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打理他的起居十年,褚慕卿也晓得他是关心,便点了点头,“你去端一碗白粥过来便是。”
“老奴这就去。”
韩子箫过了正午才从昏昏欲睡中醒过来,醒来时,见到不远的桌旁,坐着褚慕卿。他撑起双臂想要起来,褚慕卿听到背后的声音,转身看了看。
褚慕卿放下手上的公文,起身去门外吩咐丫鬟把煎好的药端过来,转身进了门,韩子箫看着他走过来,在床上行了礼,“见过王爷。”
褚慕卿过去床沿坐下,抬起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还是没见好转,放下手,他问:“头可还疼?”
韩子箫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低哑,“疼是不是疼,就是晕得紧。”
褚慕卿道:“待会把药喝了。”
丫鬟端着药进来,垂着头道:“王爷,药好了。”
褚慕卿端起托盘上的药碗,持着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韩子箫的唇边,“张嘴。”
韩子箫一愣一愣地看着他,虽然他现在被烧得脑子一片浆糊,但是还是晓得尊卑的。他抬起手去接汤匙,沙哑的声音道:“怎敢劳烦王爷,下官自己来。”
褚慕卿不为所动,“张嘴。”
韩子箫抿了抿唇,听话地张嘴,喝下那一口药,褚慕卿再递来一汤匙,韩子箫乖乖张口,这药喝的心惊胆战,这摄政王变化也太快了,前日还冷着眼看他,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今日竟亲自喂他喝药。
褚慕卿喂他喝完了一碗药,便唤来宋伯,道:“他醒了,你去让韩府的下人过来。”
宋伯领命去把叶青喊了过来,等了一个早上的叶青听到终于能见自家公子,心里欢喜。
叶青来到房门口,褚慕卿正好从房里出来,叶青垂着头行礼,“见过王爷。”
褚慕卿不应声便出了去,叶青抬了抬头,见到了房里靠在床头的韩子箫,心花怒放地过去,“公子!”
“你昨晚没回府,小的可担心死了。”
“我这么大个人,你还以为我会走丢不成,有什么好担心的。”
褚慕卿听到背后的声音传来,停下脚步,扭头看进房里,听到他们主仆二人的对话,眼中神色复杂,随即对宋伯道:“让人送一份燕窝粥过来。”
叶青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公子,你怎的突然病了?昨日出门时不是还好好的?”
韩子箫干咳一声,“昨日来时吹了风,所以感了风寒。”
叶青疑惑,“方才王府的管家说您是风邪入体。”
韩子箫有些尴尬,“呵呵,是么,我还以为是感了风寒。”
叶青往门口望了望,低声问:“公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韩子箫想了想,褚慕卿今日为了照顾他早朝没去,公文搬来了寝房看,还亲自喂他喝药,想来是觉着有愧于自己,所以想要补偿。
这可是与摄政王拉近关系的一大好机会,怎能错过。韩子箫道:“你等会且先回去,我在这王府住个一两日。”
叶青点了点头。
不久,王府的下人送来了燕窝粥,韩子箫只勉强吃了一点便吃不下。下人正要端出去,被迎面而来的褚慕卿撞见,瞥见了碗里还剩下一半多的燕窝粥,问:“他只吃了这一点?”
丫鬟道:“韩大人说没胃口。”
褚慕卿端起托盘上的燕窝粥,绕过丫鬟进了房。
韩子箫刚躺下继续睡会,却听到有脚步声,睁开眼,床边站着褚慕卿,“起来,把粥喝完再睡。”
韩子箫注意到他手上的碗,分明就是他方才没吃完的燕窝粥。韩子箫撑起双臂坐起来,靠在床头,“下官实在没胃口,怕是再吃就要吐了。”
“你一早便未进食,这粥也不多,你全都吃了,待会要是吐了再说。”褚慕卿用汤匙舀起一汤匙粥递到韩子箫嘴边。
韩子箫抿了一下唇,张口含住,慢慢咽下,看着褚慕卿,“下官还是自己来吃,让王爷喂是在受不起。”
“有什么受不起的,本王中毒的那些日,你不也这么照顾本王。”
韩子箫回想起那些日,背着褚慕卿走了三天的山路,无论穿衣喝水还是吃饭,都是他一手打理,活了二十载,还是头一回那般累。
韩子箫低眉一笑,“那时王爷不能动,下官照顾王爷也是应当。”
褚慕卿再递了一汤匙粥到他嘴边,“张嘴。”
韩子箫张嘴,像个初生婴孩,虽然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摄政王亲自喂,他也只好强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