小可怜,比他这个相依为命的还可怜需要他贴补的小可怜。
可有朝一日,有人告诉他,可怜穷困潦倒只能啃饼子的那个其实只有他一个,这让他怎么想蹂.躏没头脑一顿呢?
说好的一起惨兮兮啃饼子共患难呢?兽你怎么能偷摸的富贵了呢?
你对得起咱们一起啃过的饼子吗?
阮晟趴在玉榻上,看到谢宴的一瞬间还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他头一次向他展示自己的地盘,这里甚至比养心殿呆的时日还多,他从出世到父皇过世,大多数时日都是待在这里,这里是他的地盘,陪他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这里也是他的私密之地,可既然同意让谢宴过来,他就做好让他踏足自己的领地的准备。
只是谢宴进来并没有任何他意料之外的惊喜,反而是表情有些看不懂。
阮晟就趴在那里看着谢宴握着膳盒一脸复杂走了进来,把殿门关好,从一边绕过温泉池水以及各种假山,踩着精致以假乱真的木桥抱着膳盒一脸表情诡异地走了过来。
等一直绕过所有的东西走到他面前,把膳盒放在一边,最后蹲在了玉榻前,与阮晟大眼瞪小眼。
阮晟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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