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温帝轻声道:长书如今和国师如此要好,我也放心了。
那老太监笑道:老奴还从未见过元王殿下对哪个人这般上心过呢。
是啊。鄞温帝闭上了眼睛:长书对谁都总是带着几分警惕,即便是我他也没法敞开心扉,我前些日子总是想与他更亲近些,但后来他那般说过后,我瞧着他与国师相处的模样,我觉着其实这样才是对的。
他轻轻一叹,声音像是一阵风:付叔,我先前是魔怔了罢?
这位付公公只怕是皇宫中唯一一个能让鄞温帝不用朕而是我的人物。
鄞温帝生母性子软和,若不是付公公照拂幼时的鄞温帝,只怕鄞温帝会给这冰冷的皇宫吃的连骨头渣子也不剩。
对于鄞温帝来说,付公公绝不只是一个奴才。
付公公沉吟片刻,还是劝道:陛下先前所想之事是万万不可行的陛下不如今日去瞧瞧皇后娘娘?指不定就能抛开那些念头。
说来也是奇怪,付公公看着鄞温帝长大,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这个地步,他是最清楚鄞温帝与皇后之间的情谊是多么的深厚的,也正是因此,他无法理解为何鄞温帝在元王回来后会升起那样惊世骇俗的念头。
鄞温帝这一月以来都已公务繁忙做借口并未踏足后宫。
事实上他也的确忙的脚不沾地,七月南边闹了场大旱,派下去的官员都不顶用,最后还是鄞温帝安排了兵部尚书韩东和白家白学士白敬直一同前去,这才没有噩耗传来。
鄞温帝摁了摁自己的眉心,思索了许久,慢慢的站起身来:劳烦付叔你去安排了。
付公公忙垂首应下,心里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这头明辞熠跟着季长书出了议事厅后,季长书屏退了左右:马场一事没查出来。
这事都过去了这么久,他不提明辞熠还真的不记得了。
明辞熠刚想说没事,却不想季长书又接了一句:但不是太后所为,你还有别的仇家?
听得这话,明辞熠整个人都懵掉了。
?
??
???
不是太后?
不是太后??
不是太后???
明辞熠脑海里只有这一句话,根本无法进行思考。
他一直以为他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仇家就是太后,要么就是太后一脉。
除此之外他还能有别的什么仇人啊?
他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才到这个世界不到两年啊!
为什么会有别的人想杀他?
可是之前一直没有
是因为季长书进京了,整个世界彻底的活过来开始运转了吗?
明辞熠突然想起何甘说的那句话。
他说在这个世界里就算他们知道剧情想要改变一些事,天道还是会想方设法的将被他们带偏的轨道拉回来。
所以
明辞熠垂头看自己的手。
原身是已经死了?
还是说原身本身就是被各路人马追杀?
明辞熠下意识的抬手捻了捻自己左耳吊着的流苏,他的脑子现在是一片混乱,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甚至明辞熠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掀起眼皮看向季长书:王爷
话还未说出口,明辞熠就对上了季长书的眸子。
那双比黑夜还要静谧的眸子没有太多的情绪,有的只是一贯的阴沉与淡漠,却像是一把利刃直直的穿透了明辞熠的身体,狠狠的扎进了他的心里。
明辞熠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
后怕的情绪在他全身蔓延开来,明辞熠的手心顿时浸出了汗。
他刚刚究竟怎么了?
他居然想要直接对季长书说,叫季长书把他查到的关于他的所有身世告诉他
他是疯了吗?
如果叫季长书知道他是个骗子,知道他其实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那他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跟季长书说话吗?
太急了。
明辞熠心里很清楚,自己着急了。
他其实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
反正现在季长书喜欢他,所以会保护他。
明辞熠明白自己这样的念头十分的卑劣可耻,他也知道这样做对季长书有多么不公平。
可他依赖这样被照顾被保护甚至是被在意的感觉。
尤其对方是季长书。
大不了以后他想尽办法赔偿季长书就是了。
季长书见他不说话,淡淡出声:怎的?
无事明辞熠几乎是下意识的接口,他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来掩盖自己方才的情绪:只是想谢谢王爷替我查这些事。
是。
他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想要杀他。
可那不代表他要为了一个真相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
他并非是贪图国师这个位置所带来的的名利。
但是明辞熠心里有些茫然,他究竟在害怕什么?
明辞熠并不知道,季长书之前投在他心底的那颗小小的种子在此刻已隐隐有破土之势。
季长书继续往前走:你不知晓你别的仇家?
明辞熠摇了摇头:我若是晓得就好了,哪里还会一次又一次的遭遇危险。
其实明辞熠还很疑惑。
他究竟是有别的什么仇家这么厉害?
居然还能操控季长书的地盘?
他两人没走几步,就见鸿胪寺司丞在不远处冲他二人拱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冲季长书行礼。
鸿胪寺司丞道:下官见过王爷。
季长书头都懒得点,直径往前走去,鸿胪寺司丞没敢拦他,却是横在了明辞熠跟前:国师,北原使团一事,国师是否要去鸿胪寺查阅资料,交接一下?
这倒的确是有必要的。
明辞熠扭头看向季长书,还没开口道别,季长书就道:一起。
明辞熠微微偏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季长书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双成借你。
某不远处在马车边等着季长书的双·可可怜怜·成打了个喷嚏,直觉有不好的事情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gu903();多谢王爷!听到季长书这话,明辞熠眼睛一亮,先前的苦恼与头疼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