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声起,便就如同是会蔓延一般,勾起了整个庭院里的嚎啼,子夜的高墙中像是在办白丧一样哀恸,一时竟是让施梁与老胡二人颇有些施展不开。毕竟两人嘴上虽是凶恶,实则也不至于要无故袭杀平民。
“汪汪汪!”人不能凶,狗可以。漆黑夜色中远远传近的连声犬吠,一下就打破眼下略有尴尬的僵持局面。正当院落之中一筹莫展时,只见一只修长的细条狗子一下蹦跳下了墙头,龇牙盘踱几步后,直嗅着尖润的鼻子冲入了人群之中,在杂仆役妇一片惊呼声里左突右进,咧嘴低吼,恶目斜视,一下就填补了当下稀缺的控场威慑力,瞬间就干扰了原本的哭闹氛围。
牵着军备犬前来救场之人,自然是奉命回营汇报的孟凡,身披战甲的小伙子自是跳入院落之后,便就三两步驰抵到施梁面前,拱手小声汇报道:“老大,我已将具体情况汇报于行首,行首让咱便宜行事。”
施梁点头,却是直直盯着满庭院乱窜的细狗,是在等这货探找出臭味源头。军备犬都是兽房专门有训练的军用战兽,对臭气弹的刺鼻味道最是熟悉,嗅觉敏锐,每每常会有侦敌建功。
孟凡自然也是知道自己排首的目标,严肃声道:“这只细犬自我带来起,便是直径朝着此间奔来,那位沾染臭蛋的偷袭者一定就在这间宅院中。”
跪趴在施梁脚边的老汉自然听得真切,细微一个哆嗦,正想要躬起身子求饶,却是被坐卧在旁侧的小女人极隐晦的小把轻掐,立即又是没了动静。
其实,孟凡此话说得太过敞亮,就是为了让场中众人皆是能够耳闻。只稍片刻,细犬探嗅过的人群中自然就起了一些小声议论,零零碎碎的言语中总是会有一些支离的线索,诸如主家的屋子里常有年轻男人的声音,又或是老汉常有大白天出门,深更半夜归家等异常琐碎,常会在第一时间被恐惧无限放大,以显特别。
然而,今夜的意外就好似商量过了一般接踵而至。正当机甲三人组暗自盯着这群窃窃闲语的杂役观察时,不知道那狗子是忽然出了什么岔子,竟是在人群中盘桓一圈后,自顾自在场中打起了转,追逐起了自己的尾巴。
突生的变故,直惹得场中一众仆役嘲笑出了声:“这狗子怕不是傻了。”有人小声议论,紧接着便是有更多虽然胆怯却又更是好奇的仆役悄悄抬翘起了眼,瞄过恶犬的愚笨自转后,噗呲出了声。
场面再度回复尴尬,三具战甲的武力威慑此时此刻也就显得是尤为单薄。原本的恐惧荡然无存,只有老汉依旧匍匐,而他旁侧掩面状如哭泣的小女人,嘴角却是不自觉地弯翘而起。
小孟自然最是尴尬,刚想捉犬探究,异变突然生起。那滑稽恶犬一下回变了凶狠龇牙,直朝着旁院小屋狂吠不止。
“那是小少爷的屋子。”是有一仆妇小声嘀咕,声音之中满是担忧。
话音刚落,天际一道晨光泛起,旁院中本该是在熟睡的娃娃,立即发出连声的哭嚎,哇哇的叫喊声音稚嫩而嘹亮。只没一会,便又有一位小童的痴笑声音响起,笑声从稚嫩慢慢过渡到尖锐,自尖锐一点点变浑厚,随即又自浑厚逐渐至了疯魔。
“汪汪汪!”细犬急吼,声音越叫越大,四条细腿却是不自觉地一点点慢慢后挪。“砰!”只在片刻后,一位似是十五六岁的干瘦孩童冲出,只见他白发披肩,浑身赤裸,瞳孔泛着四溢的金光,眼神深邃,面庞呆滞,皮肤是瘆人的煞白,周身毛管虬起,隐隐是有微光内透。
细狗自是见着屋里冲将出来的人,便就如是见着了不可匹敌的克星一般,掉头急奔。却是那冲出屋子的小子速度极快,几步一个飞身,瞬间已经急袭至那逃跑的军犬身侧,强劈一掌,直刺入犬兽腹中,而后臂手一抖,双手如是扯布般,轻松撕开犬兽身躯。下一刻细狗头尾分离,血浆喷洒一地。
血液的刺激一下就让那诡异的小子陷入极度的亢奋,忍不住仰天嘶吼。而后,目光便就直转向场中机甲三人,直勾勾着狂笑不已。
正当施梁就要拔剑时,却听那小子痴笑道:“爹爹!娘亲!你们陪我玩,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