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齐鸢聪明,看齐方祖的眼神便猜到了这位老爷心里的想法,笑道:“父亲所言极是。只是孩儿这次去京城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做,并非为了恩科的事情才去的。
齐鸢既然有别的事情要办,齐方祖就不好阻拦了。毕竟这又不是自己的儿子。
他犹豫:“那你随你姑父一起走?这样正好有亲人照料,总比你自己要省心一些。”
齐鸢摇头:“姑父要押送东西,行船安全要紧,速度会慢。孩儿这次有急事,打算日夜行船,早点进京。”
齐方祖:“怎么就这么急?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就不能跟你姑父一起走?”
“争取年前便回。”齐鸢道,“我虽然不坐姑父的船,但有不少东西需要姑父帮我带着。到了京城后,我会先跟陈伯碰头。”
齐鸢的姑父忠厚老实,办事也稳妥。
齐方祖将这个妹夫找来,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清楚——这次斗香大会,齐府按太子要求需捐银九千两,如今是忠远伯府的小公子已经帮忙解了围。这次他押船进京,便是去忠远伯府还银票,送谢礼。
齐鸢也将自己写好的信交给了这位姑父,让他一块带给小纨绔。
姑父并不知道内情,连忙小心收好。
齐方祖却看出点什么——齐鸢都要去京城了,却将信交给姑父捎带,显然是没打算跟伯府那边见面。而且这次齐鸢身上带了银票,看样这次去京城要用不少钱。。
可他去京城做什么?莫非忠远伯找到了,他要回去给忠远伯打点关系?
齐方祖心里纳闷,可一想到齐鸢的机警敏锐,知道对方如果不想说,自己问也问不出实话,便干脆闭嘴不问了。反正现在齐府和伯府已经暗中被绑在了一块,他也不缺银子,齐鸢如果真要用钱,让他拿去用便是。
想到这,齐方祖又额外给了妹夫几张银票,让他带给陈管家。
十月中旬,齐鸢带着常永搭上了一艘去京城的快船。寻常船只从扬州到京城再快也要一个月,因路上关卡太多,船只也多,夜间又不能行船。沿途遇到风景好的地方,又或是阴雨狂风难以行船的恶劣天气,难免会耽误行程。
然而齐鸢这次的船却格外快,他挑了艘大船,又给船头儿许诺,以一月为期,早到一天便给十两银子,早到十天便是百两。
船头儿闻言大喜,于是一路上不停的换船工,日夜兼程,加上天公作美,一路顺风送着船只北上。等齐鸢到达通州时,时间才刚刚进入十一月份。
谢兰庭知道齐鸢进京已经是十多天后的事情了。
孟厂原本是在汇报京城动向——太子借斗香大会成功筹到了赈灾银,朝廷为了派谁去赈灾打成了一片,礼部尚书等人借机上书要二皇子就藩,山东提学和诸位考官下了大狱。吏部侍郎忙着为孙子说亲,想要求娶符相之女,却被符家拒绝了。
京中传言符家女跟忠远伯府的神童有婚约。今年神童没能参加乡试,大家纷纷猜测符相是想等神童金榜题名日再来求娶……
符相是先帝时的首辅,后来老来得女,宠爱非常。如今符相虽然致仕归乡,只留了老母亲和爱女在京城,但他的门生却都在朝廷中担任要职,其中工部尚书,大理寺卿,江西的提学官,兵部和吏部的侍郎……
真要比起来,如今阮阁老的势力远不如先帝的符相。
“符相府……”谢兰庭迟疑,“他家果真与忠远伯府有婚约?”
“这些都是京城中人的推测,不过属下查了下,发现这些年,符相府的确暗中帮了伯府不少忙,前几年符家小姐也常去伯府走动,只有今年没去。有人说今年祁神童解除禁足,符家女是为避嫌。也有人说是祁神童看上了别的名门贵女,想要悔婚了。”
谢兰庭:“……”现在的祁神童实际是小纨绔,恐怕连符家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当然不会见她。
但以前符家女年年跟祁神童见面?齐鸢一向克己复礼,怎么会私下跟人见面?
他下意识皱眉,随即又想到,上次不欢而散后,他已没有必要再纠结这些了——齐鸢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过他。仿佛谢兰庭一而再的试探,表白,吃醋……只是在给齐鸢徒增烦恼。
事已至此,自己确实不能继续纠缠了。
“还有吗?”谢兰庭自己倒了杯茶水,凑到嘴边却迟迟不喝,任由心思飘远。
孟厂偷偷瞧了一眼,忙道:“任彦在国子监的诗社盛名在外,一切筹备很顺利……但顺天府的今科解元方成和,当下处境有些危险……”
谢兰庭“唔”了一声,抬眼看他:“是婉君让你来说的?”
孟厂一凛,深深地低下头,不敢吭声。
谢兰庭摇摇头:“方成和不是我们的人,关心他做什么?更何况他要做孤臣,处境越难反而越安全,这人多智近妖,背后又有杨太傅,用不着旁人操心。”
孟厂连连点头。谢兰庭话音一转:“倒是婉君姑娘,竟为了一个方成和求到我这里。她要是把握不好分寸,我看这晚烟楼她也不必待了,你……”
他面色不变,语气却淬了冰一般冷飕飕地令人生寒。
孟厂听得背后发冷,连忙跪倒认错:“大人,属下知错!属下这就警告婉君姑娘,只不过……”
谢兰庭冷声问:“还要狡辩?”
孟厂硬着头皮道:“属下不敢!只是当前齐公子刚到京城,正需要婉君姑娘帮忙……属下想稍等几日,等齐公子安定下来,再让婉君姑娘回来领罪不迟。”
先前曾有小娘情迷心窍,将不该说的事情透漏给了情郎,差点酿下大祸。
彼时那小娘已是秦淮名妓之首,结交了不少名士大绅,又颇得谢兰庭青眼,因此她有恃无恐,认为自己便是犯了错,谢兰庭也不会轻易动她。
她约谢兰庭在秦楼见面,打算当面认错。谢兰庭却只道:“既然如此,她不必在秦楼待着了。”
当晚,名妓和情郎的脑袋便搬了家。而谢兰庭连她的面都没见。
此举对其他声伎震撼极大。谢兰庭天生多情眼,何时都是一幅风流意态,不知多少男女对他芳心暗许。直到那件事,众人才意识到谢兰庭年轻但心狠,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他连培养多年的小娘都说杀就杀,连辩白的机会都不给对方,倘若换成其他人,结果不会有第二样。
婉君这次为了方成和关心则乱,孟厂一听谢兰庭说的话,便知道婉君犯了大忌讳。
他情急之下,不得不搬出齐鸢。
头顶上的人没有作声。
孟厂屏住呼吸,不知不觉间后背已经冒了密密的一层汗。其实话一出口他就有些懊悔了——万一自己高估了齐鸢在谢兰庭心中的地位,今天自己这番便是找死了。尤其是谢兰庭前不久刚和齐鸢闹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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