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箫在鼻梁下贴了一抹胡子,换一身宝蓝色长袍,握一支玉笛,便像是换了一个人。而刘庆和年纪大些,再怎么乔装也乔装不出个什么,只得带个头纱帽。
青楼里头眉目含情的花娘抱着琵琶唱着一首《须尽欢》,喝得烂醉的富家公子拉着花娘的小手信誓旦旦地说要八抬大轿迎娶她,那头涂了一张红唇的老鸨扭着腰肢过来,大冷天摇着一把团扇,“哟,两位公子好面生,还是第一次来百花楼罢。”
韩子箫握着玉笛笑了笑,“来京城办点事,刚巧路过便进来瞧瞧。”
老鸨团扇半掩面,眯起眼睛后眼角满是皱纹,“今个儿两位公子可算是来对地方了,妈妈楼子里头的姑娘个个水灵,特会服侍人,包您日后还想着来。”
韩子箫从容镇定,满面春风道:“初来乍到,还劳妈妈多照顾。”
“一定一定,妈妈今晚就挑几个好的伺候两位公子!”说着,老鸨拉长声音对着楼上喊:“流花,水月,快下来接客!”
刘庆和凑近韩子箫的耳边,低声道:“韩大人似乎经验丰富。”
韩子箫嘴角扯了扯,“实不相瞒,这还是我第二次踏入烟花之地,上一次还是好几年前。”而那一次是被韩云殷揪着耳朵抓回去的。
韩子箫上下瞧了瞧刘庆和,“莫非刘大人还未涉足过?”
刘庆和笑了笑,“家有妻女,哪敢放肆。”
不久,两名画着浓妆的女子款款而来,手上挥着软帕,扶着韩子箫的手臂,“哟,公子长得好生俊俏。”
韩子箫被俊俏两个字说的心花怒放,上一次被陵王拐弯抹角地骂长得不好看,这回总算在心灵上有个安慰。
两名花娘扶着韩子箫与刘庆和上楼,上了楼后,刘庆和凑近韩子箫的耳边,低声道:“他来了。”
韩子箫立即会意,小声回道:“看他往哪走。”
流花十分不满两位客人在楼梯口上磨磨蹭蹭,娇声道:“公子,站在这里做什么,进房去,房里暖和着呢。”
韩子箫推开手臂上的手,含笑道:“你们先去房里等着,小爷我等会就来。”
“那奴家就等公子过来。”
此时,从楼梯上走上来一名中年男子,见了韩子箫,便一脸惊讶地指着他,“韩,韩……”
韩子箫心里喊不妙,看来是被认出来了,担心他喊出口,立即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拐到了一边的过道隐藏起来。韩子箫怕他再出声,便道:“待会我松开,你莫要吵闹。”
被捂住嘴的人使劲点头,韩子箫松开他,他便大口大口呼吸。过了片刻,对韩子箫拱手,“下官工部大使徐和青见过韩大人。”
工部大使,只是个九品芝麻官,韩子箫对他没甚印象,但这人却一眼看出他来,还真是不简单。韩子箫拉过他的肩膀,道:“今日你在这里看到本官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是是是,下官什么都没看见。”
韩子箫松开他,也不好扰了他的兴致,“既然你什么都没看见,该做什么便去做罢。”
“下官告辞。”
刘庆和挑开纱帽看了看韩子箫,疑惑道:“你乔装得还算过得去,怎的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韩子箫苦笑,“我也不晓得。”
刘庆和道:“看来还是小心为妙。”
“嗯。”韩子箫看向楼梯口,魏浩天正好上来。韩子箫给了刘庆和一个眼神,两人立即进了房,合上门,在门窗上戳了洞往外看,正见魏浩天进了斜对面的一间房。
“他进了房,在这看不清听不到,如何是好?”
韩子箫道:“容我想想。”
“两位公子可总算来了,奴家等得好生焦急。”身后的花娘娇声道。
韩子箫转身,两位在房里等着的花娘拉着他们过去桌旁坐下。流花倒了一杯酒,倾身过来,“公子,来,奴家敬你一杯。”
韩子箫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与流花干了一杯喝下。比起韩子箫,刘庆和则死板的很,若不是韩子箫来了,恐怕他还把持不住。
韩子箫从袖子里摸出几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流花和水月看着桌上的银子,以为是赏赐,立即伸手去碰。
韩子箫手上的玉笛横在她们的双手之间,道:“帮我做一件事,这银子就归你们,如何?”
流花和水月看着桌上白花花的银子,满脸笑容,“公子客气什么,只管说就是,能做的,陆奴家一定尽力而为。”
韩子箫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凑近,两名花娘竖着耳朵倾听,韩子箫将事情跟她们大致说了说。两名花娘明了,正要收银子,韩子箫摸出了两锭,道:“剩下的这两锭,待你两办好了事回来再领不迟。”
流花水月收起手上的银子,站起来,软帕半遮面,“那公子便在这等着,陆家办事包公子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