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快到晚饭时分,两个孩子跑进律所,林天宇没进来,发微信说在电梯口等她,他时而拎得清,时而脑子有问题,简佩也搞不懂他什么时候在哪条线路上,总归今天还算是机灵的,前夫进来接人,同事看到又要传八卦了。
“乖,吃饭去了。”简佩带他们往外走,顺便吩咐李铮,“我吃饭回来会看你们组的文件。”
也就是说,李铮就算可以回家也不能下班,要等好几个小时,然后第一时间响应她的反馈,再交代给他的小组员,当然小组员也因此不能离开律所,只能无聊地打发时间。这种工作时间的碎片化是小律师的痛苦,也是大律师的权力,不过简佩以前也不反对晚上居家办公,今天点这么一句还是要杀杀李铮的气焰,他不好连续早退,这样要影响士气的。
李铮还算配合,没有仗着元黛反抗她,只是扭着手指和cassi打招呼,元黛心情因此好了一点,她和林天宇汇合了,“想吃什么?最好不要走太远,吃晚饭还要回来看文件的。”
“弟弟想吃牛排。”林天宇讲,那么大家的选择余地也就不大了,简佩先看看女儿脸色,cassi兴致不高,但很懂事,“吃牛排吧,我下午吃过炸鸡了。”
简佩摸摸女儿的头,牵着她的手,林天宇抱着儿子,一家四口走在一起,旁人偶尔投来的都是艳羡的眼神。这是简佩离婚后很少享受到的待遇,奇怪的是,虽然男人很少参与到家庭生活中来,但这副画面少了他似乎就完全不值得羡慕。林天宇这样的男人就像是婚姻中一个昂贵、无用而又必要的摆件,主要作用是给妻子提供已婚身份带来的一点优越感。
“有什么事呢?”
吃好饭,他们带孩子们到儿童区去玩乐,cassi知趣地带着弟弟到海洋球池子里玩,多少有点避开父母的意思,怕是猜到他们有话要谈,这个小人精,简佩都觉得很快就要管不住了。她想和林天宇说说女儿,又忍住了,没时间了,要做的活真的一大堆,只能直接地问,“你之前说的法务问题。”
“我是在想,如果我把别墅什么的都转到你名下的话,将来如果出事,算不算是转移财产,你会不会被追讨。”
林天宇真是第一句话就点了个炮仗,简佩一口奶茶(无糖轻芝士)差点喷出来,“什么?什么意思?”
“你就回答我这个问题就行了。”林天宇反常强势。
“这……我们都离婚了,如果是过很长一段时间出事的话,应该问题不大。”简佩说,她没理由拒绝别人给她钱,但仍有点逃避的意思。“怎么了,你想把房子给我?是怕老爷子去世以后说不清?”
那套别墅是林天宇父母买的,产证写的是林天宇的名字,但兄弟姐妹如果要讨说法,也还是有说法的。不过很难想象只是为了防这一步而过户,林天宇摇头说,“不是,是有别的事,我怕沛宇可能会有麻烦,到时候我名下财产冻结的话,孩子们要花钱会很紧张。这样,我把房子先过户给你,我银行卡里你知道的,理财什么的加起来四百万,能转让给你吗?你确定直接转让安全?”
这简直是要处理后事的意思了,按简佩对林天宇的了解,他只给自己留了几十万,她声音都颤抖了,一把抓住林天宇的手臂,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前夫还有这么重的依赖,“你别吓我,天宇,出什么事了?”
“你先听我说!”林天宇掰开她的手,他难得这样有男子气概,“这些钱都给你,应该能弥补你的收入,至少是一段时间——格兰德那里的业务,你看看,最好是找个借口交卸给别人,不要做了。”
这怎么可能?两个孩子多能花钱他也不是不知道,再说格兰德不做了,她的业务哪里来?
简佩想辩解,被林天宇按住。
“不是叫你一直别做……反正至少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要做。”他压低声音,“我已经把证据提交上去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格兰德可能会有大麻烦,你要注意别被牵扯进来。”
这哪里是现在脱身就能不被连累的!
就算也偶有猜测,但简佩依然快晕过去了!最坏的打算成了真,甚至比想得更坏——林天宇不但知道了,而且不止是发篇论文,搅黄收购,他还要跳出去做急先锋!
她禁不住紧紧抓住前夫的手臂,不许他再挣脱:她绝不能失去林天宇!
第84章摊牌
简佩约元黛吃饭,号称要为她挑‘被求婚服’,“既然你嫁做李家妇的可能越来越高了,备一套得体的衣服很重要,现在摄影设备这么发达,将来这都是一生的回忆。”
“首先,现在不流行嫁做某家妇的说法,大家都是新人类,结婚就是两个人开始一个新的家庭,其次,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向我求婚?说不定李铮根本不会向我求婚,之前我说的那枚戒指他是给别人买的。”
元黛和她就喜欢斗嘴,能释放一些她们在纪荭身边感受到的压力,和纪荭相处有点伴君如伴虎的味道,她们能感受到纪荭还把她们当朋友,在大多时候相处也还算随意,可内心深处到底这段友情是利益多一些,还是真情多一些,恐怕两个大律师自己都没有答案。
“最近工作忙成这样,他突然叫你出去吃饭,还是高档餐厅,那就八九不离十了呗。”简佩说,“你就知道嘴硬——其实你哪里会不懂这个道理?”
