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却只是喊了一声名字,什么都没说。
一直等客船走远,齐鸢才跟孙辂往回走。
孙辂看他情绪低落,想了想,故意道:“若让老师看见你这样,估计乃园的醋坛子都要打翻了。嗯,乃园的师兄弟们要三月不识醋味。”
“师兄……”齐鸢果真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
虽然孙辂说的也对,当日玲珑山下,褚先生就因为齐鸢四书太好而郁闷过,因为齐鸢的四书不是自己教的。
想到褚若贞,齐鸢的心情又起伏了一番——自己已经助乔景云当上了社首,这次金陵之行终于可以结束了。事情比想象地要顺利,现在只等谢兰庭出现后,让他找人给办一张路引,以便自己从金陵直奔京城。
那自己今晚便要跟齐方祖坦白吗?
这次自己一去不返,乃园的师兄们结社怎么办,自己是不是要跟孙师兄解释一下?
桂提学那边要怎么说?府试案首明年一定能补生员,无论如何,要请桂提学为小纨绔留下生员身份。
齐鸢回到客栈后依旧心神不宁。夜半时,他突然被噩梦惊醒,失了睡意。
齐鸢索性披衣坐起,继续琢磨回京的事情。
一痕弯月遥挂天际,齐鸢思绪飘远,又忍不住想,此时远在京城的小纨绔在做什么呢?小纨绔自幼便讨所有人喜欢,他交友甚广,亲人宠溺恩师爱护,朋友们更是愿意为他两肋插刀。
与之相比,作为小才子的自己,似乎并没有惹人喜爱之处。
自己这么多年,唯一交了一位朋友,却又时近时远,亦友亦敌。也不知道在谢兰庭眼中,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兰庭应当会帮自己吧?
这么多天没见了,这人现在在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1]这首诗是引用的钱福的《题观景亭》。
钱福是明孝宗时的状元,淡泊名利,当了几年官就退隐归田了,是个很爱狎妓宴饮的风流才子。有两件事大家应该很熟悉。
一是他看上的扬州名妓,嫁给了盐商,他给人题诗“淡罗衫子淡罗裙,淡扫蛾眉淡点唇。可惜一身都是淡,如何嫁了卖盐人”。另一个就是他写的《明日歌》。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第77章
总社集会之后,乔景云开始接手望社各项事务,又是账务交接,又是组织人评选今年要刊刻的望社文稿,这下彻底忙碌起来。
孙辂和刘文隽担心家里人记挂,先行回了扬州。齐鸢送走两位师兄,之后便一直等着齐方祖忙完,自己好坦白回京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眼看归期将至,齐方祖竟然依旧忙得脚不沾地,连客栈都没回。
齐鸢无法,只能在客栈等着。这一等便是五天过去,第五天晚上,齐方祖终于回到客栈,跟齐鸢说可以准备准备回扬州。
“这几天爹忙着见各地的掌柜,也没顾上你。听说我儿在金陵大出风头,你大哥看到有人卖你的书稿,还买了几本回来。”齐方祖喜滋滋地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上面赫然写着《扬州齐才子文选大集》。
齐鸢被吓了一跳,接过来翻看两眼,里面却只有前四篇是自己的,是县试和府试时的答卷。后面的都是拿了别人的凑数,署名皆是X地X才子,看着像是各地才子大全。
“我看你这册卖得特别多,快赶上《望社文稿》了,书肆老板个个欢喜地很。不过听掌柜们说其他地方还没见着你的书,想来是这次你在金陵风头大盛,本地书商先抢了机会。”齐方祖笑呵呵道,“等这书再卖去扬州,咱齐府可是头一份的体面!我儿这回真是光宗耀祖!”
“那还是不要卖去扬州了。”齐鸢却把册子丢在一旁,摇头道,“这册子应该是本地书坊私刻的,钱都让书商赚了,我可一分银子都没得。”
齐方祖闻言哈哈大笑:“咱家又不缺银子,缺的是名声。你知道楚家为什么肯跟咱家合伙,用咱家商队?”
齐鸢见齐方祖谈兴正浓,只得问,“不是因为两家是亲家?”
“齐楚两家虽是姻亲,但这些年一直各做各的买卖。尤其是楚家小子当家做主后,更少跟咱家有来往。这次两家合伙,楚家一是因咱家买卖在江浙铺得光,再就是因为你了。”
齐方祖摇摇头,在屋里踱着步,“那天我跟楚家小子见面,他倒是直言不讳,说齐家处境他们知道一二,之所以愿意跟我们合伙,是因他听说你读书不错,江苏的桂提学亲口夸你才调惊人,能让一省大宗师此看重,你的将来恐怕不可限量。他们看重的是你的科举之才。”
经商之人少不了要打点各处关节,否则处处受制,被人勒索拿要。楚家虽然也有做官的亲戚,但那是花钱捐来的,并没有什么实权,远不如进士出身的官员。
如今他们冲着齐鸢帮助齐府,将来齐鸢做了官,自然会投桃报李看顾他们家。
“以前爹念叨你好好读书,你总不肯听,觉得读书无用。没想到你这次遭了一难,反而想通了。你看,这读书的好处立马就显出来了。”齐方祖得意道,“我跟你大哥也商议过了,他现在替你管着你的铺子。你尽管好好读书考试,将来家里的田产店铺,金银珍宝一分都不会少你。”
齐鸢张了张嘴,他今晚要跟齐方祖坦白的,可是看着齐方祖红光满面的样子,却又觉得喉咙发紧。
“父亲。”齐鸢狠狠心,冲齐方祖拱手道,“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好!”齐方祖却乐呵呵道,“正好我也有事跟你说。你哥雇了艘游船,叫了酒菜,今晚咱爷仨好好聚聚!你再去添件衣裳,一会儿咱去船上边吃边说。”
齐鸢迟疑了一下,只得点头应下。
两刻钟后,齐鸢跟着齐方祖找到了大哥雇好的画舫,秦淮河上的画舫跟扬州的一样,船上有灶,旁边还有送酒食的小船。
齐松早已经在船头等着了,见到父亲和弟弟的身影后,他赶紧挥手,又让小厮把爷俩带上去。
舱内果然摆好了酒菜,一旁还有个两个小厮及一位中年人。
见齐鸢打量自己,中年人先行了个礼,笑道:“两年不见,二公子长大了这么多,我都不敢认了。”
齐方祖听人夸奖齐鸢,心里满足,招呼众人坐下后,才对齐鸢道,“你不认得了,这是你陈叔的儿子。”说完又转头,对齐松说,“我下午也打听过了,斗香大会的事应是真的,现在家里大约也得了信。等我回去后再详细问问,反正去京城路顺,下个月多准备准备再走也行。”
齐鸢听得云里雾里,冷不丁捕捉道京城俩字,顿时一凛:“去京城?”
齐方祖道:“你有所不知,最近各家香户们都说朝廷下旨,要各地香户入京,参加太子办的斗香大会。咱扬州齐家经营多年,也算有名有号,这次不去怕是不行。”
齐松沉思一会儿:“爹打算让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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