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宣府建镇至今,打了多少年了,宣府都是固若金汤,从未失陷,这怎么打?
“济农啊。”也先先点名了阿噶多尔济,作为脱脱不花的弟弟,阿噶多尔济是副汗。
“你领本部兵马,为前驱,直扑贾家营,占据宣府东侧。”也先下了南下的决心之后,点了点贾家营的地方,让阿噶多尔济去攻打。
阿噶多尔济面色悲苦,贾家营两面环山,背靠宣府,正面高墙硬寨,这要吃下来,那至少要上万人的死伤才有可能。
阿噶多尔济只觉得心口一阵憋闷,这种先锋军,为何要自己去做?
不过他看着那副堪舆图说道:“好。”
阿噶多尔济为何会如此爽快的答应?
因为贾家营打不下来,只要后退一步,就是鞑靼人的地盘,即便是打不下来,他也可以跑回去找脱脱不花。
以阿噶多尔济对脱脱不花的了解,只要他肯低头认个错,京师城下,分道扬镳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脱脱不花做傀儡已久,本就不是什么强势之人,要是脱脱不花强势,早就被瓦剌人给废了,之所以不废,就是脱脱不花一直很听话。
还没开打,阿噶多尔济就准备逃跑了。
自元末王保保之后,鞑靼人就极其擅长逃跑,徐达来了,跑,李文忠来了,跑,常遇春来了,跑,蓝玉来了,跑。朱棣来了,接着跑。
逃跑这种事,对于阿噶多尔济来说,是没有负担的。
也先继续说道:“伯颜帖木儿,你带领土尔扈特部本部兵马,直扑顺圣川(今阳原县),此地地多美刍,绵延二百余里,乃是大明牧马之地,同样也是大同驰援宣府必经之路。”
“务必扼守,否则此战必危。”
“伯都,你带领杜尔伯特部本部兵马,奔怀安一代布防,防备大同府卫军驰援宣府。”
“策应我军主力后方,随时驰援顺圣川,防止我军被两面绞杀。”
“我带领准噶尔部,直扑宣府城下!”
也先这个部署,属于三面合围,只留下了京师至宣府一条路。
他只要要地,若是杨洪带领宣府军逃向京师,他是不会阻拦的。
打狗,不能把狗逼到墙角里,否则狗急了会咬人的。
也先当然知道杨洪不是狗,杨洪是杨王。
这一仗,很不好打。
他情愿面对朱祁镇带领的二十万京营精锐,也不愿意面对杨洪的五万兵马。
杨洪实在是,太难缠了。
“此战事关我们瓦剌人的生死存亡,胜,则瓦剌大兴!败,则一败涂地!诸位,此战全力,万不可懈怠。”
“末将领命!”诸将领大声称是。
战斗的目标非常明确,只是拿下宣府,打断大明的兴盛,这算是国运之争了。
也先忧心忡忡的看着堪舆图,即便是拿下宣府又能如何呢?
宣府只是大明边军九镇之一罢了,宣府是京师门户,也只是门户罢了。
大明幅员辽阔,即便是短暂一时占据了宣府,等到福建等地的民乱平息,大明朝再复宣府,易如反掌。
两京一十三省,也就打下来一个北京罢了。
若是能够劝降杨洪…若是能够再把朱祁镇这面大旗竖起来…
也先颓然的叹了口气,若是其他人他还愿意试试,杨洪自青年开平戍边,至今四十余载,这么个人,你让他投降?
什么是肱股之臣?那是大明皇帝,或者说是大明的手和脚。
也先不是没有考虑过招降杨洪,而且他一直在做。
他常年和杨洪书信来往,每年都要投其所好的送上数匹好马,可是杨洪照单全收,但是丝毫不为所动。
也先定好了目标,整军备战。
瓦剌三部主力,分别为准噶尔、杜尔伯特、土尔扈特三部,还有一支胁从的和硕特部分支。
此四部,在东风吹拂草原,整饬至少需要三月有余。
也先不知道的是,大明的墩台远侯已经摸到了他的中军大帐附近,打探情报。
夜不收深入虏营,乔装打扮,暗暗潜伏,探听情报,也先部署之后,这些消息,很快就被杨洪给知道了。
杨洪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沙盘,他收到了军报已经多半个时辰,一直在盯着这沙盘看,一众将领站在杨洪的身后,等待着杨洪的命令。
“敢来宣府找死,愚不可及。”杨洪颇为不屑,但是他依旧十分专注的盯着沙盘,善战者都认为自己才是天下第一!
对于来犯之敌,都会抱有一种轻蔑的态度,而这个态度,其实是给将领们看的,对于如何对敌,杨洪从来没有一天、一次懈怠过,每次对敌,他都当做最后一战再打!
瓦剌人实力强横,至少有十万兵马,而他手中只有五万。
但是没关系,大明皇帝陛下十分慷慨,五万边军,和五万武装边军,战斗力完全是两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