“我是真不觉得他会向我求婚。”元黛仍是嘴硬,但还是应下了简佩的邀约。“出来逛逛街也好的,最近连着加班,人要疯掉了。”
“格兰德?”
“除了他们还有哪家?疯了一样,一口气买那么多企业,急得好像谁在背后催似的。”元黛说,她在手机那头顿了一下,这是个富有试探性的暂停,简佩心中也是一顿,但她犹豫间没来得及接话,元黛便转移了话题,“算了,见面说,我去开会了。”
总感觉元黛也在试探些什么,否则没必要接受简佩约的时间——周末刚过,工作日正是加班的好时候,可简佩约元黛周二见面,她会约,元黛居然也会应,这就多少说明了双方的态度。
可就算如此,简佩没勇气问出口,如果元黛和纪荭站在一起,她说错话的后果将无法收拾,到时候她怎么办?站在纪荭这边做帮凶?她当然也不想昧良心,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就算她昧着良心,该怎么说服林天宇?说服不了,那孩子的父母分站两边,很可能到最后两边都讨不了好。
这一次逛街两个人都心不在焉,明明打着‘被求婚服’的名头,但元黛连挑选的兴致都没有,随便扯了一条连衣裙去试,试完了也没有买,“算了,家里一整个房间放不下的衣服,多的是李铮没看过的,拿一条鸡尾酒裙就是了,款式过时就当vintage。”
“怎么突然这么节省起来了?”简佩笑话她。
元黛没有回嘴,也不说自己不是节省而是不想买,反而有些忧郁地说,“环境这么不好,要做好有变化的准备——倒也不是花不起这些钱,但就是突然没有花钱的心情了。”
一条连衣裙几千块而已,说买不起是不可能的,但这种焦虑感简佩可以理解,对她们来说,消费本就是为了派遣心中的空虚,现在心里装满了事,消费欲也就跟着大减。她叹口气说,“是的了,还好我们上班穿西装,这个真正不会过时,一套就是永久,我算过,要省的话,一个月除了孩子我开销不会超过一万块。”
这样的话,她们以前不太能说出口,简佩追求的是漫不经心的优雅,她如果上s市本土论坛宽带山,一定是‘哭穷划胖’大赛的冠军,虽然嘴里叫着开销大,可要细算下来,一个月自己花十几万,‘这些都是省不了的咯’。到今天她真的实打实算过自己最小开销,那就说明真正是感受到危机了。
两个大律师交换了一下眼神,元黛没有丝毫诧异,附和着说,“其实如果没有孩子,开销倒还好……你们这里现在是难,关键爷爷生个病么,家里兄弟姐妹可能也有话说的,林天宇又终究是靠不住。”
虽然今年大环境不好,但这两个律所现在忙得不可开交,生产的可都是计费工时,要说收入,她们俩今年只有比去年更高。林天宇手里一个公司现成的要被格兰德收购,几亿收入近在咫尺,这两个人在这里说省钱,元黛还讲林天宇靠不住,在简佩看来暗示已很明显,但她还是很难下这个决心——元黛连格乐素的活都肯帮纪荭做,投名状一定是交得足足的了,现在也可能是在套她的话。要不是李铮告诉她最近元黛也很烦恼,简佩没勇气约元黛出来第二次。
这一次逛街时间史上最短,她们找了家店吃晚饭,这时候就看得出哭穷还是真穷了,嘴里说着消费欲大减,吃饭还是本能选了人均五六百的店,图个环境好方便谈天。简佩胡乱点了几个菜,一推菜单,“先上茶吧,边聊边吃。”
今晚不好喝酒,因为有可能要聊事情,两个人不像是喝咖啡那次那么装样了,一边喝茶一边明目张胆打量对方,这个问题只隔了一张纸,可谁也没有戳破的意思,简佩没话找话,“对了,你们差不多也要去大学宣讲招新了吧?”
“什么时候不是忙着到处招人?今年更是了,不过今年我不去开讲座了,没时间也没心情。”元黛托腮叹口气,“上次去开讲座结果不太好——也怪我运气不好。”
上次去开讲座,是不是就是帮纪荭赚点外快,去a大开个讲座吗?当时她们圈子里很多人都去了,有钱拿又满足虚荣心,还能捧场,何乐而不为?简佩有些惊诧,一时间不知道元黛这话是什么意思。元黛也不解释,就着招新的话题往下说,“再说了,非诉这行又苦又穷,何必还去宣传呢,让孩子们去公司做法务吧,至少安全点。”
“那你当时怎么选的非诉。”简佩不由大笑,不过元黛说的也是实情,非诉这行,金字塔下端的从业者是真的又忙又苦又穷,压力还大,顶端的那些大所待遇高了,但一样忙。
“因为诉讼更加穷苦啊。”元黛忧郁地说。“你不如问我怎么读的法律。”
“那你怎么读的法律?”
“因为那时候我以为律师赚得多,而且文科高收入的行业就那么几个。”元黛叹口气,“要是理科好一点,我就学计算机了。”
“我们读书那时候好像计算机也不是太吃香,生物是最吃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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