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他偏头看去,只见燕妃逆着光站着,隐约能看到一个轮廓,只是奇怪的是,燕妃手上还牵着一个孩子,因为逆着光也看不清模样。
可不知为何,李将军心头一跳,望着那一大一小后脊背的汗毛都慢慢竖了起来,而随着谢宴和小如安踏了进来,等两人的容貌露出来,等李将军看清楚燕妃手里牵着的孩子那眼熟的模样,惊愕地瞪大了眼:怎、怎么可能?这孩子怎么会在燕妃手里?
不等他反应,同样看到的常老没忍住直接扑过去,死死抱着小如安激动不已: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担心死爹爹了!
哇!小如安这几日虽然过得不错,可看到自家老爹还是没忍住哇的哭出来,都忘记了说话,只是趴在常老怀里小声抽噎,委屈的不行,他想爹爹了,也想娘了,他也想家了。
常老也是抱着孩子眼圈泛红,虽然早就知道,可真的见到心头肉还是激动不已,这颗心也彻底放了下来。
一旁的谢宴与阮帝对视一眼,阮帝开始演戏:咦?常老之前不是说进京只是陪夫人来看花灯的,怎么爹爹?常老你跟这孩子
之前常老进宫一趟,因为是李将军陪着来的,两人演戏,自然只是说常老只是来陪夫人进京看花灯,没提孩子的事。
常老把小如安抱起来,眼圈还红着,抱得紧紧的,小孩也搂着常老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脖颈侧脸上,亲昵的很。
常老小心替他擦着脸上的泪珠子,才解释:皇上恕老臣隐瞒,这次来其实是因为如安这孩子丢了,老臣才进京找孩子,因为不想麻烦皇上就没提,没想到可皇上,如安他,怎么会在宫里的?
一旁的李将军早就眉心狂跳,他强压着到了心头的惶然,一种不可思议的念头涌上来,不会的,怎么可能这么凑巧?明明一大早天虎门说孩子找到了的!
阮晟却已经开了口:没想到竟会是这样,这太巧了,这孩子是上元节那天燕妃出宫看花灯时偶然救回来的,当时这孩子刚好求救扔了纸团在燕妃手里,燕妃怀疑之下就让朕派给他的护卫去救了。因为不确定孩子的身份,这孩子大概吓到了也没说过话,所以也问不出什么,就只能暂时留了下来,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
常老虽然早就知道,可望着燕妃还是感激不尽,若非燕妃,安儿怕是真的凶多吉少,燕妃,老臣
阮晟再次开口:正好,刚刚常老说有关于燕妃的事要禀奏朕,刚好燕妃也在这里,常老一起说了吧。
常老望望阮晟,再看看燕妃,在李将军整个人都不好的面容下,郑重开口:老臣的确是有关于燕妃的事要禀奏,老臣觉得,燕妃娘娘仁心仁德,有娘娘大家风范,是不可多得的有为之士,是众妃楷模,受万人敬仰!
他这话一出,李将军差点跳起来,他疯了一样看着常老,这话说出来常老你就不心虚吗?不就是因为他救了你儿子?你就昧着良心这么说?
可、可燕妃还就这么巧救了常老儿子!
可恨,他怎么看个花灯就能这么巧?怪不得天虎门那晚怎么都找不到那个华服公子,特么进了宫还怎么找?!
李将军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花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心力,就只等着这一天,结果半路被燕妃给截了胡,不仅什么都没花,反而还让常老欠了他一个这么大的人情,这这简直要气死他啊。
人比人,怎么能这么过分!
偏偏这还不够,只听阮帝一声惊讶,没想到常老竟然对燕妃的评价这么高,朕也觉得燕妃这品性足以当众妃楷模,既然常老都这么说了,常老德高望重,又立下这等功劳,那许公公,传朕口谕,从即刻起,擢升燕妃为贵妃,赏万金。
李将军:!!!不行了,他要气吐血了!
