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出来。
陈志文无罪,当庭释放。
结果宣布的那一刻,朝夕就弯腰离开法庭。
陆程安和沈临安握了握手。
沈临安却有点儿走神,扭头看向旁听席。
陆程安:“案子输了,还有心情瞎看?我要是你的上司,这会儿你收到的不仅是败诉,还有辞退信。”
“这案子赢面本就不大。”比起陆程安,沈临安很早就知道了内情。
他是被迫接的这个案子,和委托人王少伟交流的第一天,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后来他得知事实的真相之后,便知道这个官司注定要输。
也不是不能赢,能赢,只要公诉人不是陆程安,他就有三成赢的把握。
但是即便赢了,也会赢的很难看。
沈临安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毕竟律师就是为了胜诉,他既然接了这个案子就要站在这一方,不管这是对的,还是错的,他必须无条件无原则的在法律层面让委托人赢。
可到头来,还是输了。
陆程安:“既然知道要输,为什么要接?”
“在知道结果之前,我总是做好了赢的打算的。”沈临安耸耸肩,他在旁听席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朝夕的身影,叹息,“竟然没来。”
陆程安:“谁?”
“朝夕啊。”
他眸间一凛:“你和她很熟?”
沈临安:“前几天见了一次,聊得挺开心的。”
她和他倒没几次聊天是以愉快收尾的。
陆程安的脸肉眼可见的阴沉起来:“聊什么了?”
“聊了你。”
“我?”他挑眉。
沈临安收拾好东西往外走,边走边说,“是啊,聊了聊你,我那天还问了她,觉得这场官司谁会赢,你觉得她站在谁那边?”
陆程安眼风一扫:“我。”
“……你猜对了。”
他的脸依然阴转多云。
沈临安又说:“我问她,为什么站你那边,你知道她怎么回答的吗?”
“这么回答的?”
这他倒是猜不出来了。
“她说,因为你穿制服很帅。”沈临安乐了,“她看着也不像是外貌协会的啊,怎么还按照外貌定输赢了呢?”
陆程安的脸多云转晴。
他拍了拍袖子,嗓音带了几分慵懒,缓缓道:“不照外貌,你也还是输。”
“……”
离开法院,陆程安先回检察院给案子收尾。
只不过把收尾的时间一缩再缩,陆开棠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关上电脑准备走了。陆开棠在楼梯口叫住他:“你去哪儿呢?”
陆程安:“有事。”
“你奶奶念叨了好一阵了,让你晚上回去吃饭。”陆开棠走到他面前,见他把制服都脱了,领带松了一寸,松散地系在脖间,“你是不是忘了这档子事了?”
陆程安原先还记得,在和沈临安聊完之后,顿时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他抿了抿唇,“没忘。”
“真没忘?”
“记着。”陆程安低头看了眼腕表,他刚才给梁亦封打了个电话,朝夕六点就回医院上班,医院到老宅要开将近一个小时,一家人吃饭,他总归不能迟到,满打满算,他和朝夕最多能见十分钟。
可是有十分钟也好,他匆忙道,“四伯,我还有事先走了,待会家里见。”
陆开棠在他身后喊:“早点回家。”
陆程安头也没回地往外走。
正好是下班的时间,市区内车流交织,夏末黄昏欲颓时分,晚霞璀璨,火烧云荼蘼了半边天空。夏日喧嚣又炙热,像是人遇到心爱之人时——燥热细胞钻进血管,不断疯狂又肆虐地叫嚣。
他有太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像个毛头小子般,冲撞急躁,为了见她一面,从城东跑到城西,又得从城西开一个小时的车回家。
就为了那几分钟,值吗?
陆程安,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