许公公赶紧领旨,并恭贺谢宴。
谢宴双眼冒光:万金?是他以为的一万两黄金吗?天啊,他错怪阮帝了,他不该骂他的,给他小金库的,都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阮晟在李将军摇摇谷欠坠的时候,抬眼看过去:怎么,李将军瞧着气色不太好,是对朕的旨意有什么问题吗?
李将军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臣没这个意思,恭贺皇上,恭贺燕贵妃。
最后三个字,他几乎要咬着舌根说的,不仅没把人给赶走,反而还让他又升了一个位分,气死他了。
阮晟笑眯眯的:既然如此,那常老留下用一顿膳食,之后带小公子出宫吧。
随后先让燕妃带常老去替小公子收拾东西,他则是单独留下了李将军。
李将军正受到打击,并未注意到阮晟已经变了的脸色,等回过神发现整个御书房只剩下他们二人,尤其是阮晟正面无表情看着他,那目光让李将军打了个寒颤:皇、皇上?
阮晟深深看他一眼:舅舅当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啊。
李将军心下一跳:不会吧?不可能的,皇上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有他的手笔。
可让他失望了,阮晟慢慢把一样东西推了出去:刚刚常老以及旁人在,朕给舅舅这个面子没说出来,可舅舅不想看看天虎门那个长老的供词吗?单子,万两报酬,跑这么远绑个孩子,如果那孩子出点事,舅舅就不觉得愧对常老?愧对黎民百姓对舅舅这个将军的信任?
李将军的侥幸在这时候荡然无存,他白着脸,不信邪,觉得皇上肯定是在诈他,他慌乱不安上前,可等展开那折子,瞧着上头一桩桩一件件,甚至很多隐秘的事都写了出来。
李将军腿一软,跪了下来:皇、皇上你听臣解释
阮晟没说话,却比任何言语让李将军恐慌。
他此刻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可既然皇上没当场揭穿,那就是还留了一份薄面,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臣、臣做这些都是为了皇上,也是担心皇上被燕妃蒙骗,他毕竟是楚国人,是臣冒然动手差点酿成大错,臣错了,皇上再给臣一个机会,臣愿意将
李将军在御书房待了大半个时辰,他最后出来时一张脸惨白如纸,他几乎用了近乎一半的身家才让阮帝松口,这种事一旦揭露出去,他名声一落千丈,可不甘心,他这几年好不容易笼络住的东西就这么送了出去,可只有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将军直到出了宫坐进轿子里,狠狠抹了一把脸,气得捂着胸口大喘气:明明事情万无一失,怎么就落得如今这个地步?!
相较于李将军这边气得要疯,谢宴却是望着抬过来的一箱箱金子,打开金灿灿的,他立刻抬起手挡住眼,啊啊啊好闪好亮好激动,听到许公公要将箱子合上,连忙摇头:别别别,让本宫摸.摸,摸.摸再合。
他扑过去,拿起一枚,凑近了,更是闪得夺人眼球,这都是他了啊,以后他决定少骂阮帝几句,之前见死不救的仇就算了,毕竟一万两金子啊。
等余光瞥见眼底带了笑的常老,谢宴低咳一声,这才放回去,让他们合上,再送回他的华阳殿。
常老虽然感激谢宴,可也想试探燕贵妃到底与楚国是什么程度的交情,可一番交谈下来,发现这人有点随遇而安,问什么老实说什么,相处下来,反而让常老明白为何皇上要将人留下。
至少,对方表现出来的让人很安心也很放心,常老当初既然告老还乡肯放权,也知道皇上能独当一面,既然皇上这么信任,对方必定有闪光点。
常老算是安了心,等阮晟过来,丝毫没提李将军的事。
等用膳的时候,常老惊喜自家孩子能吃两碗饭了,喜上眉梢,这孩子生下来身体弱,每次用饭都只半碗,勉强哄着才吃大半碗,如今竟然两碗饭。
让他更加惊奇的是,竟然还要添第三碗。
小如安看爹爹看他,咽下嘴里的饭,特别认真道:爹爹不吃吗?可香了,以前是如安不懂事,原来大家都吃这么多啊,是如安吃的太少了,平时宴叔叔一顿都能是十来盘菜好几碗饭呢,如安也要像宴叔叔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